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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桃花》 三百五十七、夏至(一百一十七)

文謙拿起杯子,不不慢地喝一口茶。

封爽還勾著腰,腰上發痛。

心里愈發不滿起來。他瞥了瞥封良,卻見他雖冷著一張臉,卻沒有手的意思。

封爽只得收回目,心里憋著一口惡氣。他是封家的長子,皇后的外甥,除了皇帝面前,在哪里不是橫著走,何嘗過這樣的委屈?

正當他愈發按捺不住,忽而聽前方傳來文謙的聲音:“大公子一個意氣用事,便讓仁濟堂的多年經營的心付諸一炬,上百門人無家可歸。更遑論這些日子,上千病患想來看病抓藥,卻只能失而歸。其中,不乏病重等著仁濟堂救治的人,還有許多看不起病的窮人,多年來只能靠著仁濟堂救命,如今仁濟堂夷為平地,他們有病有傷,便無可去。大公子可知,因得此事,多人要因此苦,甚至丟了命?”

這話雖平緩,卻字字嚴厲。

封爽再瞥一眼封良,只見他垂著眼皮,仍然不打算說話。

縱然并非真心賠罪,封爽也不敢造次,只得忍氣吞聲繼續低頭,道:“晚輩知錯,還請文公恕罪。”

晚云看著他,心中不由得冷笑。

他如果真能知錯,當初便不會坐下那縱火之事,也不會在魏州水患那等大災之中漁利,貪那人換來的錢。

文謙繼續道:“此事,并非只關乎仁濟堂和病患,也關乎朝廷和市。這一把火,將和市的貨毀于一旦。這些藥材,供應的是宮中和各署的儲備,一旦遇上急這事,這些都是救命之。與之相較,仁濟堂的損失乃不值一提。此事若因大公子而壞了,龍震怒,大公子覺得要用幾條命才能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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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爽本是不以為然,可聽到此,忽后背一陣惡寒。

他常在宮中行走,自然知道文謙所言不假。無論宮中還是朝中,太平日子里是一切好說,可一旦出了事,總要找人出來把錯扛了。而在這件事里,雖皇帝有心放過封爽,但若有后續的麻煩,賬自然是要算到封爽頭上的。到了那時,皇帝還會不會再幫著他,那就難說了……

想到此,封爽趕道:“文公說的事,是晚輩做事欠妥,日后定當改過,定當改過。”

文謙沒答話,卻看看封良。

封良淡淡道:“文公所言,你當記在心里,切莫再犯。”

“孩兒明白。”

封良正想再說兩句,趁早將此事了了,卻聽文謙道又道:“說起來,京師仁濟堂乃京師分號主事姜吾道管轄。他是太醫署醫監,諸位應當識得。大公子要賠禮,在下不敢,還是要他首肯才是。不過今日,他在常樂坊的宅中會客,不能過來。大公子若誠心賠罪,不若下午親自過去。”

聽得這話,封爽怔了怔,幾乎怒起。

他來賠罪已經是紆尊降貴,不想這文謙竟然得寸進尺,欺人太甚!

可正當他瞪起眼睛,卻聽封良道:“便如文公所言。你回去再備一份禮,下午到常樂坊去拜會姜醫監。”

他的語氣平淡,卻是不容拒絕的架勢。封爽縱然百般不愿意,也不得不應下。

封良繼而看向文謙,道:“至于文公那冊子中所列下的損毀錢款,在下皆已備好,稍后府中管事便會前來割。但有一條,在下雖朝中肱骨,但為清廉,乃眾所周知。這筆巨款,在下已將家中現錢刮盡,全數奉上,仍有不足之,只得以屋宅和田地的地契補足,還往文公切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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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云聽罷,心頭咯噔一聲。

就知道這封良不會如此爽快錢了事,剛才見他一切好說的樣子,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果然,到底還是留了一手。

屋宅和田地確實能折錢,可折多折乃十分有講究。屋宅分大小新舊,田地分水旱薄,每一等都有講究,價格差別巨大。而就算他給的都是好的,仁濟堂還要分出人力去查驗丈量,更別提要變現還須時日以及各項繁瑣的手續,對于急需錢財重建以及補充和市的仁濟堂而言,顯然是個眼前的虧。

清廉。晚云心中冷笑。先前見封良剛剛死了兒子,竟登門來賠罪賠款,頗有些不忍之心。而如今看來,封良還是那個封良,死了兒子并不妨礙他不要臉。

當即看向文謙,生怕他應下。

只見文謙道:“此事,恕在下不能答應。”

封良冷冷掃他一眼:“哦?”

“文某為朝廷做事,易只用現錢,故而這賠款也只要現錢。”

封良淡淡道:“文公是要我一夜之間傾家產?”

“不敢。”文謙道。

見二人相持不下,王忽而開口:“既然左仆府上一時困難,我等亦并非不饒人之輩。不如將三日之約改四日之約,仁濟堂再等左仆兩日,如何?”

封良看了看文謙,只見他喝著茶,不置可否。

“如此,便如王青州之言。”他說。

*

見封良父子離去,晚云對今日之事到怪異且不解,向文謙道:“這左仆究竟是打著什麼主意?封義剛剛死了,他就迫不及待跑來說什麼守約;可守約又不全守,非要在這錢財上再計較拖延一番。他們封家豪富誰人不知,怎麼會要封良親自來討價還價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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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謙將茶杯里的茶喝盡,放下杯子,看了看

他沒有回答,卻道:“你先前說,封良父子是為興師問罪來的。現在,可覺得他們有興師問罪之意?”

晚云道:“這也是我不解之。莫非他們真不知仁濟堂和皇城司的關系。”

在一旁道:“正是因為他們知道,才不會來興師問罪。”

晚云訝道:“怎講?”

“你若遇到個能隨時要了你命的人,可會跟他當面沖撞?”王道。

晚云一想,倒也有理。

“故而,他們不是來興師問罪,也不是來真心賠錢。”晚云道,“那麼他們要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文謙淡淡道,“自是來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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