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打量著那個玉兔搗藥香包,不由臉黑沉,“朕怎麼瞧著有點眼?”像是在哪兒見過似的。
舒錦暗自心驚,能不眼嗎?上次雍正去的澹寧殿,天申腰間還繫著這個香囊,只是……後來好像弄髒了,底下拿去洗,然後就再沒見過。實在是天申的裳飾品太多了,香囊怎麼也得有二十來個,哪裡能個個記得清楚?
天申多日不曾佩戴,也只當是被底下奴才給收了起來,沒想到……
這時候,角落裡的蘇常在忽的悄然近前,發出了驚呼:“這針腳,怎麼那麼像李貴人的手藝?”
說實在的,針腳手藝這玩意兒,舒錦是看不出來的,這蘇常在眼睛倒是夠尖的。
李貴人見此形,只得咬牙站出來,屈膝道:“回皇上,這個香囊……的確是嬪妾親手所繡,但是嬪妾與敦妃娘無冤無仇,又怎會傷害呢?”
說著,李貴人淚落連珠,端的是可憐不勝,“嬪妾也是失去了孩子的母親,又怎會傷害無辜的孩子?”
說著,李貴人噗通一聲,拜倒在地,端的是千般冤屈、萬般可憐。
皇后見狀,臉驟然冷厲,“那你的荷包,又怎會出現在敦妃落水之地?!還不快給本宮如實招來!”
李貴人彷彿被皇后的雷霆之勢給嚇壞了一般,軀一,淚水簌簌,連連搖頭不止,簡直就像是個被大婦欺負慘了的小妾。
胤禛也暗暗蹙眉,他自然也不覺得會是李貴人所爲。
舒錦見狀,忙不迭站了出來,“皇后娘娘容稟,那香囊雖是李貴人所繡,卻並非李貴人所有。此……是月前李貴人送給天申的。臣妾一時不察,竟不知什麼時候丟了。”
說著,便也在李貴人側跪下:“還請皇上皇后明鑑。”
皇后臉一沉,裕妃怎麼跳出來了?!
“裕妃,你可不要胡言語。”皇后板著臉道,“此事事關皇嗣,可不是你能擔待得起的!”
舒錦很無奈,“臣妾不敢欺騙皇后娘娘,更不敢瞞此事。”
皇后臉一黑,裝什麼老好人!
“好了!”胤禛擡了擡手,“朕日前的確在天申上見到過此,許是小孩子丟三落四……”或是被什麼人了也未可知,胤禛眸子忽的幽暗下來。
皇后心中不忿,“就算小孩子會丟三落四,難道伺候的人也都是瞎子不?此若是天申所有,那裕妃……便難逃謀害皇嗣之嫌!”——哼,居然還敢跳出來裝什麼好人!愚不可及!
舒錦心底一沉,自然明白,要擔下這個嫌疑,但是方纔……李貴人沒把咬出來,可見相當夠義氣,又怎麼裝聾作啞、作壁上觀?何況這種事,早晚會被查出來。與其被人徹查出來,徒增嫌疑,還不如自己早點承認。
“臣妾沒有害過敦妃,臣妾也不會害任何人。”舒錦擡頭,正看向雍正。
若論人品,胤禛自是信裕妃幾分,可偏偏……
胤禛轉頭看向牀榻上弱無助的年氏,“敦妃,你怎麼看?”
敦妃了裕妃一眼,旋即道:“自臣妾宮以來,裕妃娘娘最是溫寬和,臣妾願意相信。”
舒錦一怔,說實在的,原本還有那麼一二分懷疑是小年糕自導自演,但如今看來……
敦妃咬了咬脣:“臣妾認爲,必定是有人嫁禍誣陷。此人居心歹毒,既要害臣妾腹中骨,還想讓裕妃姐姐做替罪羔羊!還請皇上一定要查明真相,還裕妃姐姐一個清白。”
胤禛頷首,年氏倒是比他想象中通達理了許多……莫非這也是裕妃的教導開解之功??
“你放心,慎刑司酷刑之下,不怕不招供。”胤禛臉上盡數是冷意。
舒錦懵了一下,酷刑?招供?誰?難不是推小年糕落水的人被捉了個正著?
敦妃見裕妃迷,便聲道:“是妹妹邊一個二等宮,喚做竹韻,不想竟趁著夜推我下水,多虧芝蘭眼尖瞧見了。”
舒錦暗自覺得不對勁,昨晚敦妃邊宮太監不在數,就算後湖湖畔天暗,可這樣的舉也太冒險了!誠然,妃主娘娘沒有落單的可能,但起碼也得找個人些的時機再手吧??
太不對勁了!
胤禛揮了揮手:“今日敦妃也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走出敷春殿,李貴人小臉猶自未見,“娘娘……”
舒錦了脹痛的眉心,“別怕,會查清的……”
得回去好好理一理,小年糕的落水之事,著實著怪異。
懋嬪亦低聲提醒李貴人:“別自陣腳,你沒瞧見……謹嬪臉不對勁。”
回頭便見謹嬪臉上也有些蒼白,腳步也分外急促,甚至走下臺階的時候,還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娘娘!”好在謹嬪的陪嫁侍查娜連忙將扶穩,這纔沒有在人前摔跤丟臉。
舒錦不連忙回想,明明剛來敷春殿的時候,謹嬪神並無異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臉呢……
等等。
“竹韻?”敦妃特意提及了這個名字,按理說並無必要。
懋嬪頷首:“我一直盯著殿中衆人,自打敦妃提了那個宮的名字,謹嬪臉就不太對勁。”
舒錦微微訝異,是謹嬪背後指使??
可是謹嬪怎會如此愚蠢?
了眉心,“先回去歇息吧。”
夜深深,雍正不消說自是留在敷春殿慢慢寬敦妃。舒錦回到澹寧殿,便吩咐張守法將保管天申一應的保姆嬤嬤關起來慢慢審問,便兀自回去睡覺了。
折騰了一天,實在是累了。
一夜無夢。
醒來後,卻發現已經是日上三竿。
舒錦驚呆了,這個點兒,肯定是要誤了請按時辰了啊!
“娘娘莫急,半個時辰前,鏤月開雲的太監傳話各宮,說皇后娘娘恤嬪妃們昨夜奔波之苦,特免了今日的請安。所以奴才就沒吵醒您。”蘭若聲解釋道。
舒錦這才鬆了一口氣,“難得啊!”
等等,不對勁啊,皇后什麼時候這麼了?
急忙問:“是不是審出什麼來了?”
蘭若笑著點頭,“那個竹韻雖咬死不承認推了敦妃,卻招供出澹寧殿另一個青的宮私底下與皇后邊大宮丹心來往甚。”
好傢伙,沒咬出謹嬪,倒是先牽扯到皇后頭上了。
皇后這是躺著也中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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