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死丹書？”

在一片艷羨的目中，姜辰卻殊無喜悅，反而眉頭微皺。

這東西名曰免死，表面上是莫大的榮耀，實際上很扯淡。

因為到底管不管用，最終解釋權在皇帝手里。

另外有史為證，但凡得過這東西的，好像下場都不太好。

催命符一樣的東西，老特麼晦氣了！

“兄弟，接旨吧！”

常斑把圣旨收了起來，到了姜辰的手里，然后向旁邊人點頭。

侍衛捧出一個錦盒，然后當著眾人的面打開。

所有人都長了脖子，想看看這丹書長什麼樣。

聽說過，沒見過啊！

姜辰也很好奇，把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這是一塊鐵打造的丹書，又鐵卷，手沉重，正面用篆文寫著姜辰平倭的功勞，背面則寫著兩個字——免死！

“兄弟，要好好保存啊！”

常斑羨慕的道：“除了謀逆大罪，此都可以免死，多王公大臣求而不得！嘖嘖！”

“會的。”

姜辰心里一陣膈應，心里打定主意，回頭就把這東西扔到床底去吃灰。

“宗耀祖！宗耀祖啊！”

就在這時，有人激的大，姜伯約欣喜若狂，道：“吾兒，小心點，別摔碎了。”

姜辰一陣無語，解釋道：“爹，這是鐵的……”

“還是給我吧！此應該供在祖祠，彰顯吾兒功勛！”

姜伯約小心翼翼的接過來，如獲至寶，然后一溜煙的跑掉了。

“此間事了，咱家該回去復命了。”

常斑拱手就想作別。

“不行！”

姜辰阻止，沉聲道：“常大哥好不容易來一趟，如果連杯水酒都不喝，就太不給兄弟面子了。”

眼見盛難卻，常斑的臉上出苦笑。

“兄弟的好意心領，實在是留不得啊。”

他突然湊過來，低聲音道：“太平道世，隴南、嶺南等地發蝗災，多事之秋，圣上夜不能寐，這個時候咱家不得不小心一些。”

“哦？”

姜辰心中一，想起了張天公，蝗災到底還是發生了。

“那我就不留常大哥了。”

他嘆息一聲，從袖口中拿出一張萬兩的銀票塞了過去。

常斑瞪眼道：“兄弟，你這是做什麼？”

“聊表心意，這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你知我知！”

姜辰自然不能讓對方空手回去。

“行吧。”

常斑沉了一番，接了好意。

他知道姜辰不差這點銀子，然后拱手作別，跟兩名侍衛一起策馬而去。

“奇怪。”

徐大海皺眉咕噥了一句。

姜辰回頭挑眉道：“什麼奇怪？”

“陛下還真是對你青睞有加，不但封爵位，還賞賜下免死丹書，可……”

徐大海看了一眼不遠朱重九，道：“我的折子上，也說了朱小兄弟的功績，怎麼陛下沒有任何嘉獎。”

姜辰微微一笑，道：“可能忘了吧。”

“這不可能！”

徐大海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

當下，重新開宴，歌功頌德聲不斷，所有人都知道，姜家要興旺了。

“來晚了！來晚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冷的聲音傳來，讓每一個人都到什麼虛假意。

只見巡馬國帶著幾個扈從再臨姑蘇。

他的后有一文一武，武將是金陵將軍馬驍，而文臣則面孔陌生，一副孤傲君子的樣子。

馬國大步而來，不善的目在祝賀的文武百臉上一一掃過。

如果刀子一般，讓人極不舒服。

被他盯上的人，無不心中一，這才想起來姜辰跟巡大人是死對頭，自己上趕著來祝賀，豈不是掃巡大人的臉？‘

“恭喜姜爵爺，從此以后平步青云！”

馬國抱拳，滿臉笑容掩蓋不住心中的怨毒。

姜辰眉頭微皺，心里一陣膈應，不過這麼大的場面，也不好撕破臉，不耐煩的道：“既然來了，那就喝杯水酒吧。”

“多謝爵爺！”

馬國坦然接，向坐在文臣首位的臨安知府段子興瞪了一眼，后者怯怯起，連忙讓座。

霸道盡顯無疑。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后沉聲道：“武將負責打仗，文臣負責治世，從今以后江南道匪寇倭寇，要多多仰仗徐侯爺，姜爵爺了。”

他皮里秋的再次端起酒杯。

徐大海只是冷哼一聲，當作沒看見。

“好說。”

姜辰面無表回了兩個字，沒有端杯的意思，不給這個面子。

而馬國卻毫不尷尬，一飲而盡，話鋒一轉道：“但馬上打天下，卻不能馬上治天下，在政務上兩位就不要隨意手了！朝廷有巡，有知府，還請兩位恪守本分，不要壞了朝廷的規矩。”

他明顯就是示威來的，拿朝廷的規矩人。

意思很明白了，雖然你們戰功赫赫，但也不能胡作非為，在某些事上，也要看本巡的臉。

“巡大人到底什麼意思？”

姜辰皺眉，不客氣的道：“有屁就放！”

“好！”

馬國站起來，沉聲道：“本已經查明，吾兒被殺之前，曾被一名子勾引！”

他突然抬手指向了朱重九。

“就是此人姐姐！”

“吾兒貴為巡公子，豈會娶一個賤民為妻，那子因生恨，指使弟弟行兇！”

“本今天要帶此人回去調查！還請姜爵爺不要包庇家奴，壞了朝廷的規矩！”

他說出真實意圖，出了猙獰的面目。

弄不死你姜爵爺，我還弄不死朱賤民嗎？

“一派胡言！”

姜辰瞬間豎起了眉，以前自己是布都不怕，現在自己是伯爵，冷笑道：“在姑蘇抓人，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一個伯爵家奴！”

馬國毫不讓道：“姜爵爺，你眼里還有王法嗎？”

姜辰的回答只是冷哼一聲，向旁邊人使了一個眼。

“臥槽你祖宗，跑這撒野，你是哪顆蔥？”

“你兒子死了，關我朱兄弟啥事？”

“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兒子是我殺的，要抓就抓老子！”

嘩啦啦！

杜開帶著一群姑蘇悍卒站出來，個個破口大罵，殺氣騰騰，似乎一言不合就會讓巡大人濺五步。

“放肆！”

金陵將軍馬驍按刀上前，怒斥道：“你們要造反嗎？”

另外一個文臣也開口了。

“姜爵爺，你可不要自毀前程啊！如果圣上知道此事，肯定會褫奪你的爵位，為了一個家奴值得嗎？”

“你是？”

姜辰看此人面孔陌生。

“忘記介紹了，此人乃是新任江南道史宋玉宋大人！”

馬國微微一笑，道：“當著史的面，你這樣做，已經罪同造反了。”

“哦！”

姜辰微微點頭，恍然道：“原來是宋大人！”

“不錯！本乃是史，替陛下監察江南百。”

宋玉傲然上前，沉聲道：“姜爵爺，本勸你懸崖勒馬，讓巡大人把人帶走，不然……”

他喋喋不休，十足的狗子。

姜辰都懶得搭理，一個趨炎附勢的狗奴才而，轉頭道：“巡大人，能商量不？”

馬國很干脆，道：“不能。”

“好！”

姜辰臉沉下來，本來今天大喜的日子，他不想把事鬧大，可是欺人太甚。

“今天本必須帶走此人！”

馬國角泛起笑，道：“你姜爵爺也不能知法犯法，凡阻止者，按造反論……”

他得意極了，在這個場面狠狠踩姜辰一腳，讓其面掃地！

可話音未落，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個大子。

“去你媽的！”

姜辰徹底發了，紅著眼珠子把桌子都掀了，一掌將其出一丈多遠。

舉座皆驚！

“造反！造反！這是造反！”

史在一邊聒噪大。

“姜爵爺，你這是自尋死路！”

馬國捂著腮幫子，非但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姜辰上前一把揪住了對方的領，然后在其耳邊道：“平倭時，本爺撿到了一封信。”

馬國臉上的笑容驟然僵，聲道：“什麼信？”

“你說呢？”

姜辰冷笑一聲，然后一掌將其翻在地，指著姑蘇門口，大聲道：“給我滾！”

馬國巍巍的站起來，狼狽的一塌糊涂，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囂張，一言不發，扭頭就走！

嘶！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倒吸一口涼氣！

巡大人被掌摑，對方竟然連個屁都不敢放。

“站住！”

姜辰沉著臉，勒令對方停步，冷冷道：“巡大人好像還有話沒說，我只問你朱兄弟到底是不是殺你兒子的兇手？”

馬國額頭的青筋都快出來了，突突直跳，拳頭的咯吱吱作響。

憋屈！

怒！

也有恐懼！

“吾兒死于匪徒之后，另外他作風不正，死有余辜！”

留下這句話，他狼狽離去。

舉眾嘩然，所有人都不明白剛才還氣勢洶洶要抓殺子兇手的巡，為何突然服了。

那個恬燥的史大人張口結舌，只覺頭皮發麻。

他一顆心往下沉，不淡定的看著姜辰，心中有一種明悟，自己好像站錯隊了。

“賢侄，到底怎麼回事？”

就連徐大海也覺得很驚奇，不明白馬國前后態度為何轉變如此之大。

“我手里有他的把柄。”

姜辰當即把那封信的事說了，沒有毫瞞。

徐大海震驚道：“這……這……為何不上奏朝廷，斬了馬國！”

“斬了馬國，然后呢？陛下會另派一名巡，弄不好一樣視我為眼中釘。”

姜辰角掀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淡淡道：“讓馬國繼續留任，這個我吃他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