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對如花代了幾句,大抵是讓回去多安十娘之言,讓十娘不要妄,靜待後續發展。
如今境況不明,也隻能看看後續發展,才能有個頭緒了。
*
次日,九娘和十娘兩人先去了安榮院請安,再去崇月閣。
請了安之後,朝霞郡主麵有些惱怒的將昨日對蕭杭之言,又重複了一遍。大抵就是訓斥十娘不該越過自己,有挑撥之嫌的話語。
十娘被訓得灰頭土臉,卻隻能默默接。從大義上來看,昨日之舉確實有些失當,朝霞郡主著這點訓斥也是可以說得過去的。
一番訓斥過後,朝霞郡主倒也沒有趁機懲治十娘,而是讓人帶其去看韓雲娘。九娘也想探探究竟,便同十娘一起去了。
韓雲娘如今住在崇月閣後方的一小院裏,院子不大,正房不過三間,但環境頗為雅致。一路行來,隻見雕梁畫棟富麗堂皇,這是朝霞郡主一貫的風格,崇月閣素來比旁的院子要華麗一些。
進了屋,婢仆婦有數人侍候,一應擺設盡皆上等,可以看出韓雲娘住在此待遇也是不錯的。到了室,韓雲娘正躺在榻上,麵蒼白,形容枯瘦。這個本就單薄的人,如今仿若隻剩了一把骨頭。即使是十娘兩人進來,也沒有覺到,直到有婢上前輕喚,才睜開雙眼。
“阿娘——”
十娘衝到榻邊,撲通一聲跪在那裏,握著韓雲娘的手便嚎嚎大哭。
“玉兒,是玉兒回來了嗎?”
“阿娘,是玉兒,玉兒回來了。”
韓雲娘在婢的扶持下,靠坐了起來,也是淚眼模糊,泣不聲。
“……你怎麽回來了……不過也是該回來了……”
母二人對著哭了一陣,才好不容易止住。
“阿娘,你這兩年過得好嗎?怎麽瘦得如此厲害,還有你的病,到底是怎麽回事?”
韓雲娘眼神閃爍了一下,而後笑著道:“阿娘很好,郡主待阿娘很是關心,見我病了,便將我挪來這裏心調養……阿娘這病……其實沒什麽的,大夫說好生調養便好了。”
是嗎?
看著一旁垂首站著的幾名婢,十娘將這個疑問咽回了肚子裏。
似乎看出了兒的猶豫,韓雲娘握著十娘的手,道:“你不用擔心阿娘,阿娘在這裏很好,隻要你好好的,阿娘便放心了。”
母之間又絮語了一番,便有婢上前說韓雲娘如今不能勞累費神,大夫代要多多休息。十娘隻得依依不舍的離開,韓雲娘笑著目送兒離去。
九娘和十娘離開崇月閣,回去的路上兩人非常沉默。
如今這幅形,是個人便能看出裏頭的端倪,養病是假的,心侍候也是假的,這些都是做給蕭杭看的,順便將十娘的肋在手裏,日後對予取予求。
“九姐,我阿娘以前雖然瘦弱,但卻是很好的。”
一直到了翠雲閣,沉默良久的十娘才如此說道。這句話是一字一句蹦出來的,的握住雙拳,哪怕指甲刺破了掌心都不自覺。
“我知曉。”九娘的聲音中有著輕歎。
雖不明了上輩子形如何,但大抵不過如此。
事繞了一個彎,似乎再度回到了原來的軌跡,上輩子朝霞郡主不也是著韓雲娘讓蕭玉與自己作對的?難道這輩子,舊事還會重演?在兩人有了近三年的義之後,不得不為彼此的在乎,而重新變敵對的姿態?
九娘深深的看了十娘一眼,可惜十娘隻顧沉浸在自己思緒當中,並沒有注意到這一切。
*
關於府中對自己等人是如何安排,蕭九娘並不知曉。
不過朝霞郡主那邊招數,已經絡繹不絕展開了。這兩日翠雲閣多了一個不速之客,那就是小囡。
每日小囡都會來翠雲閣一趟,求見九娘,隻可惜九娘並未見。
從蘭陵歸來,麵對的便是這一出又一出,可能是在蘭陵的悠閑日子過久了,九娘心中產生了一種厭惡。也可能是這輩子的形畢竟與上輩子不一樣,突然竟討厭這種敷衍起來。
不想去敷衍,也懶得去做戲。不見就是不見,旁人怎麽說就怎麽說去吧。
隨著一日日小囡屢屢到翠雲閣來,卻總是含著淚而返,漸漸府裏開始流言四起。
上下俱是議論紛紛,說九娘子毫沒有姐妹義,不過是自己親妹妹份低賤,不過是自己有個縣主的爵位,便對其視如敝屣。相反,一直給人覺刁蠻任的六娘子有一副赤子之心,將小囡日日帶在邊,視如姐妹。甚至連朝霞郡主都得到了一些讚譽,說郡主仁慈,隻可惜有的人不領。
府中許多人都聽到了這些流言,隻可惜忌諱莫深,不做表態。
不久,這流言便傳到了蕭杭耳裏。
蕭杭本是不信,一日見到從翠雲閣無功而返的小囡。小囡驚慌萬分,本是想做遮掩,卻是被旁婢說了,引起蕭杭滔天怒火。
蕭杭當即便來到了翠雲閣,質問九娘。
九娘並不訝異這種形,早在流言傳起來之前,便有這種預。
所謂的後宅私大多如此,做戲、誤導、推波助瀾,然後自會有人跳出來。而這跳出來的人,才是最關鍵的。
可九娘不在乎,不在乎什麽父之,對所謂的父親也沒有期許。無父無母,沒有親人,這府裏所謂的長輩親人對來說,也就是一個路人的存在。既然如此,這種手段又怎能傷?
所謂的傷害,不過是傷心傷,天涼薄,所以蕭杭誤解不誤解,並不在乎。而傷,不過是借著所謂的‘犯錯’當借口,懲治於。為蕭家的蕭九娘,又是聖上欽封的懿榮縣主,就等著看是否有人敢懲治於,亦或者是否有人會坐視自己被懲治。
就仿佛之前對蕭十娘說的那般,隻要你自所含的價值夠大,分量夠重,旁人就會忌憚,就會權衡。
對於蕭杭的質問,九娘選擇了實話實說。
不想見,就是這麽一句話。
九娘覺得自己是實話實說,但在蕭杭的眼裏就是死不悔改了。
對於這個兒,蕭杭十分陌生,可以說九娘長到這麽大,父兩人之間所說的話語屈指可數。
怒視著眼前這雙平靜的眼睛,蕭杭心中的惱怒不知怎麽就僵住了,仍舊存在,卻是不知該如何持續下去。
就在這時,一名婢匆匆而來,卻是安榮院裏安國公夫人旁的婢,說是老夫人請五郎君過去說話。
一場父之間的對持就這樣被打斷,蕭杭麵容僵的丟下一句讓九娘好好反省,便隨那婢離去了。
而令翠雲閣眾婢驚疑的是,被訓斥的九娘子並沒有毫傷心難過的模樣,反而是一臉的笑意。
所以說這個聖上欽封的懿榮縣主還是值錢的嘛,隻要蕭家舍不得放棄這個懿榮縣主,便不會讓‘忤逆’這種事發生,因為隻要是一點不好的風聲傳出去,便會有汙的名聲。
一個名聲有汙之人,又怎麽對得起的價。
也許這背後還有楚王的在裏頭的作用,不知怎麽,九娘竟有這種強烈的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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