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東把寧香和王麗珍送到城裏,和們出去一起吃了頓飯,便又隻回了甜水大隊。寧香和王麗珍吃完飯回到房子裏,一起新家的舒適。
距離開學還有將近一個月,寧香平常如果沒什麽事,便就在家陪著王麗珍。在屋裏做刺繡,王麗珍也會拿起針線布料做點鞋之類的,還會織織。
有時候做活做累了,兩個人會空休息一天半天的時間,出門到外頭去逛一逛。寧香會帶王麗珍出去吃一吃外麵的飯菜,玩一玩好玩的園林,去逛街買買東西。
在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裏,王麗珍也會去屋後的河灘上洗服洗菜什麽的。寧香買了這個房子,房子後頭延到河裏的河灘,那自然也就屬於的私人河灘了。
也就在河灘上洗東西的時候,會看到鄰居也出來洗東西,客氣地打個招呼說個話,這一來二去的,也就和好幾個年齡相仿的婆子慢慢變得絡了起來。
不過就大半個月的時間,也就適應下來城裏的生活了。知道了附近的集市在哪裏,到哪裏去買菜買東西,有時候會和鄰居幾個老婆子一起早起去搶新鮮菜。
說起來,比在鄉下過得有滋味。
這年頭沒人再看分不分的,從前在鄉下過得什麽樣日子,人家都不知道,也並不會刨問底地問,有時候說到鄉下,也就是說說鄉下人的生活而已。
雖然過去這一年在鄉下不再被人瞧不起,多的是人過來結,尤其那些有些親關係的,個個搶著上來要給養老,但並不覺得開心得意,隻覺得很是沒意思。
離開了那些虛假意的人,到了這裏開始新的生活,認識一幫新的老夥伴,在一起說說閑話,在寧香忙的時候跟們出去逛集市買東西,過得熱鬧。
然後在寧香開學以後,也沒再繼續這麽閑著。勞碌了一輩子,哪裏就能真的這麽閑下來了。跑去學校找了林建東,拜托林建東分一點貨,還去擺攤。
林建東問寧香那邊怎麽說。
隻說:“每天坐那賣東西有什麽累的,再閑下去我得發黴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去賣點東西賺點錢,也能補家用不是嗎?難道就讓阿香養著呀?”
看王麗珍這麽說,林建東先就佯裝答應了,然後還是去找寧香問了兩句。
寧香知道王麗珍平時閑不住,在鄉下的時候是,到這裏肯定還是,當然也就沒阻止。出去擺攤要是能讓過得充實高興,那就讓去唄。
於是林建東就在自己拿貨的時候,順便找地方幫王麗珍也拿了一些,仍然都是些兒零食和玩,讓去離家比較近的小學外麵擺攤打發時間。
老年人麵對小孩子,也比麵對其他年齡的顧客群輕鬆很多。
日子大概也就這樣順遂下來了,寧香每天上學做繡活,回家做做飯,王麗珍自然也會在家做飯收拾家務,然後沒事就推著小推車去小學外麵擺攤賣東西。
有時候兩人閑下來會去買菜買魚買,把林建東也從學校過來,三個人一起忙活著做一頓盛的飯菜,在一起吃吃飯聊聊天,沒那麽多的客氣講究。
日子簡單踏實下來後,一九八零年剩下的半年過得很快。
在這半年中,寧香靠作品積攢起來的名氣在國外越發穩固,真正為了這兩年刺繡界的領軍人。的作品從各種涉外機構到達海外,也到了國外人的追捧。
而寧香自從帶了王麗珍來城裏,也就和甜水大隊不再有多聯係了。哪怕再到放假的時候,也不需要再琢磨著什麽時候回去一趟,反正那裏沒有家也沒牽掛了。
時間的指針一格一格往前走,普通人的生活在各自的軌道上被時間拉著向前,不管好與不好,都要著一口氣把日子一天天過下去。
而在這半年的時間裏,國家的大事記沒有多,寧香關注到了的有兩個。
一個是五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通過決議,接了鄧x平同誌辭去國w院總理職務的請求。另一個是中g中y發出關於控製我國人口增長問題的公開信,提倡一對夫婦隻生育一個孩子,為兩年後的計劃生育基本國策奠定了基礎。
時間從夏季進冬季,一場雪紛紛揚揚飄下來,冷得人著脖子直手。眼見著大三又接近了尾聲,而這也意味著,七七級的大學生隻還剩下一年的校園時。
快到要期末考試的時候,大家又進了張的複習狀態。寧香自然和別人一樣,放下了刺繡,每天沒有其他的事,除了看書還是看書,不是在班級教室,就是在自習室。
這一天下午隻上了兩節課,剩下的時間大家還是坐在教室裏複習。寧香中途起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剛坐下拿起筆,忽聽到輔導員王老師在教室門口。
聽到聲音寧香便又放下了筆,忙起去到教室外麵,了一聲:“王老師。”
輔導員好像是遇到了什麽天大的喜事一樣,笑得眼睛彎兩條月牙,看著寧香笑了一會,隻神兮兮跟說:“周校長讓你去一趟他的辦公室,有重要的事。”
校長找?寧香好奇,“什麽重要的事啊?”
輔導員卻賣關子沒有說,隻道:“你去了你就知道了,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寧香還真想不出能有什麽重要的事,非要校長親自跟說。但看輔導員就是賣關子不說,自然也就跟著他往校長的辦公室裏去了。
在學校上了三年的學,大家平時最常見到的是任課老師和輔導員,再者便是係主任。和校長直接有接的學生並不多,但寧香並不是第一次這樣見校長。
在過去的兩年裏,因為作品結識了很多地位不一般的人,出過各種高規格的場合,所以在學校裏和校長也是有接的,校長早就親自見過。
這事沒什麽可張的,跟輔導員去到校長辦公室,敲了門先後進屋。
周校長看到進屋,立馬笑著從辦公桌後麵站起來,那一臉的客氣,好像是來了什麽了不得的客人一樣。讓寧香在沙發邊坐下來,他還親自給寧香倒了茶。
這待遇明顯和之前不一樣的,寧香眼神裏自然更加現出疑,往輔導員王老師看上一眼。結果輔導員隻是笑著,在旁邊坐著一句話都不說。
沒得到任何訊號,寧香隻好接下茶杯說謝謝,喝口茶試探著問周校長:“校長,王老師說您找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到底是什麽事啊?”
周校長坐在沙發邊也喝了口熱茶,放下茶杯的時候說:“這個事啊,咱們得坐下來喝著茶慢慢說,我怕一下子說出來,你這個可能承不住,激過去。”
激過去?
這得是什麽事啊?
活了兩輩子的人了,還真是好奇,這事是不是真能讓激過去。
看著周校長,還是問:“到底什麽事呀?”
他倆是真把的好奇心吊起來了。
而周校長卻仍是清清嗓子給倒茶,沒有立即說出來,然後就開始和聊刺繡上的話題。聊這兩年都做過什麽樣的作品,作品都到了什麽地方。
到目前為止,寧香的作品其實沒多商業上的就,畢竟沒有和商人合作。做的大部分作品,都是給到了國家的機構裏,自己也從沒主要過價。
給到放繡站的作品,陳站長應該是有賣給商人的,這小部分的作品便流了市場中。但因為數量極其,所以最近作品的價格,又被商人炒到了新高度。
因為的作品這兩年基本都是在很高規格的場所出現,這件事本就在抬高寧香作品的價值,那些場所的規格越高,托得的作品價值就越高。
普通人能接到的很,但凡有那麽一幅兩幅流市場,大家自然都要打破頭搶著收藏。收藏玩的就是高端和麵子,寧香的作品現在就屬於繡品裏的最高端。
如果寧香當初為了多賺一點錢,早早把作品送到各大商人手中,選擇獲利更好的方式賣掉作品,那的名氣和作品價值大概也到不了現在的高度。
當時倒是沒有算計這麽多,不過就是力所能及想多為國家做點事,多出一份力而已。能達到今天這樣的效果,說來也是一個意外之喜。
寧香便就這麽坐著,一邊喝茶一邊和周校長聊繡品的事。聊得寧香都快忘了他找來到底是什麽事了,然後周校長又突然說:“有人想要見見你。”
這兩年以來,過來學校見的人還多的,不都是為了從手裏買作品。對於這種事寧香也習以為常,沒多想就接著回問了句:“這次是誰呀?”
周校長卻沒有痛快說出是誰,又賣了一下關子,然後他抬手從前的口袋裏掏出一張彩照片出來,輕輕放到茶幾桌上,用手指按著推到寧香麵前。
寧香疑地低著看向那張照片,在看清楚的瞬間,猛一下就懵住了。
照片上是一位老人,穿著中山裝,笑容格外和藹慈祥。這是在不久之前,在五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辭掉國w院總理職務的那位,隻為人民做事同時又心無名利的老人。
是那首《春天的故事》裏唱的,“一九七九年,那是一個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國的南海邊畫了一個圈”,這句歌詞裏的那位老人。
忽然瞬間,寧香失了呼吸,覺自己什麽都聽不到了,耳上隻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一下重過一下,一下強過一下,好像要從腔裏蹦出來。
不知道自己呆愣了多久,抬起頭看向周校長的時候,周校長衝點了一下頭。
確實差點激過去。
接下來的小半天時間,寧香都沒有再沉下心來複習。回到教室坐下來約莫坐了十多分鍾,完全沒辦法平複心跳,果斷收拾了書包一路狂奔跑回了家。
到家以後氣都沒有勻,直接衝到王麗珍麵前,把這事告訴了知道。
王麗珍冷不丁聽到這種話,也懵了很久,然後覺得實在是不敢相信,還抬手了寧香的額頭,那意思是不是孩子發燒燒得說胡話了。
寧香把的手拿下來,著氣反複說:“阿婆!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雖然,也覺得是在跟做夢似的,覺整個人都飄在雲頭上,完全沒有半分真實。這輩子大膽地幻想過很多實際不實際的事,唯獨這一件事沒有幻想過。
因為太過激,這一晚上寧香都沒有睡著覺。第二天到學校跟輔導員請了一天的假,直接坐車跑去找了周雯潔和李素芬。
倒不是要跟周雯潔和李素芬報喜,而是要去跟兩位師父請教經驗。們都是各自時代的這個行業的頂尖人,之前有到過-主席和周總理的接見。
找到周雯潔和李素芬,把這件事告訴們知道,果然們的表現比起王麗珍就淡定多了。們隻是眼睛裏閃著,看著寧香的時候笑容裏全是欣。
寧香這一天都和周雯潔李素芬在一起,聽們講了講們曾經在這方麵有過的經曆,還讓們幫去市場上挑了一套得合適的出席正式場合的服。
和周雯潔和李素芬在一起呆了整整一天下來,晚上抱著買好的服回到家,寧香才稍稍有了一點真實。然後調整心態做好一切準備,迎接明天的到來。
這一晚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起來洗漱一番紮好頭發,穿上周雯潔和李素芬幫挑好的出席正式場合的服,按住口穩一穩心跳,吃完早飯出發。
這一天大概是寧香重生以來最如夢似幻的一天,哪怕再微小的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要永遠記得這一天,並用一輩子來珍藏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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