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咎把那惡地打了個半死，從他里掏出了玉鶴縣諸商的行徑。

而且巧得很，這個地也就是陳家的打手，是親手參與了大樟樹村屠村的，對前因后果了解得一清二楚。李咎稍加手段，他就把啥都說了。

什麼擄掠(防)婦，強奪家產，放高利貸……稍有不從即殺人放火，和這位比起來，李咎早年理的那個吳地主好歹還要扯個出狗殯的名頭，還算心慈手，這位可是連名頭都不給的！

地的供詞基本上能和李咎白天打聽的消息對應上，放火燒村的細節也和余阿三的控訴對上了，基本上可以認為就是真的，非他人構陷。

地哭得涕淚縱橫的:“……別的我真不知道了，我連我他小妾的事兒都說了……”

因這地連自己的事都代了，李咎這才確信他已經倒干凈了，又一把他敲暈了。

啞比了個“殺”的手勢，李咎搖搖頭:“不用我們手。你放心，我還沒氣死，犯不著為這種東西大開殺戒。”

話雖如此，怎麼理這個狗東西，倒是棘手極了。

李咎在屋里轉了兩圈，讓啞打斷了他的四肢，將主要罪行用紙寫了在他上，趁夜悄悄丟到陳家的苦主家門口去，怎麼辦苦主決定吧。

理完地，李咎轉就去了幾家糧商的家宅。

從地的供詞可以知道本地糧商及大戶基本都是一路貨，區別只是草菅人命時下手輕重不同而已。陳中友輒搞出滅門案，稍微好一點的周大虎就會見好就收，搶奪了家產就完事，不至于殺人或凌取樂，至于哄抬價、打糧價、掠奪貧民、放貸等，倒是別無二致。

時間張，李咎來不及將事做細，于是統一作為打暈看家護院的人，給啞堵綁了關起來；找到當家做主的主人，老弱婦孺悉數綁了關在屋里，年男子及當家做主的則一律打斷手腳捆縛起來，列述罪狀讓其家主畫押認罪；將各種借據欠條房契屋契等盡數燒毀，拆去糧倉、倉庫及家宅大門；神神叨叨的一篇檄文掛出去正門口，假以妖仙神魔的名義指認其行事悖理，故而天意震怒，譴下神罰，命被其毀家奪產者取回家產，無辜被害命者家人，可以登聞狀告等等。

一晚上李咎干了四家，總共殺了三個人，分別是殺人屠村的陳中友，帶人手殺人的主犯也就是地頭子疤郎，還有和陳中友狼狽為同樣魚鄉里的錢莊主家金千萬。

李咎用的是高電擊，一擊斃命，效果特像天譴神罰。

即使有啞幫忙，李咎也一直忙到了晨熹微才勉強完初步計劃。他將首惡和主要的狗子全丟到了大街上，最后趟去了縣衙，將部分賬簿子放在了縣衙的公堂上。

如果縣令不自己請辭，那麼更多的他與糧商和富豪勾結魚鄉里、貪贓枉法的證據就會出現在郡守乃至刺史的府衙，如果郡守和刺史治不了他，那還有“神罰”。

辦完這些事，李咎和啞回房呼呼大睡，一覺睡到晌午才被約的吵鬧聲響起。

草草洗漱完，李咎讓啞燒一壺水灌裝好帶上解，自己出門找主家結賬。

主家不在家，只留得一個老眼昏花的老人守屋子。李咎如數給了銅板，待想問幾句，老人口齒也不甚清晰，語言含混，李咎聽了半晌也沒聽懂，只得作罷。

時間尚早，算腳程他們穿山林荒野去嘉湖縣可能只需小半日的功夫，今天就可以出發。于是李咎帶上啞又往市集采買干糧，順便看看城里的況。

才剛出了門，一只腳沒踏出巷子外，就聽得不遠約的竹聲。這年月的火藥效果不是很好，平民百姓人家用得起的也，除了逢年過節，很有人點煙花竹，絕大多數人家用的竹真的就是火烤竹子，聲音不大，傳不出去多遠。

但是這天非年非節非收的日子，玉鶴縣城竟然到是竹的聲響。

李咎和啞走到一半路上，旁邊路過好些人，有幾個年輕人和中年人攙著一個瘸了的嬸兒，恰好正說著:“……對對對，是真的，前年害了咱們爹的那個陳老狗被雷劈死了！神仙干的！神仙還讓咱們有冤訴冤，有仇報仇，他搶的咱們家姑娘，可算能回來了！”

李咎頓了頓，順手拉住一個熱心招呼著別人的路人:“老兄，這城里是怎麼了？”

李咎拉住的這個路人很顯然是個吃瓜群眾，把瓜吃得的，當場嘰里呱啦言簡意賅繪聲繪十分夸張地把昨晚發生的事描述了一遍:

“老天爺派天兵天將把玉鶴三大害都劈死了！還把罪行都公布了！咱們誰沒被他家狗子吃過？就是我也被他們欺負過！那年走親戚路過他家菜園，他家非說我菜，訛了我一吊錢才放我走，不然就要拿我打死！還有前面剛過去那個小花家，他家姑娘頭胎生了倆兒子，陳老狗看中能生養，非搶回家給兒子做丫頭。他姑娘婆家不肯，陳老狗一并把姑娘公婆丈夫都打死了，兩個兒子還在吃哩，也都摔在地上死了。當時姑娘就瘋了，就是瘋了也沒放過，也給抬回家去了。聽說去年姑娘生了個兒子，母子雙亡。大家怕媽不了，還沒告訴媽。這不，媽還想著接姑娘回去——作孽喲！老天爺怎麼不早點劈死他！”

這時他們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聞言也忍不住加了討論:

“上月大樟樹村那火不就是他放的？我還想著也去青山賣糧，看著老余他們的下場，誰還敢去啊！老余也是轉不過彎來，胳膊擰不過大啊！”

“老余也是沒辦法，陳老狗只給三分錢，他村里都快過不下去了，沒這把火，也活不著明年哪！陳老狗瞅他村位置好，想搶過來蓋個莊子收過路費，這不就嫌他礙眼？就算沒有這事，他們村兒也過不了幾天的！”

“還有還有，小豆兒村老劉頭，租那會兒淋尖踢斛的一番折騰沒夠數，威著他丫頭抵債。老劉頭氣不過吵吵了兩句，就在糧倉口兒被打死了，還說是抗租活該打死——抗的什麼租，爺淋尖踢斛只踢個尖兒，好歹還留個活路，他們好啊，一石谷子能踢下三斗來——我們自己吃的還沒夠三斗呢！還讓不讓人活命？”

“他家有個丫頭，給主家洗腳時水略燙了些，當即被一腳踹得半死，寒冬臘月了跪在石板上，一晚上過去人就沒了。”

……

“此人惡貫滿盈，真真可殺！不過你們的府當真不管？”

“管什麼呢！也沒法兒管哪！太爺爺一年拿他孝敬，再要管，只怕自己命也沒了！”

對不住各位老爺們，昨天下鄉宣傳工作去了，累得半死……

自從被領導發現我會拍照，好多活都要帶我去拍照啊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