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一名侍打扮的子的來到清漣居門前,求見徐公子。
宋見到后,不住臉微變。
這是一張足可以稱為傾城的臉蛋,姿足以讓尋常人驚為天人。更重要的一點,宋曾經見過,而且兩人還有過一番手,結果是以宋慘敗收場。
那次是劍氣凌空堂和牡丹的第一次正式手,宋正是在此事之后才知道了牡丹的存在。
宋面帶警惕道:“你來做什麼?”
蕭知南有五名容貌堪稱國的侍,稱呼取自“銀燭秋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分別是銀燭、秋、畫屏、輕羅和流螢,分別司職隨侍、護衛、探查、理俗務等。
此時站在宋面前的,正是蕭知南侍中姿容最的秋,也同樣認出了宋,對著如臨大敵的宋微笑道:“原來是你,不過你不用張,這次是我家主人想請徐公子去清泠居一敘,僅此而已。”
宋沒有挪步,仍舊是站在門口,毫沒有放秋進門的意思,兩人就這麼相對而立,開門見山道:“既然是你家主人相邀,那我就去通稟公子一聲,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在這兒等著。”
秋瞇起一雙秋水長眸,微笑著說了一個好字。
宋對此視而不見,轉進了清漣居。
稍許后,清漣居的書房。
徐北游放下手中的太平寰宇記,抑下心頭的驚訝,盡量心平氣和道:“你說蕭知南要請我去那邊一敘?”
宋點頭道:“正是,不過奴家還是要勸公子一句,這說不準就是個小鴻門宴,所以公子還是不去為好。”
徐北游心猶豫,但是面無表,沉道:“鴻門宴?”
宋滿臉真誠,重重點頭,“嗯!”
徐北游端詳半天,忽然開口道:“,不會是你不想讓我去吧?”
宋心頭一跳,強自鎮定道:“奴家可是一心為公子著想,日月可鑒,公子這樣疑我,真讓奴家傷心。”
徐北游輕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去給那位秋姑娘回句話,徐北游定會準時赴約。”
“公子……你!”宋跺了跺腳,不甘心地哼了一聲,有些不不愿地轉離去。
徐北游有些莫名其妙,搖了搖頭,又拿起那本太平寰宇記。
難怪都說子心思深似海,不管是宋也好,還是蕭知南也罷,他都猜不啊。
傍晚時分,徐北游如約來到清泠居。
剛剛睡醒不久的蕭知南帶著幾分慵懶意味,著隨意,長發只是以一條帶隨意挽住,比起白日里的端莊大氣別有一番風,見到徐北游后,招了招手,道:“隨意坐吧,你可曾用過晚膳?若是沒有,不妨與我一起。”
說話間,有侍端來銅盆以供凈手,又有侍手捧白巾,蕭知南很是稔地凈手之后,一隊侍手提食盒魚貫而,片刻后,兩人之間的圓桌上已經是琳瑯滿目。
一名侍手揭開正中間琉璃盞的盞蓋,里面竟是四只秋雌蟹,黃滿厚,人,接著又有侍為兩人送上全套的蟹八件。
蕭知南微笑道:“秋風起,蟹腳,黃蟹秋正濃。到了秋天,不吃螃蟹是一大憾,這幾只螃蟹雖說是遼王府自養的,比不了江南蘇州那邊,但也別有一番風味,嘗嘗?”
徐北游點了點頭。
蕭知南吃蟹講究,雖然算不上深諳此道的老饕,但是因為自小教養的緣故,用起蟹八件有條不
紊,輕敲慢剝,反觀徐北游就笨拙許多,或者說本不會,最后干脆是一指敲在螃蟹殼上,將蟹殼直接震碎,不過如此一來,雖然吃到了蟹,卻是比蕭知南輸了不止一籌。
徐北游潦草吃完蟹之后,轉而很興趣地看著對面子細嚼慢咽,就像欣賞名畫,子吃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徐北游便足足看了小半個時辰,徐北游第一次覺到原來進餐也可以如此賞心悅目,給人的覺就像舞姬起舞,樂師奏樂。
終于欣賞完子的進餐姿態,蕭知南前桌上多了兩只栩栩如生的螃蟹,里的蟹都已經被吃盡,只剩外殼,至于徐北游這邊,就只有一堆碎片了。
蕭知南端起一碗茶水漱口后,揮手示意兩旁的侍退下,用一口地道的帝都話道:“我算是個土生土長的帝都人士,祖上也都是如此。在帝都這地方,盛產老饕,講究個食不厭燴不厭細,不管吃什麼東西,都要吃個門道出來,什麼時令季節,或是典故由來,又有諸般做法吃法,就像這蟹八件,放在平常人眼里,那就是畫蛇添足,可在老饕看來,這才是吃蟹的髓所在。”
徐北游聽得有些云里霧里,蕭知南卻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接著說道:“真正的老饕,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幾乎無所不吃,更關鍵是要通吃人不吐骨頭,畢竟這世上的珍饈再好,又怎麼比得過名利二字?徐北游,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一個蕭家子,借住在遼王府中,又將牧棠之的一舉一看在眼中,牧棠之怎麼還能容得下我?”
徐北游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蕭知南平淡道:“牧棠之的心思,不說路人皆知,可也不是什麼事,朝堂諸公看得清清楚楚,其實說白了這就是一場棋盤博弈,雙方的落子都清楚明白地呈現在對方眼前,只有謀,沒有謀,所以我知道與否,于大局無礙,牧棠之也不會因為此事來把我怎麼樣。”
不得不承認,這名子既然能執掌牡丹,份貴重只是其一,真正讓人忌憚的是那近乎悉人心的玲瓏心肝,徐北游沉默了許久,將子的這番話完全消化之后,才緩緩開口道:“蕭姑娘,看得出來,你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這份見識,即便是放在男子為主的廟堂之上,也很不簡單。”
“說不簡單,其實也很簡單。”蕭知南向后靠在椅背上,輕笑道:“我呢,運氣不錯,有一個好出,這些東西,從小耳濡目染,二十年下來,不想懂也懂了。換你在我這個位置上,同樣也能有這份見識。”
徐北游搖頭笑道:“實在是過謙了,你這份心思,比我不知要強到哪里去了。”
蕭知南自小在帝都長大,這些年不知見過多年輕才俊,可在面前能得到徐北游這般待遇的,屈指可數,輕笑道:“徐北游,說句淺言深的話,從家世上來說,你運氣不太好,沒有一個手握大權的父親,也沒有一個有娘家做依仗的母親,不過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從這點上來說,你又是幸運的,能被大名鼎鼎的公孫仲謀青眼,這可不是一般的造化。”
蕭知南拿過一壺酒,給自己斟了一杯,問道:“喝不喝?”
徐北游搖了搖頭。
蕭知南也不勉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輕聲道:“茫茫人海,本就是萍水相逢,陌路之后能再度相見,這是個不小的緣分,所以你也別我蕭姑娘了,我聽著不習慣,你著也別扭,我知南就好,我呢,就你北游,可好?”
徐北游點頭說了個好,同時又是仔細打量了蕭知南一眼,知道以前還是小覷了這個子幾分。
子放下手中酒杯,臉上就浮起一抹淡淡紅暈,越發像個傾國傾城的妖孽,忽然道:“北游,徐北游,如實招來,你是不是對本……本姑娘有什麼不軌之心!?”
徐北游被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神幾度變幻,最終匯聚一個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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