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凝臉一陣發白，連忙接過調兵函仔細查驗，眼神越發凝重。

那些衙兵不足為慮，皆是些酒囊飯袋。

但府兵可就不同了，此乃正規軍，也是各地方的屯兵，上可奔赴前線迎擊敵寇，下可調兵遣將平定地方叛。

無論是甲胄良程度，還是人員訓練素質，都絕非衙兵能夠比擬。

別看這風云山莊擁有萬人規模，但以現在的境，面對五千府兵，恐一即潰。

蕭月凝攥著調兵函，銳利眼神一掃，如利劍般刺在葉賢上:“這調兵函，你是從何得來？”

葉賢心里陣陣發慌，連忙解釋:“我不是說了嗎？老掌柜給的。”

蕭月凝眼神凌厲不減:“那老掌柜又是從何得來？這可是調兵函，乃府往來信，亦是軍事機，即便是青云縣令，也要將這調兵函捂著，待到發兵前夕，才會公之于眾！”

“且不說，這調兵函，泛泛之輩本拿不到，就連知道它的存在，都是不可能的事！那老掌柜莫不是有通天本事？”

葉賢哪想過這麼多，被蕭月凝問的一愣一愣的。

這事若是不解釋清楚，葉賢這個叛徒的罪名，可就坐實了。

論置叛徒，山匪的手段，絕不遜

于滿清十大酷刑。

葉賢吞了下口水，故作鎮定:“這……這有何難？調兵函對于普通人而言，自然是難以及，問題在于，我可不是一般人。青云縣令陳塘，乃是我親舅舅，當初給他買，我葉家可是出了銀子的。”

“莫說縣令，整個縣衙半數以上的職，都是我葉家安排的，就拿縣丞而言，每年年底還要上我家送禮，晚一天，他狗日的就得卷鋪蓋滾蛋。”

“那縣衙，表面是大齊國的衙門，實則姓葉，我爹咳嗽一聲，衙門就得跟著哆嗦三天。”

蕭月凝抬起手，示意葉賢可以打住了，看葉賢的眼神，不由一陣鄙夷。

葉家與朝廷蛇鼠一窩，這事兒本就不是什麼。

否則風云山莊每次下山劫掠，又豈會繞著葉家的商隊走？說白了，就連當初他們綁票葉賢，也純粹是出于巧合……

大齊建國初期，商人還需跪著賺錢，需年年向朝廷員進貢。

而如今，大齊腐朽到了骨子里，到商人站著，員跪著了，尤其是縣級衙門，十個有九個都是士紳鄉勇出資買斷。

那些趕考的舉子，還沒進京，半路上就被各路商人截斷了，其名曰資助趕考，實則就是買斷位。

這年頭，

任何事都可明碼標價，唯獨人命不值錢。

以葉家的實力，蕭月凝信了七八分，只是尚存疑慮:“既然你與那老掌柜來往甚，為何不曾想法離開黑鷹寨？連調兵函都信手拈來，救你離苦海，也是易如反掌吧？”

這話不算夸張。

若葉方城知道葉賢在風云山莊，隨便花點錢，就能雇傭一大堆高手，來一場轟轟烈烈的營救行，然后便可大張旗鼓地攻伐山莊。

但問題在于，之前他確實想逃，可那時候當爹的不信他的話。

而現在為了蕭月凝，他“借走”了自家三萬石糧食，就算讓他回去，他也不敢啊……

畢竟就干的這“好事”，已經足夠葉方城清理門戶了。

葉賢早晚要逃離這個鬼地方，但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葉賢一拍大，無比認真:“當家的在哪，我便在哪！縱使那葉家金山銀山，我也不稀罕！圣王既然將我許給當家的，我便是當家的人了，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蕭月凝臉上閃過一抹紅霞，瞪了葉賢一眼:“信你的鬼話，油腔調的東西。此事事關重大，還需盡快送圣王手中，進行斟酌磋商。”

這可不行！

葉賢一把拽住蕭月凝:“當家的，此

事只有你知我知，絕不可泄。”

聞言，蕭月凝又是眉目微顰:“為何？”

葉賢攤開手，一本正經的分析起來:“劉天虎那狗日的，正憋著心思辦我，現在把調兵函送上去，您信我，圣王可未必信我，再加上劉天虎在旁吹風點火，把我當叛徒細，我這小子板可承不起什麼嚴刑供。”

“再說了，現在山莊人心惶惶，若是再得知大軍境，而且還是州府發兵，往輕了說會打擊士氣，往重了說，直接引起嘩變。這調兵函上寫得清清楚楚，一個月后，州府才會發兵，咱們還有準備的時間，等萬事俱備，再將此事稟明也不遲。”

蕭月凝沉思斟酌，覺得葉賢這番言論，不無道理。

以風云山莊的境，絕不可能擊敗府兵，既然橫豎都是一死，眾弟兄必然是一哄而散，打個什麼勁。

還需等到弟兄們有一定信心之后，才能公布此事。

只是……

這信心從何而來？

似乎是看出了蕭月凝的心思，葉賢轉一指訓練地:“當家的，這凌月堂便是此戰關鍵，若凌月堂能展現出不亞于府兵的戰斗力，就可穩住山莊士氣。不過短期提升凌月堂戰力，絕非易事，還需請您幫個忙。”

此事關乎風云山莊的存亡，蕭月凝自然不含糊:“你只管言明！”

葉賢也不兜圈子，口而出:“黑鷹寨有多錢？”

蕭月凝愣了一下，不過考慮到沒錢寸步難行的道理，也就釋然了，低頭想了一會兒:“有多錢，我也不清楚，畢竟現在荒嚴重，錢越發的不值錢。總的來說，有個幾萬貫。”

一聽這話，葉賢心里涼了半截:“啥？當家的，您可別告訴我，咱寨子里只有大齊鑄錢，現在可不是大齊鼎盛時期了，這玩意跟廢銅沒什麼區別，一貫錢連半斗黍米都買不出。”

蕭月凝也很無奈，百姓手中流通的錢，多是大齊鑄錢，銀子都是商人和朝廷之間流通。

蕭月凝一狠心，托了老底:“黑鷹寨存了這麼多年的銀子，也就三萬兩，而且都是兌了銀票，在我床底下。”

葉賢這才松了口氣，三萬兩銀子不多，但足夠應急了:“當家的，您把銀票全都給我，大齊鑄錢也拿出來，蒼蠅也是。我準備拿這些錢，購置一批甲胄，如此才能立竿見影地提升凌月堂戰力。”

聞言，蕭月凝差點氣笑出來:“購置甲胄？你開什麼玩笑！民間擅藏甲胄者，以謀反論，便是你們葉家，也沒有甲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