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濁忽然取出一碗清水,又從龍丘棠溪手中接過那道符箓,將其化水服下。
符水流腹中的一瞬間,劉景濁瞬間皺起眉頭。
因為他喝下符水之時,腦海之中居然憑空傳來人言。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話音落下,心湖之中便出現了一位黃老道。
劉景濁冷冷一笑,心湖之中便升起一道劍氣將符箓所化咒印攪碎。
“原來如此,明白了。”
劉景濁笑道:“你先等等,我回去那教祖廟一趟。”
很快就走回了教祖廟,劉景濁一副氣急敗壞模樣,捂著肚子,一腳踹開大門,指著里面連煉氣士都算不上的明使破口大罵:“妖道!你這狗屁符水,喝下之后,肚子越疼了!”
那明使淡淡然抬頭,冷聲道:“那說明你是異端,信道者自愈,不信道則不愈。”
劉景濁當場被打出教祖廟,若非跑得快,怕是得被人綁縛于火堆活活燒死。
返回龍丘棠溪那邊,劉景濁嗤笑不止,笑意愈濃,哈哈大笑。
好一個信者自愈,不信則不愈。
他沖著龍丘棠溪一笑,輕聲道:“我覺得可以來的了,龍丘家不好出面,新鹿王朝總是好說的。明教不過櫻江,不能是一句空話。你再幫忙傳訊老三,就說出兵大月王朝之前,可以先讓各地方、山水神靈,以及各地五龍衛去暗訪一遭,看看這所謂明教,是不是也已經開始傳到中土了。”
龍丘棠溪卻是詫異反問:“景煬要滅大月?趙坎才當了幾年皇帝?如此著急對外用兵?”
劉景濁點點頭,“這是早就商量好了的,廢除我皇室份之后,景煬要從大雪山與星宿海兩地發兵,以五十萬鐵騎兵分兩路去滅大月。”
龍丘棠溪沉聲道:“然后陳兵浮屠洲邊境,以一國之力滅一洲?”
劉景濁咧一笑,“真聰明。所以鐵騎踏平浮屠洲之前,青椋山不會有除我之外的人去往歸墟,大家伙兒要是手,可以去浮屠洲砍殺一通。”
與浮屠洲的一仗打不了多久的,到時候閑都王朝會是第一個倒戈的。
龍丘棠溪沉默片刻,輕聲道:“到了白鹿城后,你可以把心中設想說給我爹聽聽的,說不定就可以免去一頓打。我爹,畢竟也是個夢想家。”
若非天馬行空的率之人,又怎會一言不合就把天下第一大王朝舍棄?
…………
有個子從離洲到中土,花了半年多時間,總算是找去了金陵書院。
找來找去,總算是找到了一宅子,于是氣勢洶洶走去,一腳把門踹開,大吼一聲:“余恬!你個負心漢,給我滾出來!”
這一聲吼,可把忙著抄書的余暃嚇了一大跳。
小子原本一臉怒氣,這個字寫了三天了,總算能達到先生要求了,你這一聲吼,嚇得我一撇都到天上去了!
可瞧見那子之后,余暃當即啞火兒。
好家伙,背著锏,一看就不好惹啊!
小子咽下一口唾沫,抬起頭,輕聲道:“你找誰?”
子冷聲道:“我是風苓,我找余恬,他人呢?”
也不知怎的,余暃就是覺得這子好可怕,都要趕上劉景濁了。
小子咽了一口唾沫,輕聲道:“太上皇來了,先生去見太上皇了。”
風苓瞪眼道:“你是他的學生?那他們去哪兒了?”
小亭子指了指東邊兒,輕聲道:“城外,觀海亭。”
子瞪了余暃一眼,冷聲道:“記住了,下次見我就喊師娘,要是不喊,我拔你上的兒!”
話音剛落,子瞬離去,只留下余暃呆立原地,頭皮發麻。
喊師娘就喊師娘,我又不吃虧!干嘛不就要拔啊?我沒了兒,咋個飛?
金陵城東,趙煬與余恬一同登山,權忠就跟在后面。
這才幾年,趙煬雙鬢已經雪白,整個人瞧著老邁了許多許多,走路時連腰都略有些佝僂。
余恬依舊是年輕模樣。
到半山腰時,趙煬了一口氣,嘆息道:“到底是老了,想我年時跟著劉先生游歷江湖,你娘都追不上我。”
余恬笑道:“老了就要服老,你又不是煉氣士。”
趙煬一笑,坐在了一塊兒石頭上,權忠已經小跑過來,遞上一壺水。
喝了一口水,總算是的慢了些。
這位景煬太上皇,笑著說道:“你們三兄弟怎麼鬧怎麼鬧,別讓孩子們關系僵了。豆豆之前專程走了一趟,跟我列出老三幾大罪證,都不喊三叔了,只說皇帝陛下如何如何。過年時焱兒跟思思也來了,他們還想見見素未謀面的大伯二伯呢。”
余恬輕聲道:“等老二回來了,我們會見一面的,大概在南山挖掘出來的那座天福地里面。”
趙煬搖搖頭,嘆息道:“你們三個,只要不鬧什麼割袍斷義、劃地絕的,我就燒高香了。”
頓了頓,趙煬又說道:“我知道老二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路會很難走。我老了,幫襯不到了,但等他回來之后,我要去一趟白鹿城的。”
余恬看了看養著自己長大的老父親,輕聲道:“何必自己去一趟呢?實在不行,找個人不就行了。”
趙煬氣笑道:“再說這種話,就給我死邊上去!你可是老大,但媳婦兒呢?人家老二再不濟,也把棠溪丫頭帶回家過啊!老三你更沒法兒比,人家都倆娃了,你呢?三十好幾的漢,好意思開口?”
頓了頓,趙煬看向權忠,后者瞬間明了,以一道拳罡圈此地。
趙煬這才開口:“老二想干什麼,你們不說我也猜的到,所以任你們兄弟去鬧。謝白頭辭去冬之后,會在東海開宗立派,做你麾下勢力。你跟老三想幫老二,我也只能盡力一碗水端平了。”
說著,趙煬一把抓住余恬胳膊,眼眶通紅。
“別怪虞老哥,他也是當爹的,也舍不得。你是不知道,他每年都要到長安好幾次,就躲在云海里頭看著你。記不記得那次你被個路過長安的登樓修士扇了一掌?那家伙如今是景煬供奉,當年被你親爹一頓打的牙都掉了。別說那家伙,連我都差點兒給你爹揍了一頓。”
余恬一笑,“要是怪,我就不會去走一趟青椋山了。”
權忠面古怪,道:“殿下,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