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窈一向比較慈祥,宮人也都道皇後娘娘素來端惠淑和,大氣持重。在面前,魯星倒也不會太過瞞,一般都是有什麼說什麼。
見自己也似猜到了,魯星才道:「娘娘似是脈,不過月份太淺,脈象不重,臣還有些不太確定。」
就因為不太確定,所以才不敢妄言。
蘇輕窈點點頭:「本宮知道了。」
魯星道:「臣回頭命人送來一份膳單,柳沁姑姑給小廚房參考備用,平日所用香料、茶葉、胭脂一類也要逐一翻檢,下午臣便讓林醫過來,把宮中例外都檢查一遍。」
如今宮中還真沒有什麼人敢翻花樣,蘇輕窈倒也不怕,只是早先從未想過這一遭,日常食住行可能都有些忌,檢查一遍自是最好。
魯星又叮囑柳沁幾句,便對蘇輕窈道:「娘娘,此事是否要……」
蘇輕窈擺擺手:「不必宣揚,待下次平安脈時再看。」
還不確定,能不說自然是最好的,魯星這才鬆了口氣:「是。」
待他跟柳沁又代幾句注意事項,這才告退。他一走,柳沁當即就端不住了,笑了個傻子:「娘娘,真好。」
蘇輕窈見如此,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行了,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千萬別表現出來。若是陛下知道,這些時候都要睡不著覺。」
柳沁使勁點點頭,笑容依然燦爛。
原本蘇輕窈還沒多真實,現在看笑得這麼開懷,這才下意識了小腹。
依舊平坦又,也不知孩子是否真的已經到來。
柳沁顯緒這麼外,自己努力剋制了一會兒,還是不見效,便來桃蕊伺候蘇輕窈,自己退了下去。
若真陛下瞧出來,娘娘定要生氣,還是收斂些才好。
是以,等到了五月初時,楚淵還被蒙在鼓裏,本不知宮中發生了什麼要的事。
蘇輕窈同他流,也大多都是如何籌備子學堂,想著要開什麼課程,如何讓學生們能學有所,如此忙了五六日,自己反而平穩了心態,不如剛開始那麼張。
不過說到底,若此事真,可真是幾十歲才做母親,倒也是老來得子了。
這麼一想,蘇輕窈就忍不住笑起來。
待這一日午歇起來,魯星便又提前過來候著,這一次他很嚴肅,還帶著林醫,一看就特別慎重。
近來胃口略微好一些,卻有些不耐熱,這會兒正坐在院子裏讓宮人給扇風,這才沒那麼煩躁。
魯星一來就看在吃芋圓,看起來也還很是放鬆,不由心裏敬佩一句:娘娘就是穩重。
柳沁道:「兩位大人這邊請,娘娘已經準備好了。」
魯星點頭,讓林醫先去給蘇輕窈診脈,待林醫診完他才上前。
雖是來了倆個太醫,不過倒也很守規矩,真箇過程都沒頭接耳,等魯星也診完,他就示意林醫先說。
林醫跟蘇輕窈也算是老人,一直都在宮中伺候,倒也不怕說錯話,因此便道:「娘娘脈象尚淺,但確實是脈,依臣多年所學,是錯不了的。」
魯星讚許地看了一眼,這才道:「回稟娘娘,娘娘喜脈雖不顯,卻已綿長穩固,應當有一個多月的孕。」
蘇輕窈抿了抿,終於笑了。
「那便好,多謝兩位大人,賞。」
蘇輕窈話音落下,柳沁就呈上喜錢,賞給兩位太醫。
皇後娘娘有孕,這是天大的好事,伺候的宮人自然都很喜氣洋洋,就連一向沉穩都柳沁都笑了起來。
魯星自己也有些高興,宮中娘娘,事也,倒是不用太張皇后這一胎,沒有比這再好的差事了。
蘇輕窈心裏有數,這會兒反而是最冷靜的那個一個,問:「我如今子如何?孩子可好?」
魯星道:「娘娘一向康健,您自可不必放心,小殿下如今脈象不顯,臣也看不出來,但依娘娘自脈象來看,應當無礙。」
有蘇輕窈這般健康的母親,孩子自來也應當很好,所以魯星才敢如此下定論。
蘇輕窈略鬆了口氣,因著注意事項上次魯星已經講過了,所以便也不多留,只道:「那這些時日,林醫便留在坤和宮吧,日常柴米油鹽還勞你多費心。」
林醫雖覺得責任重大,但也想近伺候皇后,於是便利落行禮,點頭稱是。
待一切塵埃落定,蘇輕窈才吩咐:「如今本宮月份尚淺,胎心不穩,暫且不要四宣揚,待月份大一些再說不遲。」
魯星心中一凜,頓時收斂起臉上笑容,對蘇輕窈行過大禮之後,便退了出去。
林醫也道:「娘娘放心,太醫院從不會說,晚間時分臣再悄悄搬過來,不會驚擾其他人。」
本就多伺候皇后與太后,旁的宮妃除非是得了必須要面診的病癥,輕易也用不上,因此這般悄無聲息搬來坤和宮,倒也不會弄得滿宮皆知。
蘇輕窈點點頭:「林大人有勞。」
待人都退下去,蘇輕窈才低頭了平坦的小腹,可能是心裏作用,總覺得如今小腹比以前了許多,上去綿綿的,特別可。
蘇輕窈笑著說:「你父皇一定很高興。」
皇後娘娘所言甚是,待晚間楚淵回來,蘇輕窈特地等他用完晚膳,兩人在院中攜手散步時,才道:「陛下,臣妾有個喜事要說。」
楚淵頓了頓,轉頭看:「什麼?」
蘇輕窈著他的手,湊在他耳邊道:「陛下,你要做父親了。」
楚淵一開始沒有聽明白,愣在那裏滿臉錯愕,似乎蘇輕窈說了什麼驚天大事一般,讓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都嚇傻了。
蘇輕窈也不著急,就笑瞇瞇看著他,等他自己回過神來。
但這一次,楚淵愣神的時間實在太長了。
夜風吹來拂去,在他們兩個人邊打了好幾個轉,最後才飄然而去。
楚淵這才如大夢初醒一般,用那雙蘇輕窈最喜歡的璀璨眼眸看向。
「真的?」他聲音好輕,似乎還帶著音,卻令蘇輕窈的心越發下來。
蘇輕窈了他的手,堅定道:「自然是真的。」
一邊說,一邊拉著楚淵的手在自己的小腹上:「來陛下,跟小傢伙打個招呼吧?」
楚淵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淚珠突然從眼睛裏滾落,在襟上綻放出氤氳的水痕。
蘇輕窈想過楚淵很多種反應,就是沒想到他居然哭了,不由也有些呆愣,手忙腳給他眼淚:「陛下怎麼能哭鼻子?」
楚淵一雙手都不知道要放哪裏,本不敢,只虛虛在腰上環了一圈,也並沒有的小腹。
他任由蘇輕窈給他臉,哼說一句:「朕怎麼就不能哭鼻子了。」
蘇輕窈「噗」地笑出聲來:「好好好,陛下能哭,放聲哭吧!」
楚淵被一噎,頓時哭不出來了,就帶著一臉淚痕,站深深吸了口氣。
「你啊,這麼大人了,還要我哄,」蘇輕窈裏埋怨他,聲音卻異常溫,「我知道陛下這麼多年心裏頭憋屈,現在柳暗花明,哭一哭也就過去,以後可就不許再哭了。」
仔細給楚淵乾淨臉上的淚痕,楚淵才悶悶應了:「好。」
蘇輕窈手摟住楚淵的腰,讓他把自己抱進懷中,這才道:「我們要做父母啦。」
楚淵一雙眼眸定定看著遠的燈火闌珊,末了微微揚起角:「嗯,寶兒一定是最好的母親。」
等他緒穩定下來,蘇輕窈才牽著他的手繼續散步。
楚淵問了問太醫的回話,得到蘇輕窈康健的回答,自很滿意:「你原來就好,孩子定也會很好,你自家安心便是了,不用如何慌張。」
「再說,宮中有這麼多太醫看護,本不用怕。」
蘇輕窈沒慌也沒怕,現在慌的是楚淵,蘇輕窈卻也點頭:「是,我知道了。」
楚淵念叨了一會兒,覺得自己走得太慢了,回頭問:「可以略快些嗎?」
見他現在就張上了,蘇輕窈哭笑不得。
兩個人散了會兒步,照常回寢殿準備沐浴歇下,待進了暖閣,楚淵又問:「能沐浴嗎?」
蘇輕窈忍不住嘆了口氣。
覺得楚淵這樣太過張,也怕他晚上高興得睡不著覺,想了想便道:「魯院正留了本注意事項,回頭陛下看看,看過您就放心了。」
楚淵完全不覺得媳婦在調侃自己,很嚴肅點頭:「你說得對,寶兒就是細心。」
蘇輕窈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待晚上歇下,蘇輕窈現在很容易困頓,躺下沒一刻就睡著了,而楚淵躺在邊,怎麼都睡不著了。
邊的蘇輕窈睡得沉,甚至打起了小呼嚕。
楚淵卻一點都不覺得煩,他就著昏暗的宮燈,就那麼看著蘇輕窈的睡。
在他心裏,蘇輕窈有時候是需要寵的,又有時候是值得敬仰的英雄,更多時候,蘇輕窈是他的人、是夥伴、是並肩前行的伴,是從不會背叛的朋友。
重活一世,他已經得到太多,早就覺得知足,但蘇輕窈卻總能給他新的驚喜。
楚淵輕輕抱住,讓在自己懷中睡得更安穩些,然後自己也閉上雙眼。
他不困、不累也興得睡不著,但就這麼抱著,他卻覺得渾放鬆,那種發自心的喜悅流竄在他四肢百骸,令他的心都雀躍著。
楚淵低頭看了看蘇輕窈,心裏對說:寶兒,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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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朕怎麼就不能哭了?誰還不是個寶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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