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骷髏頭的眼流出濃稠的水，宛若兩道淚，緩緩向下流淌，落在祭臺上凝聚一灘，漸漸向四周擴散。

程相儒想要趕逃離這里，但他的雙就好像是灌鉛了一樣，也好似大腦失去了控制雙的能力，他竟然無法挪分毫。

這是怎麼回事？

程相儒正努力跟雙較著勁，卻看到祭臺上那一大灘水中生出植系般的青脈絡，快速地向四周蔓延，還如爬墻虎一樣攀附上水晶骷髏頭。

水晶骷髏頭的顎骨還在上下著，但它那黑的眼窩中，卻緩緩生出明的和令人作嘔的紅，其中還冒出來一個白的小圓球，一邊旋轉一邊膨脹，直到變帶有黑眼仁并布滿紅的眼球。

程相儒此時才注意到，相互糾纏盤繞又向四周滿眼的青脈絡，竟然初步結了脖頸的形狀。

水晶頭骨上開始出現皮與黑白相間的發，青脈絡間生出了骨骼，表面生出皮。

只短短一兩分鐘的時間，水晶頭骨竟然變了一個頭頂禿且四周長發花白的中年人的頭顱。

而在那的脖頸下斷口，依然有粘稠流出，青脈絡還在繼續蔓延。

程相儒心中忽然生出一個極為荒誕的想法：該不會它要變一個人吧？

他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但仔細一想，還真有這種可能。

果然，蔓延并彼此糾纏的青脈絡一點點組雙肩的形狀，肩胛骨生于其中，的表皮及結實的也隨之生出。

就這樣，程相儒親眼看到如此驚悚的畫面：水晶骷髏頭一點點變了一個活生生的中年男人。

“你是誰？為何見我不跪？”中年男人坐在祭臺上，帶著上位者才有的強大氣場，由上向下俯視著程相儒。

程相儒后退半步，仍于震驚中，沒有回答。

中年男人怒喝道：“你是誰？”

程相儒努力保持鎮定，皺眉反問：“你又是什麼東西？”

他上這樣說著，嘗試拖延時間，大腦卻飛速運轉，回憶著《驅邪卷》中的容，想找到將這水晶骷髏頭所化之人打回原形的辦法。

中年男人暴呵一聲“找死”，從祭臺上跳了下來，揮拳便向程相儒打來。

程相儒本來雙還不控制，忽然他覺的阿蟄了他一樣，使他腹部劇痛，本能地捂住肚子蹲了下去。

中年男人這一拳從程相儒頭頂掄過，打了個空，使他重心偏移，向側邊趔趄了好幾步才停下。

程相儒的腹痛沒有持續，他剛蹲下，便已經沒了覺。

而此時他驚喜地發現，自己的雙終于又回歸他的大腦控制了。

“剛剛算你運氣好，但這一次你死定了！”

程相儒聞聲扭頭看向那中年男人，見對方拎著碩大的拳頭再次撲來，于是他雙發力，向側邊躍出，就地翻了個跟頭，再次功躲避。

那中年男人的型非常魁梧，目測高超過兩米，一結實的，青筋畢，力量十足。

可以想到，如果吃了他全力一拳，恐怕程相儒會失去行能力。

程相儒半跪在地上，一手用手電照著那中年男人，一手進背包，隨手出來一鐵扦。

他倒是沒指鐵扦能把那個怪干掉，他只是用于防，給自己爭取時間，繼續回憶《驅邪卷》中的容。

中年男人連續兩次沒有打到程相儒，明顯有些意外。

他沒有繼續攻擊，而是抬手輕捋剛剛從下顎生出的絡腮胡，饒有興致地看著程相儒：“你不是我族中人？”

程相儒反問：“你是什麼族？”

中年男人道：“自然是大契丹，我是本族領袖，乃呵！你到底是誰？”

程相儒道：“我程相儒，漢族。”

乃呵皺眉問道：“漢族？是哪里的部落？”

程相儒沒想到對方會有此一問，不由一愣：“這你倒是把我給問住了。”

乃呵本來正好好說著話，忽然再次暴起，雙手呈爪狀再次撲向程相儒，口中大喊：“非我族類，必殺之！”

程相儒甩出鐵扦砸向乃呵，快速向后退去。

乃呵側避過，卻又被程相儒拉開了距離，不由大怒，氣得“哇呀呀”地大。

程相儒又出一鐵扦，心逐漸趨于平靜。

他已經找到了《驅邪卷》中對付這類怪的方法。

《驅邪卷》中提到：“萬化形皆虛像，機關人偶披裳。此源自虛幻想，半幻半醒難抵抗。若想將除盡，需尋破綻喚己醒。識得人偶真面目，斷其鏈條斬其韁！”

程相儒分析，這番話的意思，應該是說他眼前看到的這個名為乃呵的中年男人，并不完全是真實存在的，而是他中了某種神控制的邪，自己幻想出來的。

但要說他是幻象，又不完全是，他的本質應該是機關人偶。

想要破解當前困境，他要先找到不合常理的地方，將自己喚醒，去看清機關人偶的真容。然后再找到機關人偶的驅機括，有鏈條就斷鏈條，有牽引繩就斷牽引繩。

想到這里，程相儒心里踏實了很多。

只要不是真的蹦出來這麼一個怪，就不算無解！

那麼他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不合常理的地方，讓自己離這半幻半真的狀態。

到底哪里不合理呢？

程相儒一邊躲避乃呵的一次次襲擊，一邊苦苦思考。

不知是不是機關人偶每次發攻擊都要有準備時間，乃呵每次發攻擊前，都要跟程相儒說幾句沒營養的話。

比如問程相儒今年多大了，家里有幾頭羊，母羊產后該如何護理……

正是因為乃呵說的話太多了，程相儒在多次功躲避后，終于找到了不合常理的地方。

乃呵既然自稱契丹部落的領袖，那他應該存在于非常久遠的年代，不可能會說現代語言，怎麼可能如此順口地跟程相儒聊家常？

程相儒在又躲過一次乃呵的撲擊后，不待乃呵再扯東扯西，大聲問道：“你既然是契丹的領袖，為什麼不說契丹話，要說普通話？你本就不是乃呵！你是假的！”

乃呵頓時啞口無言，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了自己的臉，面痛苦地彎下了腰，發出了刺耳的嚎聲。

下一刻，乃呵的皮裂碎塊，皮一塊塊混雜掉落，它的骨架化為木制人偶，忽然在碎紛飛的皮間沖出，直撲向程相儒。

程相儒微微揚起角，再次側翻躲避。

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