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我想到什麼？”程相儒到莫名其妙。

忽然，他想到了一些細節，于是皺眉確認：“跟我媽相關？”

冷螢一邊挖坑一邊道：“差不多，但不全是。你爸兩年多前來這邊，只為金劍而來，他明知道你媽就在湘西，卻沒去見一面。”

程相儒恨得咬牙切齒：“真是個人渣！”

龍苗苗為了程志風，犧牲那麼大，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程志風好不容易來了一趟湘西，竟然都不去看自己老婆一眼。

他算什麼東西？

冷螢嘆氣道：“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爸也很想去見你媽，但是，他沒臉去見。”

程相儒聽出來另有，于是努力讓自己冷靜，沉聲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冷螢道：“其實，我本來不該說這些的，因為我也是聽廖叔說的，我不確定幾分真幾分假。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便告訴你。但我事先聲明，我只是把我自己知道的說出來，我不確定全部是真的。如果有什麼出，你可不能說是我騙你。”

程相儒凝重點頭：“嗯！”

冷螢似乎有點累，將鏟子深深進土里，斜靠著鐵桿，緩緩講述。

其實所有的一切，還得從程志風帶人第一次來湘西說起。

當時程志風從家傳的手抄本中得知，在湘西的苗疆地，有一柄被神世代守護的金劍。

他為金劍而來，而神存在的意義又是守護金劍，于是兩方發生了許多次激烈的沖突。

按照廖深所說，上一代神雖然很厲害，但卻比不過當代神。

既然程志風他們這一次能從當代神手中搶走金劍，那為什麼當初沒能從上一代神手中搶走金劍呢？

因為一個人，那便是龍苗苗。

那時候，龍苗苗已經是準神，有一個，就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和平沖寨的一個小姑娘，一同從家里溜出來，跟隨上代神學習巫蠱之。

而平沖寨的那個小姑娘，便是當代神。

姐妹倆知道有人跑來想搶奪金劍，于是自告勇幫忙，上代神孤立無援，只能讓這一對小姐妹幫忙。

在后續的幾番鋒中，程志風一來二去便對年輕貌又溫善良的龍苗苗產生了慕之。

龍苗苗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厲害的男子，不由了芳心。

最終程志風去找上代神談判，說他可以離開，但必須要在金劍與龍苗苗之間選一個帶走。

當時程志風他們已經占據了絕對上風，上代神被，已經很難匹敵。

在幾番糾結，并詢問過龍苗苗的意見后，上代神最終答應程志風，可以將龍苗苗帶走。

按照當時的約定，程志風帶走龍苗苗后，便算是湘西的婿，永生永世都不能再來犯，并且在湘西有危險時，必須要而出。

程志風喜出外，怎麼可能拒絕，許下承諾和誓言，歡天喜地地將龍苗苗帶離了湘西。

龍苗苗離開后，引起了非常大的轟，幾乎家家戶戶都知道了神與人私奔的消息，所有人都陷進無盡的恐懼中，生怕憤怒的山神會懲罰所有苗民。

而在如此關鍵時刻，當代神站了出來，展示出從未展過的強大巫蠱，還向人們展示出了許多從地帶出來的罕見毒蟲。

同時又有傳言稱，山神寬宏大量，并沒有因為龍苗苗的離開而遷怒旁人，并給整個湘西的苗民一次機會，選擇了新一代的神。

幾乎沒有人知道，所謂命中注定的神，其實是人為選擇的。

程志風答應了上代神，不會再打金劍的主意，但兩年前，他再次來到湘西，卻還是奔著金劍而來，他怎麼有臉面去見龍苗苗？

當代神還記得當初發生的那些事，對出爾反爾的程志風恨得咬牙切齒，卻無能為力。完全不是程志風幾人的對手，最終痛失金劍。

冷螢幽幽嘆了口氣：“其實我一直沒搞清楚怎麼回事。你爸對自己的那些承諾，其實非常在意，但他又說自己沒有辦法，必須要把苗疆的金劍帶走。這前后矛盾，實在是很難讓人琢磨。”

程志風對這些疑問，暫時還沒有太大興趣，他注意到一個細節，控制不住地著氣急問：“你說，神其實是人為選擇，不是命中注定的？”

冷螢沒好氣道：“你以為，什麼事都像咱倆一樣，是天造地設的？”

程志風惱火吼道：“我沒心跟你開玩笑！”

冷螢嚇了一跳，收斂起笑容，聲音弱弱地道：“我……沒開玩笑啊。”

程志風抬手用力太，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既然神是人為選擇的，那為什麼龍苗苗一再強調程以沫是神命，堅決不讓程以沫來湘西？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相儒努力讓心平靜下來，將所有信息在腦中匯總，一點點分類排序，嘗試進行分析和總結。

待冷螢將那頭黑豬埋葬完畢后，程相儒猛地站了起來，抬頭向明月，已是淚流滿面。

他想明白了！終于想明白了！

程以沫本就不是神命，這世上也不存在什麼神命！

龍苗苗很清楚，當代神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對程志風這一家人，包括對龍苗苗，依然是存在怨恨的。

之所以龍苗苗不讓程以沫來湘西，主要就是怕神使出什麼臟手段，強行將程以沫留下來當神。

龍苗苗不想讓兒一生被毀，又不愿加重神的怨恨，于是主搬進了苗疆地，陪伴神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為自己贖罪，想等神死后，自己繼續承擔起神該肩負的責任。

或許，龍苗苗已經想過，從為止，這世上，便不要再有神了。

每一個神，都是一段悲慘的人生。

當代神練了，以自己的供養蠱蟲，到的傷害很大，幾乎無法修復，的壽命已經早早進了倒計時。

程相儒猜測，神可能還有七、八年可活，最多也就是十幾年，到時候程以沫也差不多結婚家了。

等那時，程以沫再來湘西，便不會有人再害了。

程相儒終于明白了龍苗苗幾次言又止想說的是什麼，終于知道龍苗苗顧左右而言他時的顧忌。

原來，這所有的一切，是這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