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拆開了是“人一叩”，意思就是人活一世，終難逃俯首認命。

但程相儒仍是年，懷揣年意氣。

他覺得，“命”這個字，“人”在上，“叩”在下，中間一道，不認命地向上爭，才不愧為人。

既然如此，什麼脈傳承，什麼命中注定，便都無所謂了，未來如何，全看他要走一條怎樣的路。

想到這里，程相儒忽然記起一件事，一件他未曾提過，但卻一直記在心中的困。

“媽，周叔說，我們程家的脈，可以對金劍的存在，有非常強烈的知，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龍苗苗聞言一愣：“對金劍有知？”搖了搖頭：“沒有啊。”

果然如此！

程相儒雖然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但真正從媽媽口中確定，他還是有些失落。

如果他真的能對金劍有知，那他一定可以憑著這特殊的能力，在這茫茫天地間找到程志風。

龍苗苗頓了頓，繼續道：“不過，雖然對金劍知是假，但程家的脈，確實有超出常人的地方。”

“啊？”

“我這也是聽你阿爸說的，他說他和他爸，都會在極度憤怒時，雙眼發紅，發出超常的力量。”

“苗王命？”程相儒到不可思議，沒想到他家歷代都是苗王命。

龍苗苗笑出了聲：“那都是傳說，不知是怎麼傳出來的。我和你爸以前查過資料，還真沒查到任何一代苗王有紅眼的特點。我剛跟你說的，是真的，跟什麼苗王命一點關系都沒有。而且，紅眼帶給你的，不是力氣的增長，而是能的提升。其實什麼樣，我也說不清，只能靠你以后慢慢索。”

程相儒又問：“媽，你知道他去哪了嗎？我還是想找到他！”

龍苗苗搖了搖頭：“我也好多年沒見到他了。但是……”

本來程相儒聽到前半句話，緩緩低下了頭，還失落。

但當他聽到“但是”兩字，立刻打起神，意識到他媽即將告訴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果然，龍苗苗沉片刻后，繼續道：“不知是不是真的跟古神的殘存意識有關，凡是金劍出現過的地方，都會有植發生異變，而那些異變的植，不備繁衍能力。這也就意味著，如果哪里出現了比較怪異的生，便在那些怪異生的生命周期，附近出現過金劍。”

這個線索太重要了！

程相儒雙眼發亮，他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聊完這些關鍵的問題，母子倆便不再討論這些事了，而是追憶往昔，以及傾訴現狀。

龍苗苗在得知冷螢和周老板為程相儒著想時，并沒有如程相儒期待的那樣踏實，相反，竟是面擔憂。

“阿儒，這個世界上，除了親，真的不可能存在無緣無故的親近，我雖然不想用惡意揣度這兩個給了你很多幫助的人，但我還是擔心他們有其它目的。”

說到這里時，兩人正經過一棵樹冠濃的大樹下。

龍苗苗停了下來，指著旁邊這棵大樹：“阿儒，這世界的一切，都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比如這棵樹，好像生機，而實際，它已經枯死了。”

程相儒抬頭看了看，滿腦門的問號：“這樹上長滿了樹葉，怎麼可能會是枯樹？”

龍苗苗笑著搖了搖頭，從兜里取出一手指、手掌長的小笛子。

輕緩吹響笛子，笛聲尖銳刺耳。

忽然，這棵大樹的樹冠出現劇烈的。

程相儒驚愕地看到，樹上那些樹葉忽然都活了過來，四散飛去。

不對！那本就不是樹葉，是數量龐大到驚人的飛蛾。

待飛蛾散盡，再看那棵樹，果然已經徹底枯死，沒有一片葉子，毫無生機。

“阿儒，很多時候，眼睛是會騙人的，甚至也會騙人。我希你對一切都能保持懷疑的態度，保護好自己。你只有保護好自己，才有能力保護好沫沫。我現在離不開湘西，沫沫來不了湘西，你們未來只能相互扶持著往前走，我愧對你們……”說到這里，龍苗苗的聲音再次哽咽。

“我……我知道了。”程相儒還是沒能從剛剛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看似茂盛又繁榮的大樹，竟是一棵枯樹，滿樹的樹葉，竟是無數毒蛾，這場面確實太驚人了。

待程相儒回過神來，他回味龍苗苗剛剛說的話，忽然冒出一個想法：“媽，我下次帶沫沫來，不讓其他人看到，不就沒事了？”

龍苗苗搖頭嘆氣道：“阿儒，你可能不太了解。沫沫是神命，在這里真正對有威脅的，不是人，而是一種很神的力量。為神命的人，不管在不在湘西，都會到那神力量的影響，常常出現幻視、幻聽的況，非常痛苦。我算沫沫是神命，但卻和普通小孩沒有區別，這讓我意識到，只有生于湘西，甚至是到過湘西，才會到那力量影響。”

程相儒忙問：“那是不是沫沫長大了，結婚了，就可以過來了？”

龍苗苗嘆氣搖頭道：“怎麼可能呢？我跟你阿爸在很多年前就在一起了，還生下了你和沫沫。可到了現在，我還在著那力量的影響。阿儒，咱們不能賭沫沫的未來。你回去以后，不要提你見過我，就當我已經死了吧。”

“媽，你說那個神的力量對你有影響。是什麼樣的影響啊？”

龍苗苗想了想，低聲音道：“每時每刻都聽到有個聲音，在我的耳邊喊我名字；每晚我閉上眼睡覺，都會在夢中夢見一個滿臉須、滿頭眼睛的巨大怪，人不人、鬼不鬼，恐怖又丑陋。那個怪說著沒法理解的怪異語言，每天都好像在夢中向我尋求流，每次都將我從夢中嚇醒。”

“那你和沫沫就永遠不再見面了嗎？”程相儒急得直抓頭皮。

龍苗苗擺了擺手指：“倒也不一定，現在科技發達著呢。你等會加一下我微信好友。等你穩定下來以后，可以告訴沫沫真相，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經常視頻說話了。不過山里信號不是很好，有可能會比較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