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大管家

任平轉，豁然一驚！

他呆立了片刻，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大管家！”

這是一個年約六旬溫文爾雅的老人。

這個老人穿著一有些陳舊的青素雅袍子，頭上戴著一頂有些陳舊的黑小氈帽，雙手杵著一有些陳舊的龍頭拐杖。

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陳舊，但偏偏在這樣的陳舊中，卻有一出塵灑之意。

若是許小閑見了，會覺得這老人就像是一副油畫，越是陳舊越有味道。

他就這樣站著，用一隻腳站著，另一隻腳是這拐杖，他原本的另一隻腳早已沒了。

此刻他那張滿是壑的臉出了一抹微笑，“你居然還會記得我。”

任平砰砰砰連磕了三個響頭，這才抬起了頭來，很是認真的說道：“大離末年，小人隨著羅將軍千裡奔襲關西太阿，剿滅了離朝殘部之後揮師長安。”

“那年三月三，就在長安城外的九曲池頭，小人有幸見到了許大將軍，也見到了大管家！再一別，至今已是十六年！”

“你起來。”

“謝大管家！”

“難得你還記得那些事，難得你現在為許爺做的這些事，以後有見到羅浣溪……向他代老夫說聲謝謝！”

“大管家，家主從未曾忘記過去的那些事！”

“我知道，無論如何，他有心了。”

大管家空出了一隻手來錘了錘背，然後杵著拐杖向一張椅子走去，年歲大了，這腰不太好，他不能久站。

齊文珺連忙走上前去攙扶著他，將他扶在了椅子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笑著搖了搖頭：“這才過去十六年，當年老夫也是跟著爺馳騁沙場南征北戰……歲月不饒人啊，終究廢了，終究沒有辦法再去侍候小爺了。”

“所以老夫來過這裡這件事，你們二人知道就行，萬不可對小爺說起，關於小爺的世，現在也不要讓他知道。”

他的那雙依舊有神的眼睛徐徐瞇了起來，過那有些松弛的眼瞼，依舊顯出一抹鋒芒：“你們別問為什麼，時候還不到。”

齊文珺心裡真的有很多疑，但他一聽這句話，便一個字都沒有去問，他沏了一壺茶遞給了大管家，便聽大管家又說道：“涼浥縣是個好地方，當年爺既然將小爺留在了那裡，就有爺的用意。”

“來的路上聽了許多關於小爺的消息，老夫甚，小爺終於不再是那個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了，這很好。小爺在涼浥縣做的那些事，也很好。小爺的那未婚妻季月兒，還是很好。”

“爺走的時候留給了老夫一封信，說希小爺就在涼浥縣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老夫原本也是這麼想的，但現在看來恐怕沒那麼容易。”

大管家並沒有說為什麼沒那麼容易，他的話或許是因為老了顯得有些跳，上下句之間轉換的沒有什麼邏輯。

“天涼了，爺的子骨有些單薄，我得去幫他找些棉花來做一件厚一點的裳。”

“這涼州的刺吏……曹不該了，不然季中檀的日子不好過，小爺的日子就也沒那麼好過。”

“哦，對了，你告訴羅浣溪一聲，他將他家的三爺羅燦燦給回去，上縣查不出什麼來，老夫在上縣呆了三年！”

“那些在宮裡，但現在還不是去查的時候，我擔心會把唐無妄給氣死了。唐無妄現在還死不得，他若死了，那個瘋人可就真的無法無天了。”

齊文珺和任平對視了一眼，大管家的這些話裡出了許多極為重要的信息，這些信息有些飄忽，難以串聯出來組有用的消息。

比如那個瘋人，肯定是宮裡的某個貴人。

比如大管家要去給許小閑做一件厚一點的裳……聽聞當年許雲樓有一支數千人的親衛隊，號稱刀騎中的刀鋒，這支部隊在大辰建國的時候並沒有去長安，也沒有被皇上唐無妄收回。

沒有人知道這把刀的刀鋒去了哪裡，若是這支部隊掌握在大管家的手裡……他這一輩子唯一忠於的對象就是許雲樓，他會不會用這支軍隊作出逆天之事？

那些既然在宮裡，他這些年又有沒有去宮裡暗自調查過？

說起許小閑的時候，他說了三個很好，他以前從未曾出現，難道是因為以前的許小閑不太好？

曾經的許小閑是個書呆子，或許他在小爺的上沒有看見希，於是熄滅了許多的念頭。

可許府惡奴欺主那麼多年……或許他有在看著，只是不能出面，免得給許小閑惹來天大的麻煩。

可他現在出來了！

莫非是現在的許小閑大大的不一樣了，莫非他心裡那熄滅的念頭又再次燃燒了起來？

要知道當年跟在許雲樓邊的大管家，可是整個刀騎的大管家！

只是而今已經過去了十六年，刀騎曾經的五大將領被陛下分封為五方諸侯，他們過上了錦玉食的生活，手裡曾經的刀騎隊伍也被削減了不，他們還會記得雲樓先生、記得這位大管家嗎？

“大管家，晚輩鬥膽說一句，大辰現在本就已經風雨飄搖……”齊文珺小意的話並沒有說完，大管家微微一笑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吧，我已是風燭之年，做不了當年爺做過的那些事了。”

齊文珺的心這才剛剛落下，卻又見大管家臉上的笑意緩緩的收了他臉上的那些壑之中，然後再也看不見。

“不過……你們可知道小爺這些年為啥能夠安然無恙的長到十七歲？”

“因為我的手裡，真的藏著一把刀鋒。”

“唐無妄不敢輕舉妄，只有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瘋人，反而沒多顧及，使的也都是一些下三濫的手段。”

大管家似乎本就不忌諱當今皇帝的名字，他又道：“唐無妄是清楚刀鋒的厲害的，所以他一直在管束著那個瘋人。”

“我真的老了，現在反而擔心唐無妄死了，但現在看來唐無妄活不了多時間，所以……我在死之前，總是得為小爺做些什麼。”

說完這句話他站了起來，又錘了錘背，“天亮了，這場司我沒別的要求，小爺不能任何委屈，不然……”

他杵著拐杖向門外走去，“不然，這刀鋒這麼多年來的第一刀，就會斬向這涼州城！”

門外有風也有雨。

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馬車。

兩個穿著一漆黑鎧甲，背著兩把長刀看不見面目的漢子撐著一把傘走了過來，一人扶住了大管家，一人將傘撐到了他的頭頂擋住了風雨。

他杵著拐杖上了那輛漆黑的馬車，馬車駛了這秋風冷雨中。

齊文珺忽然打了個寒，大管家那一的陳舊在他踏上那馬車的時候，似乎陡然間明亮了起來還綻放出了凜冽的鋒芒。

“可千萬莫要出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