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小蘭又收到了三爺派人送來的小紙條,高高興興去廚房給清溪。
清溪接過紙條,看都沒看,隨手扔灶膛了。
小蘭、翠翠:……
二互視一眼,懂了,這次小姐真的生氣了!
不過也是三爺活該,誰讓他不來解釋呢!
都是人,最容易理解這種事,抱著對顧懷修同樣的嫌棄,主僕繼續忙活了。
梅雨時節,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三天還沒有停的意思,下午兩點,陸鐸撐著雨傘等在柳園外,左等右等,當腕錶顯示兩點半的時候,陸鐸幸災樂禍地笑笑,收傘上車,一路開回別墅。顧懷修人在二樓,過雨霧見只有外甥一人從車裏走了出來,顧懷修繼續站了片刻,轉走向書房。
「舅舅,清溪小姐膽子大了啊,居然敢毀你的約,要不要我去徐家把人抓過來?」推開書房門,陸鐸子在外,只把腦袋探進去,故意拐著彎嘲諷道,張狂的語氣,不知道的真要把他們舅甥倆當黑道惡霸了。
顧懷修低頭看書,無於衷。
陸鐸眼珠子轉了轉,繼續道:「興許清溪小姐被那位雨中送傘的打……」
顧懷修突然抬頭。
陸鐸趕在舅甥倆視線相之前,嘭的關上門,猴子似的溜下了樓。
.
下雨天,晚上出門逛街賞景的人了,七點鐘開始,登門的客人明顯下降。
生意,夥計清閑,孟進完一張桌子,然後很隨意地挑了櫃枱對面的桌子坐下,一會兒瞅瞅廚房,一會兒瞅瞅窗,當然他瞧得最多的,還是坐在櫃枱后的小蘭。高高壯壯的男人就在那坐著,小蘭眼瞎才會察覺不了,瞪眼厚臉皮的追求者,小蘭高高舉起一份報紙,擋住孟進火熱的視線。
孟進傻笑,幸福地不得了……
就在此時,麵館的門被人推開了,孟進、小蘭聽到靜,同時了過去。
顧懷修收起雨傘,神清冷地了進來。
那一瞬間,雨聲彷彿消失了,孟進、小蘭雖然沒有說話,但也變得更安靜了,心裏對顧懷修,都存著敬畏。
顧懷修將傘放在門口,目從兩個夥計上掃過,直接朝廚房走去。
小蘭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張地朝廚房裏面道:「小姐,三爺來了。」
清溪下意識地往外看,顧懷修已經轉了過來,一黑,冷冽的黑眸準確地鎖定了。
清溪心頭一陣跳,沒出息地別開眼。
「出去走走。」顧懷修站在廚房門前,看著說,毫不避諱,視翠翠等人不存在。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命令語氣,清溪抿,側對著他,邦邦道:「我要做生意,恕不奉陪。」
顧懷修看眼空的麵館,再看:「沒有客人。」
清溪臉更難看了。
翠翠坐在灶膛前,腦袋埋得低低的,恨不得鑽進灶膛里,只希三爺別注意到。
清溪瞥見翠翠的窩囊樣,更氣了,冷聲道:「沒有客人我也不會去,三爺請回吧。」
顧懷修看不見孩的臉,但也知道生氣了,氣肯定是為那則緋聞而生,可清溪不理他,是單純地因為生氣,還是與顧明嚴的歸來有什麼關係,冷靜睿智如顧懷修,竟然也無法得出最準確的答案。
「人都喜歡被男人哄,人家顧明嚴又送傘又會說甜言語,舅舅你可別忘了,當初要不是咱們把照片寄出去,清溪小姐早就陷顧明嚴的溫網了……」
外甥的聒噪響在耳邊,顧懷修盯著孩拒人千里的背影,沉聲道:「要麼你主出來,要麼我進去抱你出門。」
此言一出,翠翠抱住腦袋捂住耳朵,表明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他當著翠翠幾個的面胡言語,清溪更生氣了,倔強地一不,目卻落在了搟麵杖上,顧懷修真敢來的,那就別怪不客氣。
顧懷修又曾怕過誰?
既然小人不聽話,他肅容進廚房。
氣氛繃,無形的火花四濺,眼看兩人要來一場仗,小蘭鼓起勇氣跑了進來,賠著笑顧懷修等等,抱住清溪胳膊小聲勸道:「小姐,三爺這麼晚來找您,肯定有正事要談,您就陪三爺去走走吧,生意沒關係,我看別家也有提前打烊的了,反正客人,都理解的。」
清溪是生顧懷修遲遲不解釋的氣,但怎麼會真的不願意聽他解釋?如果顧懷修換種語氣,再找個合理約出去的借口,清溪也就應了,可顧懷修冷冰冰的,連個最簡單的借口都沒有,清溪若輕易答應了,那與他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丫鬟有什麼區別?
「不去。」清溪賭氣道。
小蘭當然是站在自家小姐這邊的,「出門的借口」已經替小姐找好了,那就只剩男方的態度問題。
深深呼吸,和事老小蘭再盡量鎮定地走到顧懷修面前,細聲細語地道:「三爺,我們小姐吃不吃,您,您看……」瞅瞅清溪,小蘭遞給顧懷修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
顧懷修看一眼,終於朝清溪走了過去。
小蘭識趣地退到廚房外,翠翠也想躲,但起來的靜太大了,想了想,翠翠選擇繼續當頭烏。
清溪雖然背對顧懷修,但能看見牆上顧懷修的影子,如龐然大,將籠罩其中。
影子不了,耳邊傳來他刻意低的聲音:「湖邊雨景正好,陪我去走走。」
沒有客氣的請字,也沒有尋常男人哄人的伏低做小,但這個俊的男人同樣有著清越的聲音,如山中叮咚的泉水,在耳邊、心頭潺潺流過。
清溪真就是吃不吃的,心了大半,然後,低垂的手突然被一隻寬闊溫熱的大手包住了。
清溪怒,一邊回手,一邊扭頭瞪他。
顧懷修幽幽地看著的眼。
清溪懶得看他,繞過他先出了廚房。
顧懷修立即跟上,離開之前,待小蘭:「八點二十,我送小姐到巷口。」
居然要帶出去聊一個小時?清溪難以置信地回頭,顧懷修卻一手將推出門外,另一手打傘,再自然而然地將小的孩拉到傘下。
下雨的夜裏,街上零零星星還是有些行人的,清溪不想人看見與顧懷修在一起,只得乖乖藏在傘下,然後努力離顧懷修遠些。
躲,顧懷修默默追上去,保證不讓雨水落在肩頭。
清溪躲了幾次,躲不開,認了。
離開橋街,對面就是南湖,岸邊停了一艘掛著燈籠的遊船,煙雨蒙蒙,船隨波盪,燈影重重。
這雨夜景,確實很。
湖邊人,顧懷修牽著清溪上了船,直到走進船篷,他才鬆開。
「三爺有什麼事,直說吧。」清溪垂著眼簾,直截了當地道。
「坐。」顧懷修指了指船篷中央的沙發。
他平平靜靜的,清溪想了想,笑了下,也平平靜靜地落座了,並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碗茶。
船了,細雨打在玻璃窗上,窗外景朦朧,岸邊一盞盞路燈繞湖蜿蜒,賞心悅目。
清溪托著茶碗,津津有味地賞景。
「生氣了?」顧懷修盯著問。
清溪一臉茫然地轉過來,看著他問:「生什麼氣?」
顧懷修將那份報紙放在茶幾上,出的是娛樂版。
清溪瞄了眼,依然故作不懂。
船里燈很亮,孩五,只是那雙映著燈的麗杏眼,無辜又狡黠。
顧懷修是計劃問了,他再解釋,清溪不問,他不知怎麼開口。
他不說話,清溪就繼續歪頭欣賞景。
顧懷修想,他再等下去,今晚就白過了。
「來杭城,一直都是陸鐸在招待,我從未見過。」看著清溪,顧懷修簡單解釋道。
既然從未見過,也就是說,他並不在車裏。
清溪聽懂了顧懷修的言外之意,也基本相信,但……
就是不高興啊,繼續賞景。
顧懷修皺眉:「你不信?」
清溪天真臉:「信什麼?」
顧懷修看向報紙。
清溪恍然大悟,笑道:「是你的合作夥伴,你去送……」
「我說了,我從未見過。」顧懷修冷聲強調。
清溪「哦」了聲,低頭喝茶,還想再氣氣顧懷修,但男人投過來的視線得快要不過氣了,清溪只好妥協道:「我知道了,報紙瞎寫的,你與沒關係。」
顧懷修並不滿意這樣的態度:「我不解釋,你也該猜得到。」
這欠扁的語氣,清溪火氣重新上涌,抬眼問他:「既然如此,三爺何必來跟我解釋?」
顧懷修盯著,眼底彷彿有墨雲翻湧。
清溪沒有消氣,但怕了,迴避地去看窗外。
「顧明嚴找你了?」緋聞的事算是解決了,顧懷修開始清算顧明嚴的賬。
清溪大方承認。
「你與他共撐一傘?」顧懷修背靠沙發,黑眸微瞇。
他從哪兒聽的鬼話?
清溪剛要反駁,對上顧懷修高高在上的、探究的打量,清溪忽的平靜下來,淺笑問:「你看見了?」
顧懷修淡淡道:「陸鐸看見了。」
清溪還能不了解陸鐸的為人?里頭的,唯恐天下不。
「陸鐸跟你說我與顧明嚴共撐一傘,你就信了?」清溪放下茶碗,審視顧懷修。
顧懷修當時確實信了,但此時清溪的提問,立即讓他明白,他上了外甥的當。
他薄輕抿,不說話了。
清溪突然十分痛快,將他的話原封不地還了回去:「我以為我不解釋,你也該猜得到。」
憑什麼他聽了三言兩語就懷疑與顧明嚴有什麼,卻認為看見他與明星的緋聞就該無理由地相信他?
言語反擊的痛快過後,清溪委屈,憤怒。
站了起來,快步往外走,才走出幾步,後便傳來顧懷修的腳步聲。
清溪改跑。
顧懷修腳步更大,長臂一,就將瘦弱的孩扯進了懷裏。
清溪低著腦袋。
顧懷修抬起下,孩丁香花瓣似的臉頰上,有兩行清淚。
他抱他的小人:「對不起。」
清溪眼淚決堤,搭著控訴:「那麼漂亮,穿旗袍抹口紅,誰知道你有沒有心?」
顧懷修笑了,這才是小人真正的心思,稚,可。
「穿旗袍抹口紅,與我有何干係?」顧懷修一邊幫抹去淚珠,一邊低聲問。
清溪扁扁道:「你不是喜歡人穿旗袍抹口紅嗎?」
誰告訴他喜歡那些的?
顧懷修想問,遊船忽然晃了下,清溪一張,主抓他。
顧懷修突然就記起,曾經在這條船上,他送口紅,也提出要看穿旗袍的樣子。
原來誤會因此而生。
他慢慢俯,幾乎上小姑娘白.的耳垂:「我只喜歡看我的人,穿旗袍,抹口紅。」
清溪心跳了一拍。
顧懷修圈著腰,輕輕.吮細.臉頰,一字一字說:「我的人,也只能跟我共用一把傘。」
曖.昧是他,霸道也是他。
於是清溪再次變了顧三爺懷裏的小人,臉紅心跳,暈暈乎乎的找不到話反駁。
就算找到了,也沒機會說了,顧懷修捧住孩發燙的臉,以前所未有的熱,深深地吻。
窗外,細雨持續地墜湖面,一圈漣漪未消,新的雨滴再次降落,次次擊在圈心,無數朵漣漪如花綻放,亦如船中孩此刻的心,在男人的攻勢下無從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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