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輔國的神嚴肅了下來，“還請紀大人賜教。”

“你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紀云深深地看了一眼寧輔國道：“好，既然你要我說，那我便說。”

“咱們之間也不必藏著掖著，這麼多年你雖然沉浮在商海之中，但是朝堂局勢，你了然于。”

“今日書禮技驚四座，又得太子召見，看似風無限，但是你們寧家這一次卻是徹底地向王家宣戰，向榮國公宣戰，圣上這麼多年對榮國公等勛貴上下勾結，結黨營私早就惡了，可是現在朝堂的經濟還要靠這些人支撐。”

“今日榮國公落了面子，又因為王塵落了話柄，按理來說這正是陛下打他們的好時機，可他們不會坐以待斃，面對如此況，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反戈一擊。巡鹽的李承全馬上就要回來了，這一次他巡鹽所得八百萬兩，可以說是解了朝野上下的危機，短時間，便是圣上也不能他們。”

“你也知道我乃是站在陛下這一邊的，還是太孫的師傅，我便和你明說了，三天后的小朝會，葛老會舉薦書禮為，如果我猜的沒有錯的話，這一次謝舒婉的爹的缺，兵科給事中。”

“這要是放在往常時日，我當真要衷心恭賀你們，可是現在……”紀云頓了頓后，終于還是說道：“這可是很容易惹出殺之禍啊！”

這可當真是掏心掏肺之言，這話要是傳出去，不知道要給紀云惹出來多大的麻煩，朝堂爭斗雖然誰都知道，但是就這麼平鋪在臺面上，說明這紀云真的把寧輔國當了親近之人。

這不讓寧修的目再次閃了閃，寧輔國的眼中也是涌上了一抹激，開口道：“多謝紀大人了。”

紀云聞言卻是一愣，沉默了片刻后，他盯著寧輔國說道：“你什麼意思？我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難道你還沒有改變主意？”

寧輔國神不變道：“大丈夫起于危難之間，這的確是個麻煩，卻也是書禮的機會。”

“你！”紀云氣的一拍桌子道：“寧輔國，你昏了頭了？我原來那麼多次勸你讓書禮好好讀書以后仕你都不愿意，今天你倒是反過來了！你可知道這次面對的是什麼麻煩？”

寧輔國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紀云。

紀云氣的胡子差點翹了起來，不過他轉瞬深吸了兩口氣，又看了寧修一眼后，終于是坐了回去。

“好，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就不怕在給你點明。”紀云說道：“其實你一個商人，你最是應該明白，朝廷沒錢了，今年剩下的這幾個月，基本上就要靠著這八百萬兩度日了。”

“我實話和你說了，京城好多六七品的小，已經兩三個月沒有發俸祿了，就等著巡鹽的錢發俸祿了，所以這一次王家在詩會選拔上雖然落了話柄，但實際上沒有人會攻擊他們，而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打擊對手的機會，一定要弄掉幾個對手，告訴朝野，他們的大旗沒有倒。”

“當然，他們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和圣上作對，說他們要搞掉一個像我這樣的侍郎，那是言過其實，可是書禮補的那個缺，卻是他們下手的最好對象！”

“得太子召見，雖然書禮沒有拿到名次，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前途無量，可他畢竟羽翼未，這時候將他弄掉，最能彰顯他們的本事！”

“他們給書禮弄一個不可能完，卻又說得過去的任務，到時候，書禮無寸功，卑職小，就是圣上也幫書禮說不上話，你如之奈何？”

這當真是字字真心，這紀云簡直是把寧書禮當自家的晚輩一般，寧輔國聽到這里，也不沉默思考了起來。

而紀云此刻也是說的激了起來，一轉頭看向了寧修道：“寧修，今天你也都看到了，我也就明告訴你了，外人只當你大伯是個普通的商人，可是我和他莫逆，當年你爹還在京城的時候，他也要我一聲老哥。”

“我的做得沒有你爹當年大，可是我還是你的長輩，今天有些話我必須和你說。”

“你太沖了！今天就算是書禮進了大理寺，我也會保他安然無恙的，退一萬步講，你幫書禮無可厚非，可是你最后為什麼要說那三條奇聞呢？”

“有什麼用？逞一時口舌之快，卻徹底的讓王家，讓榮國公落了面子，他們當真發起難來，便是你爹當年……”

“夠了！”寧修還沒有說話，寧輔國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那在商海沉浮多年，早已經浸滿了圓的胖臉，此刻卻威嚴四。

“紀道長！你要是會好好說話你就說，你要是不會說話，就給我離開！”

“你！”寧輔國這句話，可當真是一點面子都沒給紀云留，紀云為戶部左侍郎，六部之一的堂，便是趙極都不會這麼說他，可此刻被士農工商中排名最末的寧輔國這般呵斥，卻最終悻悻地坐了下去。

可他很明顯并不舒服，向寧修的眼神明顯不善。

寧修倒也并不怒，一來他明白這是紀云對寧書禮的擔憂，二來今天紀秋水和寧書禮的表現他也看在眼里，飯桌上這紀云的心思已經很明顯了。所以此番他怒，也在理之中。

可是有些話，寧修還是要說明白的。

他站起給寧輔國和紀云添了點熱茶后，先是看向寧輔國道：“大伯，我來和紀大人說吧。”

寧輔國點了點頭，坐了回去。

寧修又看向紀云，此刻紀云還是余怒未消地瞪著他，為多年，他的目帶著威嚴，可寧修看著他，目卻是平靜如水，沒有半分的懼怕。

“紀大人，此前我不知道你和大伯的關系，但是今日所聞，這麼多年一定幫襯了我寧家不，我先謝過你了。”

紀云看著寧修禮數周全，卻又平靜如水的樣子，不想起了那個沙場上如雷霆暴君，平日里卻儒雅隨和的寧震元，一時恍惚間，憶起自己剛才說的話，實在是重了些，頓時心生慚愧。

可他張了張，道歉的話梗在嚨中，就被寧修的下一句話震驚了。

“大人，既然你待之以誠，我便也直說了。”寧修看著紀云說道：“你說書禮無寸功，容易被針對，可我要是給書禮一個比李承全還要大的功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