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
袁尚、李儒賓主落座。
李儒道:“公子,區區一個黃忠,值得您這樣嗎?”
在李儒看來,黃忠已經是五十開外的老者,即便強力壯,那又如何呢?
人,終究是老了。
袁尚卻是自信道:“先生,遍觀冀州上下,無一人是黃忠的對手。要說張頜、高覽,是軍中宿將,可論及武功的較量,雙方差太多了。”
李儒卻將信將疑,因為他仍覺得黃忠太老。
李儒笑道:“不管如何,總歸是一件好事。這事宣傳一番,就是公子千金買馬骨,彰顯公子對人才的禮賢下士。”
袁尚一聽李儒的話,就明白李儒不曾真正的相信。
這一事,后續自然知道。
袁尚話鋒一轉,道:“先生,我如今還需要大量的人才。關于人才上,你可有舉薦的?”
李儒搖頭道:“卑職這些年,不涉及政務,只是經營書店,對人才不甚了解。另外,公子如今有沮授、田在,人才是不缺乏的。”
袁尚道:“他們是站在我一方,但歸結底,還是父親麾下的人。而且,他們也自實力,我如今需要的,是真正效忠于我的人才。”
李儒說道:“這就需要慢慢挖掘,暫時沒辦法。”
袁尚道:“那就只有后續再說。”
兩人聊著天,不覺時間流逝,這時候大廳外一陣腳步聲傳來,更洗漱后的黃忠、黃敘父子二人進。兩人站定后,恭恭敬敬向袁尚揖了一禮。
袁尚頷首道:“人靠裝佛靠金裝,漢升這一打扮,威武赫赫,很是不錯。”
黃忠道:“公子謬贊。”
他心中卻是有些意外。
袁尚怎麼知道他的表字,要知道他才到鄴城,只說了自己的名字,即便先前談,也從未說過自己表字漢升,袁尚卻是清晰知道。
莫非袁尚認識他?
黃忠心下疑,卻只能下疑,沒有去追問。
袁尚擺手道:“都坐下吧,黃敘你靠近一點火盆,不至于這麼冷。鄧山還沒有回來,稍等一會兒,等華神醫抵達,就給黃敘診斷一番。”
“謝公子。”
黃忠、黃敘兩人各自落座。
“踏!踏!!”
恰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從大廳外傳來。
鄧山領著華佗,急匆匆的進大廳中。
華佗躬揖了一禮,說道:“公子。”
袁尚起指著黃敘,道:“華神醫,你可算來了。黃敘的病很重,您老給診斷一番,看看他到底是什麼病。”
黃忠連忙站起,躬道:“辛苦華神醫。”
華佗道:“分之事。”
他徑直走到黃敘的面前,黃敘要站起,卻被華佗手制止,華佗蹲下來,讓黃敘出手,便仔細的診脈,他一一的查勘,好半響后,才看向黃忠,說道:“這孩子的病,的確很重。他本,是不足月早產,對吧?”
“對,對,對!”
黃忠忙不迭的點頭,他一臉震驚模樣,道:“華神醫,您真的是金口直斷。”
華佗緩緩道:“判斷這,并不難。因為他本是早產,底子薄,差一些。其實早產沒什麼,如果小時候調理好,一切不是問題。”
“問題是,他的子沒有調理好,加上他應該是早年風寒引發,一點點積累。又服用了太多的藥,是藥三分毒,哪有胡用藥的道理。”
“如今他的五臟六腑,已經到影響。再隔半年,即便是我,也難以救治。甚至如今治療,也已經比較難,至需要針灸、湯劑雙管齊下,至需要半年以上的功夫。”
“除此外,還要用藥膳固本還原,一點點肅清,調整一番。”
華佗說道:“如此三方面救治,才能徹底治好。這病,你放心就是,老夫能治。”
黃忠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道:“多謝華神醫,多謝華神醫。”
華佗道:“起來吧,不必如此。”
黃忠起道:“華神醫真是厲害,敘兒年時,因為家貧,沒辦法調理。等他大了,子骨也不好,一直吃藥。請了很多的醫師,始終都不見效。反倒是用藥后,病時好時壞,又漸漸的越來越重。如今一般的醫師,都是束手無策。”
華佗笑道:“你兒子的病,如果沒有公子,要救治不容易,會耗費很大的力。因為有公子賜予的藥方,恰恰有黃敘這病的救治藥方,調理上,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黃忠再度看向袁尚,他心中激,再度道:“多謝公子,能遇到公子,真是上蒼的恩賜。”
他如今對袁尚,更是死心塌地。
誰要是敢說公子是紈绔?
他黃忠第一個,就饒不了對方,一個紈绔能寫出藥方嗎?
簡直是荒唐。
袁尚擺手道:“不必行禮,如今能救治,就是極好的。華神醫,此事辛苦你了。”
“不辛苦。”
華佗搖了搖頭,道:“明天讓黃敘來回春堂,老朽為他針灸,以及煎藥服用。”
袁尚點頭。
黃忠、黃敘則是再度道謝。
華佗把事理完,便請辭離開,他還得返回研究藥方。袁尚給予的后續藥方,他還沒有研究完,這些是華佗為之癡迷的。
袁尚也安排了人,讓人先帶著黃敘下去休息,李儒也告辭退下。
大廳中,只剩下袁尚、黃忠兩人。
袁尚說道:“漢升,你如今為我效力。你是當過軍中主將的,所以如今,你負責我府上的五百親衛,這是暫時的安排。后續等我任職后,再安排你的職。”
“卑職遵命。”
黃忠直接回答。
袁尚道:“走吧,隨我去一趟府上的后院校場。”
黃忠有些驚訝道:“公子,如今已經是晚上,將士還在練嗎?”
袁尚道:“不是練,你見了自然知道。”
黃忠點頭應下,隨袁尚一起往府上的后院去。走了不遠,黃忠耳朵一,他聽到了后院傳來的聲音。事實上黃忠進府,他耳力極好,就聽到聲音,只是當時沒仔細注意。
如今越是往后院去,越是清晰。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
不斷有整齊的朗讀聲,自后院方向傳來,越近越是清晰。
黃忠聽著,心中疑,怎麼將士的訓練,竟然會有這樣的聲音呢?
不多時,袁尚帶著黃忠,已經到了后方的校場。
校場中,燈火通明。
一支支火把噼啪的燃燒著,驅散了黑暗,使得整個校場,亮如白晝。而校場中的一幕,卻是震驚了黃忠。所有士兵,竟是整整齊齊的坐著,在一個人的引導下讀書。
這一幕,讓黃忠無比震撼。
軍中的將士,包括許多的將領,都是泥子,不讀書不識字的,都是大老。可是眼前的所有人,無一例外的讀書,那種讀書的氣神,不是做樣子,是真正在讀書。
咕咚!
黃忠咽下一口唾沫。
他腳步都有些慢,甚至看向往前走的袁尚時,更是發現自己遠遠不知道袁尚。
這一安排,是軍中將領安排嗎?
不可能。
沒有將領會安排這種事,唯一的可能,那就是袁尚安排的。唯有袁尚,才可能安排這種事。也唯有袁尚這個主君,才能真正的貫徹下去。
這一刻的黃忠,心底對袁尚不僅是恩式的效忠,更是欽佩袁尚的膽魄,竟讓所有的將士讀書識字,這是誰都沒有做到的,也不是誰都敢于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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