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罪!”
吳狼自然不會被楚嬴的氣勢嚇住,毫無為臣子的自覺,啪地拍案而起。
他就像一頭被激怒的狼,面容猙獰而兇狠,怒氣發地指著觀海和蔡仲禮:
“一個大夫,一個和尚,單憑他們的一面之詞,殿下就想將我定罪,是不是太過兒戲!”
楚嬴戲謔一笑:“你不也是這樣想定王老實的罪嗎?怎麼,到自己,就不服氣了?”
吳狼面沉如水,一把扯去上的披風,出反金屬澤的銀亮鎧甲。
“我乃朝廷任命五品千戶,統一所,想要讓我甘心認罪,除非人證證俱在,符合朝廷法度。”
一雙鷙而冰冷的眼睛掃過全場,但見他手按佩刀殺氣騰騰道:
“要不然,任他今天誰來此地,若是執意栽贓陷害,那就別怪我吳狼抗爭到底!”
此話一出,他帶來的那些手下,全都默契地聚攏在他兩側,隨時準備手的樣子。
在場的衙役出現一陣,不人出不安。
原本坐山觀虎斗的周吉和李泰,臉也漸次凝重,時刻注意著場中變化,如臨大敵。
氣氛很張,楚嬴凜然無懼,大喝道:“大膽吳狼!你是想要造反嗎?”
吳狼盯著他咬牙道:“卑職不敢,卑職只是不想被人冤枉,從而束手就擒罷了。”
“呵呵,冤枉?吳狼,你是不是覺得本宮真沒有證據能治你呢?”
楚嬴一臉沒有笑容的笑意,語帶嘲諷:“你要證據俱全是吧?好,本宮就給你證據……馬莽,進來吧。”
“馬莽?!”
吳狼聽到這個名字后,先是一愣,繼而飛快將視線移到門口。
果然,下一刻,一個悉的影走進來。
看到吳狼之后,馬莽只是頓了頓,便繼續走到楚嬴跟前,俯雙手抱拳:“殿下。”
被之前的屬下這般無視,再次點燃了吳狼的怒火,怒斥道:“馬莽,枉我待你不薄,你竟然當著我的面投靠別人?”
圖跟著破口大罵:“你這個叛徒!你如今吃的,用的,住的,哪一樣不是千戶大人給的,沒有大人,能有你的今天?吃里外的狗東西!”
馬莽直起腰,沉聲回擊道:“首先,我馬莽能有今天,不是靠某個人的恩賜,而是我一刀一刀,用無數傷疤和鮮換來的。”
他扭頭看了眼楚嬴,語帶激:“至于投靠殿下,殿下于我有再造大恩,卑職自問雖不是什麼好人,也算恩怨分明,自然要竭力以報。”
他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憋了好久的心里話:
“其次,順城百姓過得實在太苦了,可千戶大人卻只想著攫取利益,這樣的做法,恕卑職難以茍同。”
“好好好,原來你對千戶大人早就有所不滿,你還敢說自己不是背叛?”
圖指著他,怒極反笑地質問道。
“我沒有背叛!”
馬莽也不示弱,反擊道:“倒是你們,不但辜負了朝廷的信任,也辜負了百姓對你們的期,論背叛,你們才是吧。”
“你!”
圖氣結,一雙牛眼瞪銅鈴,握住刀柄就要沖過去。
不想吳狼竟搶先將他攔住,注視著馬莽,冷笑道:
“看來你就是今天的第三個證人了,我倒想知道,你想怎麼污蔑本千戶,不會又是只憑一張吧?”
馬莽搖頭道:“卑職跟在大人邊的時候不多,即便知道一些見不得的事,畢竟沒有親眼所見,又怎麼能做證人。”
吳狼一臉果然如此的表,呵斥道:“既然做不了,還不滾出去,留在這濫竽充數嗎?”
“大人說笑了,卑職雖然當不了證人,但不代表卑職就沒有其它證據。”
馬莽無于衷,從背上取下一個包袱解開,出一摞藍書皮的冊子。
吳狼看著眼,忍不住問道:“這些是什麼?”
“這是映霞樓一樓寶庫的賬本,里面詳細記錄了近三年來,寶庫的所有收支明細。”
馬莽這話無疑是一枚重磅炸彈,意味著吳狼這三年絕大部分的違法所得,都會被記錄在賬冊里。
與其說是證據,還不如說是犯罪記錄更為切。
一直有恃無恐的吳狼,終于變了臉,驚怒加道:“不止是你,連趙茂那個家伙,竟然也背叛了?”
“趙管事并沒有背叛,不過,這些賬冊確實取自他那里。”
馬莽不屑于拖人下水,兩人所說的趙茂,正是兩日前,馬莽在映霞樓倉庫外求見的那名庫管。
此事還得從楚嬴代馬莽的兩件事說起。
第一件事,讓他返回吳狼邊,帶回三天之歸還侵吞軍田的要求。
利用這招釜底薪,吳狼狗急跳墻,做出一些出格之事,從而給楚嬴制造對付他的借口。
第二件事,讓馬莽利用自便利,暗中收集吳狼的犯罪證據,越多越好。
如此,才能名正言順地一次把吳狼摁死,讓他背后的燕云總督也無話可說。
于是,馬莽在回去之后,故意展示事先準備的玉佩,以鑒玉為名,功接近趙茂。
靠著馬莽的金錢攻勢,短短兩日,兩人的迅速升溫,這自然就給了馬莽下手的機會。
不過簡單請頓酒,把人灌醉,這些賬冊就全部到手了。
“這些都是證據,殿下請看。”
馬莽隨意取了兩本賬冊,給楚嬴查看。
“宣和19年,9月初旬,因裁減軍戶六百余,新添軍田五千畝,得糧六千四百三十七石,悉數庫。”
“同年冬,又以過冬為名,強索林、賀、楊……等三十余戶大族炭敬,得銀四千三百兩,店鋪十間,去除酒宴花銷,庫四千兩整。”
“宣和20年,4月中旬,北國化凍,以搜查間諜為名,扣留北上商隊返程貨,最后經過協商,得銀兩千兩,牛皮兩百張,鹿角五十對……”
楚嬴隨便念出幾條,不是侵吞,就是敲詐勒索,完全就是無惡不作的強盜行徑。
類似的罪證,賬冊里一抓一大把,這麼多加在一起,足以令吳狼萬劫不復。
“吳狼,事到如今,人證證俱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楚嬴沒有繼續念下去,放下賬冊,抬頭沉聲問道。
吳狼沒吭聲,雙拳攥,額上青筋條條綻開,他知道,鐵證如山之下,此事,已經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小子!都你是我的!都是你……死來!”
那雙瞪著楚嬴的眼睛,驟然圓睜,變得無比兇殘,無窮的殺氣從中噴涌而出,仿佛鎖定獵的狼。
只見吳狼猛然躍起,渾甲葉抖,單腳在桌案用力一踏,再借力一躍,竟直接跳到了一丈多外楚嬴的頭頂上空。
怒吼一聲,拔刀就砍。
“唰!”
風聲呼嘯,一道銀在楚嬴眼中迅速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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