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的京杭大運河上,航行著一艘揚帆南下的船,此時的齊譽負,正手而立地站在艄頭,著波粼粼的河面陷了沉思。
在這段時間里,齊大郎一直都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那就是,如何才能有效地平復掉瓊州當下的禍?
可是,久思無良策。
像瓊州這種態在變的時局,只能在現場分析,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絕不能用靜態的思維去做謀定,否則就會差之千里。
既然想了白想,那就到時再說吧。
按照齊譽原來的計劃,沿途之中不做停留,直接南下。但是,他還是改了一下行程,打算在老家的永川府歇上一歇。
是他想家了嗎?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怎麼說呢?
齊譽覺得,這兩年多自己都沒能回鄉給老爹上回墳,實在是有些太不孝了,既然此行在大致上順路,那就彌補上這個憾吧。
此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搬請老秀才彭文長出山相助,一起同赴瓊州。
這是齊譽在深思慮后想到的好點子。
原因且聽細說:
州府級的衙門結構細,分工明確。除了府堂、經歷司、司獄司、照磨所等部門機構之外,還有吏、戶、禮、兵、刑、工,六房。這種配置就如同是一個小朝廷,分別對應著上下級衙門。
但是,在府衙的結構中,還有兩個特殊職位的人,是需要知府以個人名義來進行委任的,而朝廷和省府衙門概不參與,這倆職位就是刑名師爺和錢糧師爺。
從吏制上來說,這兩個師爺都屬于是主個人聘請,并不在編制之,有點像是私人書。
但是,他們卻代表著知府行使權力,同樣屬于是難得的人上人。
世人皆知,瓊州之地教化不利,讀書識字的并不多見,想要在那找個有能力的師爺難于登天,所以,齊譽才想起了在朋友之間尋找。
況且,彭先生乃是品德如水的謙謙君子,自己用得也放心。
那,彭文長愿意去嗎?
齊譽對此十分肯定,相信他一定會隨著自己一路同行,趕赴瓊州。
這種自信也是有依據支撐的。
彭夫子的學問甚好,只是因為時運不濟才沒登上科舉之路,像他這種懷才不遇的大才,又怎會甘愿空老于林泉之下呢?
既然逢上了這種英雄有用武之地的好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
當然,自己的游說也很重要。
齊譽正如意地打著算盤,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冰冷且又不含的聲音:“吃藥了!”
轉眼卻見,侍衛冷晴遞過來了一顆藥丸。
吃吧!
服藥過后,齊譽問道:“咱們的位置快臨近永川府了吧?”
冷晴依舊還是那副晚娘臉,看都不看便回道:“還有十里路。”
“那好,按照新計劃行事。等上了岸之后,你留在客棧里等我,我和黃飛去去就來。”齊譽對也沒啥好,不咸不淡地說道。
對于這種故意支開,冷晴一點都不在意,惜字如金道:“隨便!”
嘖嘖,拽啥拽?
這態度太不端正了,哪像侍候人的人?
齊譽磨了磨牙,冷哼一聲,轉去找黃飛商討去了。
……
永川府府衙。
齊譽攜禮拜謁了庾海,一是謝他歷來對親戚們的不懈幫助,二來是彼此敘敘友。
對于上次齊家族人的命案,庾大人只是一筆帶過,簡單道:判刺配充軍。
而對于自己骨傷,齊譽只謊稱是不小心摔到的,由也是這般的一筆帶過,沒再多談。
之后,兩人便看茶,聊起了其他。
“萬萬沒有想到,丞如此年輕就坐上了一方知府,而老夫卻是在知天命時才得以實現,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可悲,可嘆!”庾大人忽生慨,覺得自己一把年紀都活給狗了。
呵呵,幸好狗不在,否則它又要罵人了。
齊譽自謙道:“哪里哪里,我不過一流放地的知府而已,若論資源,還比不上江南的一個知縣,有什麼可羨慕的?”
“呵呵,丞過謙了……”
“……”
又喝了會兒茶,庾海很誠心地說道:“你盡管放心南去,這里不要擔心,只要我在永川府守牧一天,就會對你一眾親戚關照一日。”
齊譽站起,拜謝道:“那就拜托了!”
“……”
在別了庾海之后,齊大郎就來到了祖墳地,給父親、祖父、祖母都上了墳,之后,便轉去了彭文長那里。
永川府的這回逗留,也留下了一些憾。
若不是因公事太急的話,可以去到姐姐姐夫、岳父岳母、以及大舅的家里坐坐,可現在由于行程太,也只得留在下次了。
且說彭文長,他見齊譽進家,甚意外,急忙上茶讓座。
這一次,彭夫子堅持坐在了下首的位置。
他認為,達者為先,不分長。
接下來便是敘舊,齊譽又一次把傷之事一筆帶過。
說了會兒話,齊大郎便直接講明了來意。
最后,他著重強調道:“我把瓊州打造最繁華的地方,希先生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啥?
讓最為貧瘠的瓊州變最為繁華之地?
這不是癡人說夢麼?
彭文長正想發笑,卻見他臉上滿是嚴肅,哪有半點開玩笑的樣子?
“丞,你說得是真格的嗎?”
齊譽鄭重地點點頭,道:“不瞞先生說,在我心中一直有個崇高的夢想,那就是興盛國家的工商農業,我想讓全天下的百姓都有好穿,有好飯吃,有大屋住,盡可能地開創出一個繁榮盛世。”
呃……
彭文長先是被嚇了一跳,而后他又很快地平靜下來。
他有些想不明白,現在不正于繁榮盛世中嗎?如果比現在還要繁榮,那會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啊……這是一個宏偉藍圖。
齊譽見他疑,便問道:“先生有什麼疑問嗎?”
“嗯,確有。丞,你為何只提百姓而不提君王呢?難道你不是在為吾皇效力?”彭文長略一琢磨后,出了些許不悅之。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故而,我才將百姓居于首位的。”齊譽一臉正氣,說得也是義正言辭。
良久后……
彭文長忽然眼睛一閃,起一禮道:“丞既有如此襟,文長愿效犬馬之勞。”
太好了!
齊譽大喜,急忙過去扶起了他,并笑道:“先生信我?不認為我在癡人說夢?”
“信!非常信!”彭文長先是點點頭,而后又帶著誠懇和佩服地說:“這事若放在以前,老夫肯定會說你大言不慚,但現在卻是深信不疑。不因別的,就因你作得《盈虧有解》確有見地,我是由衷地欽佩。”
“哦,是嗎?”
“不錯,據我幾個學生說,你的那套算學理論,已經被各級衙門的戶房運用到了實際的算賬之中,計算起來極其方便。你既有這種超凡見識,仕途方面又怎會無所呢?所以,老夫相信你的話,并且愿意追隨。”
還有這事?
齊譽略一思量,旋即便大喜起來。
由此不難看出,自己的算學理論已經影響到了這個社會,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會更加地深到國家的每一個層面和角落。
未來可期!
“哦,對了,你跟我走了,你的學生怎麼辦?”
彭文長哈哈一笑,道:“丞有所不知,自去年開始,我就沒有再教書育人了,又哪來的學生呢?況且,我妻已亡,更是毫無牽掛了。”
齊譽聽后仰天一嘆,心道:組建團隊的第一步,已經算是真正地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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