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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仕子》 第198章 齊譽南下

齊譽下放至瓊州任職知府的消息不脛而走。

但是,朝廷卻沒有放出關于瓊州大地震的任何消息,這應該是皇帝在有意地掩蓋。

這不難理解。

前兩天時,天子剛以失德懺悔降下了一道罪己詔,現在,若再因地震再降下一道,那面子上就太不好看了。

最起碼,也要隔開個十天半個月的吧?

不過這麼一來,就形了一種清晰的表象,那就是齊譽真的被貶了,而非是另有緣由。

在普通人看來,這是皇帝對向眾藩王的施所做出的妥協,犧牲掉一個吃干飯的饞臣而顧全大局。

然而對于皇帝而言,這是唯一可行的上上之策。這樣做的好顯而易見,既堵住了悠悠之口,又解決了瓊州之危。

所以說,齊譽的南下瓊州只是順應了時勢,并非是哪一方的蓄意安排。

幸運的是,他最近功升遷到了正四品銜,否則,下放個知縣也是說不準的。

對于齊譽的遭貶,有人唏噓,有人竊喜,還有人明目張膽地歡呼雀躍。

就比如吳晚榮吳大人,他在極度興之下接連放了十掛鞭炮以示慶祝,并唾沫星子橫飛地贊頌著天子的圣明。

但是,讓他始料未及的是,在燃放鞭炮時卻因不小心而發生了意外。

啥事呢?

他把人家隔壁的房屋給燒掉了,為此,他還賠出了不銀子。

殷俊逮住這個機會,直接開炮了。

他以千字之書的重磅彈劾吳晚榮,斥其故意擾治安,違法紀。

皇帝正心煩著呢,不料又遇這事,龍薄怒之下,直接罰了吳晚榮半年俸祿,以儆效尤。

齊譽在得知此事之后高興壞了,心道:真沒想到,殷俊這個白面首居然還有如此尿的一面,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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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告別儀式就先從你這里開始吧。

見面之后,殷俊率先表態道:“你焚殺燕王,忠心護主,做的乃是正義之舉。于公于私,我都應該幫你站班說話。”

齊譽拱拱手,笑道:“謝了謝了,本想著請你吃頓大席致謝的,現在卻是沒時間了。”

請吃大席?

呵呵,還是算了吧,哪次不是四個小菜,濁酒一壺?花費最多的那次,也不過區區一兩銀子。

殷俊磨了磨牙,一副懶得和他計較的模樣。

而后,二人便聊起了正事。

對于齊譽的南下,殷俊也有著自己的看法。

“你這人看待事的角度與常人不同,或許,只有你手握實權的況下,才能施展出你真正的本領。我倒是覺得,你去到地方上歷練,不見得就是壞事。”

殷俊的話既有鼓勵又含勸,但更多的卻是真誠。

齊譽聞言一怔,頗有知己之,沒想到他看待事會如此微。

“知大爺我者,汝也。”

“我呸!你個死村夫!”

“哈哈……”

聊到最后時,殷俊說道:“你走之后,我會盡力庇護你的家人,還有你表弟周春生,你放心就是。”

“多謝!”

這次,齊譽很真誠地對他打了一拱,表示了謝意。

別了殷俊之后,齊譽又去拜訪了趙明玉、淵、孟既明等一眾好友,并與他們一一話別。

趙明玉早已習慣了場浮沉,表現得古井無波,不過,他還是把自己就職知府期間的經驗和心得傳授給了齊譽,后者益匪淺。

淵的態度則是以鼓勵為主,他言:對于遭貶,千萬不要自暴自棄,坦然接才是正解。古圣范文正就有過三貶的經歷,但他依舊是深懷熱誠之心,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江湖之遠則憂其君,當以為鏡鑒,以正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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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理寺的孟既明對此就有些憤憤有詞了,他從律法的角度上點評了被貶一事,得出的結論是,眾藩王無視朝綱,舉宗族之力要挾皇帝,此等不忠不義之人,天下人都應該共討之。

齊譽謝過,想了想對他回道:皇上對先生的以往,已經決定既往不咎了……

……

在走訪完了一眾同僚好友之后,齊譽就直接返回了家中,與表弟一家人共進午餐。

周春生已經得到了表哥南下的消息,急忙攜著家人過來送別。

酒席間,都是滿滿的不舍之,頗有一種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徜徉氣氛。

“表哥,以后咱倆各自一方,相隔千山萬水,距離上更是海天之遙,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周春生抹了把不爭氣的眼淚后凄嘆道,那份恩之更是溢于言表。

對于周春生來說,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表哥竭力爭取來的。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職是齊譽用命換回來的,此外,還有所住的房子。

所以,不管外界如何評價表哥,他都會堅定不移地站在齊家后面。雖說他目前微言輕,話語權不重,但還是會據理駁斥。

在這臨別之際,他越想越是不舍,不容傷心。

齊譽拍了拍他的肩膀,豪邁地說道:“都家立業的人了,別就流眼淚。古語有云,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我深懷鯤鵬之志,又豈能留于淺水之灣?此去瓊州,我有心去創不世之功,若真能實現這個夢想,我一定會將親人們全都接過去,以天倫之樂。這一次的離別,乃是為下一次更好的相見來做準備,明白了嗎?”

“嗯……”

二舅母曹氏從籃子里取出來一罐酸梅,到齊譽的手里后,牽掛說道:“阿瞞,我聽說你這次走得是水路,途上若是犯了暈船,你就含上一顆,聽說是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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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母想得真是周全。”齊譽忙接過來,也叮囑道:“我走之后,家里若遇到什麼難事,一定記得開口,真若不好辦,就讓表弟寫信給我。”

“嗯,我記下了……”

這場家宴滿是溫馨,滿是親,就是了一些歡聲笑語,顯得有些沉重。

翌日,天晴,霧靄淡淡。

在第一縷晨曦灑下之后,黃飛就和另一個名冷晴的侍衛前來扣門了——出發!

嗯?

怎麼突然來了個的?

齊譽略一琢磨,便恍然了。

一定是皇上鑒于自己有傷在,所以才安排了這麼一個相對細心的侍衛沿途照顧自己。

不過對于細心一說,齊譽還是持有懷疑態度的,那不拘言笑,清冷如冰,無論怎麼看,都和細心熨帖沾不上邊。

皇恩浩

即使有些不滿,也得在肚子里。

事實證明,齊譽的第六是對的。

相比那侍衛,黃飛更顯心細,他念及齊譽的傷勢,特令人備下了一輛馬車,減顛簸之苦。

延火搬完了隨行禮之后,抱拳作別:“大人保重!”

兄保重!”

而后,齊譽就對家人們說道:“回吧,我走了……”

“大郎,路上小心著點!”

“相公,你要記得按時吃藥。”

“爹爹……”

“爹爹……”

看著家人們依依不舍的眼神,齊譽覺心都碎了。

磨嘰了一會兒,他只得將心一橫,果斷鉆了車廂里,不忍再看。

“出發!”

“……”

不過,在走出一段距離之后,齊譽終于忍不住開了車簾,回頭凝過去。

卻見,家人們的影依舊佇立在家門口,紋,就如同是凝固住的雕像一樣。

由于這清晨的薄霧氤氳流散,影影綽綽,即使齊大郎瞪大了眼睛也看不真切。

馬蹄南去人北,齊譽的南下之旅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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