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古木,秋草枯黃。
晚風拂過,卷起一片又一片陳年的落葉,在空中打著轉的落下。
一年一生的青草,在秋末的季節已經全部枯黃,趴在黃土上,垂死掙扎著。
只是,青草年年生,親人歸不歸?
謝宸凝著長空,久久不語,雙目凄然,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問吧。”
王福又喝了一口烈酒,他已不在笑,看著謝宸輕嘆道。
“楠楠到底在哪?”
謝宸依舊仰著長空,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
“很好,不會有事的。”
王福沉默了片息,斬釘截鐵的答道。
兩人相識十幾年,這還是王福頭一次這般跟謝宸打啞謎。
“你有事瞞我?”
謝宸轉過頭,凝重的看著王福,他知道王福絕對不會害謝楠,可是王福的話里明顯有很多的。
王福沒有說話,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我爹走的早,前幾日得知我娘是九天之上的人。”
“九天你知道嗎,就是連古之大帝也不敢闖的地方,在那里正飽折磨。”
謝宸盯著王福,聲音的很低,自顧自的笑著道。
“你知道,現在我只有楠楠一個親人了。”
說到這里,謝宸頓了頓,又深吸了一口氣,道:“爹走了,我那會小,沒法改變這個結果,可是娘還活著,還在苦,我早晚會殺向九天,迎回來。”
“只是在這之前,我想見見楠楠。”
謝宸沒有著王福什麼,只是很平淡的敘述著這些事。
王福一直在聽著,默不作聲,偶爾痛飲幾口烈酒。
他撿起一草,放在里,使勁的嚼著,味同嚼蠟,只是他依舊沒有吐出來。
說完后,謝宸抱起一壇烈酒,大口的喝著。
半年了,他為像今天這樣,能夠讓自己醉一回,甚至吐一下心事,釋放的發泄一下。
如今,他自己的大仇已全部報完,只剩下了妹妹的下落和營救娘親。
可是,這兩件事,一件比一件難,如同登天。
九天之上的月神宮,令他不生出一無力,他從來沒有這般畏懼過。
可那位準帝級別的男子都那般無奈,讓他心里沒底。
帝路殘酷,短時間無法登臨,況且兩帝永不見,這是天地大道所定的規則,萬古不變。
如今天帝依舊在,即便傳言中他步了暮年,可古之大帝壽元沒有太過準確的數字,如今估計,說也能熬上千年。
想要帝,要等上千年之久,只是他能等的起,他娘親能熬的起嗎?
在月神宮,每一天都飽折磨,度日如年,誰知道千年之后,他娘親會是什麼樣子了。
他必須要找到一個辦法,快速進九天,于天帝在世時帝,只有這樣,他才能盡快的救出娘親。
然而,如今的虛妄,讓他最擔心,最放不下的大概最屬謝楠了。
若不能安頓好謝楠,他無法離開虛妄大陸。
“你當真想知道?”
王福從來沒有過這般嚴肅低沉過,他看著謝宸,心里的痛楚不見得比謝宸。
他們這一脈,他們這般人,生來便是如此,即便陷無盡的回,可一旦重生歸來,依舊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他這一生,在完使命之前,將永遠無法為自己而活。
“王福,我有些看不你了。”
謝宸皺了皺眉頭,他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憨厚的胖子突然間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充滿了神,讓他無法看。
之前的十多年相,在這一刻,仿若都化了虛無和泡影,煙消云散了。
“看我之后,只怕你的煩惱會更多。”
王福站起,背對著謝宸,輕輕一嘆道:“也許當你知曉這一切后,可能也會失去我。”
“不過這于我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解呢?”
王福搖了搖頭,一只手扶著一古木的枝椏,也幾乎靠在了水缸般細的古木干上。
“你信回嗎?”
里的草被王福嚼爛了,他輕輕一吐,吐出了一口草的碎屑。
“地府是萬靈的歸宿。”
“可我不信回,也不回。”
謝宸眸深邃,發自肺腑的回答道。
不信?
王福皺了皺眉頭,輕笑道:“這世間當真有回。”
“不但有一朵相似的花,也有一模一樣的人。”
王福指了指山腳下的那朵隨風飄的小花,看似無稽之談,他說話的時候卻是無比的鄭重。
“我于三萬年前便是這般模樣,三萬年后,依舊長這樣。”
王福比量了一下自己的高,看著謝宸淡然的道。
這一次,謝宸終于有些坐不住了,王福的話聽在耳畔,真的如同驚天巨響,回無限。
若是放在以前,他絕對不會相信,只能當個笑話聽聽。
可是現在,眼前的王福從來沒有這般鄭重的跟他說過話,其中真假,他自然知曉。
“至于我到底回了多久,我自己也不清楚,前生的記憶大都塵封,能記起來的信息實在太。”
王福出手腕,看著手腕那一道道暗淡的印記,輕輕嘆道。
回印!
故老相傳,于黃泉路原路返回的人才能凝聚回印,一道視為一次回。
而如今王福的手腕,麻麻的印記多的數不清,由此可見,他已經回了無數次,活了無數載歲月。
但是,回盡頭皆空,縱然陷了無休止的回,他對之前的記憶所知甚,除了不忘的使命外,幾乎沒有一點重要的信息。
謝宸突然間面一變,他下意識的出手腕,然后震驚的張著。
他的手腕,也有印記,雖然不是很清晰,可依舊能夠數的清楚,一共九道回印。
“按照你的說法,我已經回了九次?”
謝宸指了指自己手腕的幾道印記,滿是驚愕的問道。
“九九歸一!”
王福只是撇了一眼,像是早就看過一樣,而他的回答也有點所問非所答的覺,并未正面回應謝宸。
“可我為什麼一點回的信息都沒有,對之前的回沒有半點的記憶。”
謝宸搖著頭,滿是疑又充滿質疑的問道。
“你和我不一樣!”
王福苦一笑,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