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坐在馬背上，不住的東張西。他將斥候派得遠遠的，每人手中都舉著火把，一旦有況，立刻用火把發信號。兩千甲士簇擁著他前行，個個刀盾在手，弓箭在腰，神張，保持著隨時可以戰鬥的陣形，如敵大臨。

不過二十里路，他們走了足足兩個時辰。不是袁不想走快，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雙翅，一口氣飛到何家莊園，但上次新野遇襲的事給他留下了沉重的心理影，他不想再被曹夜襲一次。

他斷定曹此刻會像一頭狼伏在影裡，等他上鉤。他甚至覺得，曹攻擊孫策是虛晃一招，他上鉤纔是真正的目的。爲此，他不敢有毫大意，寧可走得慢一點，也不給曹一點襲的機會。

這兩千甲士是他的部曲，在新野時堅持到最後的就是他們，被擊潰後迴歸最快的也是他們。孫堅從襄帶來了一些軍械，袁優先裝備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現在要連夜趕去救孫策，袁敢帶出大營而不用擔心臨陣崩潰的人也只有他們。

東方既明，一抹紅雲出現在天際，大地漸漸出了真容，腳下的道路也看得真切起來。袁抹了把汗，繃的那弦終於放鬆了一些，心裡卻更加沉重。從他接到曹出城的消息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大半夜，一路沒看到曹的影子，他固然爲自己的安全鬆了一口氣，卻不得不爲孫策一把冷汗。

也許曹的目標就是孫策。

“將軍，將軍。”一匹快馬急馳而來，馬背上的騎士勒住坐騎，撥轉馬頭，與袁同向前進。“前面離何家莊園還有五里，能聽到戰鼓聲，雙方還在激戰。”

“還在激戰？”袁大喜，用力一拍額頭。“這我就放心了。”他又問道：“曹有多人？”

騎士搖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袁大怒，掄起馬鞭就。“豎子，你們都瞎了，看火把也能猜出人數啊。”

騎士不敢躲閃，也不敢護著，捱了袁兩鞭子，這才說道：“將軍，我們到前面打探消息的人有好幾個都沒回來，很可能遭了對方的伏擊。將軍，雷校尉讓我提醒將軍，天雖明，卻不能放鬆，敵人也許會趁這個時候……”

騎士說了一半，袁手一擡，打斷了他的話。他罵了一句，拔出腰間的長刀，厲聲長嘯。

“敵襲——準備戰鬥——”

剛剛鬆了一口氣的將士們立刻行起來，刀盾手面向兩側列陣，長矛手蹲在他們後，雙手握長矛。弓弩手站三排，張弓搭箭。袁勒住坐騎，親衛騎上前護住袁。戰鼓聲猛然炸響，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陣勢剛，騎兵就出現在兩側的丘陵，順著山坡開始加速。數十騎衝在最前面，一邊奔馳一邊拉弓擊，一枝鳴鏑向袁，尖厲的嘯聲刺破了袁部的戰鼓聲。後面的騎士拉開弓，幾十枝箭向正在列陣的士卒。有兩個長矛手中箭，卻沒有，只是將長矛踩在腳下，騰出一隻手撅斷了箭桿，扔在一旁。

“一百五十步，！”強弩都尉厲聲大喝。

十名強弩手舉起手中的三石弩，扣弩機，十隻弩箭呼嘯而去。騎士們看到弩箭來，哈哈大笑，卻不敢怠慢，紛紛舉起了騎盾，起了。弩箭落奔馳的馬羣中，中了一匹戰馬，卻沒能造致命的傷害。可是見對方反應迅速，騎士們也不敢再向前突，撥轉馬頭，出一陣箭雨，呼嘯而過。

曹看著遠將旗下的袁，看著迅速列陣的袁軍將士，苦笑一聲：“怪不得他現在纔到，夠小心的啊。”

曹安民躍躍試。“叔父，怎麼辦，要衝上去嗎？”

曹轉向曹昂。“子修，你說呢？”

曹昂搖搖頭。“父親說過，要想以弱勝強，就必須以有備擊無備。袁公路反應如此迅速，自然是早有防備，我們襲不，只能強攻，而強攻的損失太大，勝負難料，完全沒有必要。”

“可是我們有七百多騎，袁公路最多隻有兩千人，陣勢又拉得這麼長。如果我們一鼓作氣突進去，完全有機會衝擊袁公路的中軍，殺死袁公路。”

曹昂看了一眼曹，見曹面平靜，沒有解釋的意思，知道自己說對了，卻又不能把父親心最大的當衆告訴曹安民，只好靦腆地笑笑。曹安民以爲自己說得對，湊到曹邊，笑道：“叔父，你說我說得對，還是子修說得對？”

曹用馬鞭一指東面的戰場。“天已明，婁子伯的虛實藏不住了。他如果繼續強攻，我們就幫他攔住袁公路。他如果要撤退，我們就掩護他。安民，子修，爲將者當心有全局，不能斤斤計較於一時得失，更不可貪功冒險。”

曹安民訕訕地點點頭，退了回去。曹瞇起眼睛，迎著噴薄出的朝。“婁子伯一萬人攻孫伯符四千人，就算不勝，應該也不會敗吧？”

曹安民酸溜溜的說道：“兩倍半的兵力優勢，如果還打敗了，這南豪強的臉可就被他丟了。”

曹的角挑了挑，眼神微閃。

——

“果然不是曹啊。”孫策從大車後面站起來，看著遠繡著“婁”字的戰旗，心裡很不爽。這算怎麼回事，如果是曹，我也就忍了，你一個莫名其妙的渣渣，帶了一萬家奴、莊丁之流的南郡兵也堵著我打了半夜？

孫策了手中刀，看著刀鞘上那頭展翅高飛的火凰，眼中閃過一抹煞氣，舉步出了車陣。

“伯符，不可魯莽。”一聲斷喝，周瑜從後面趕了過來，一把拽住孫策。“敵衆我寡，據陣而守可勝，追擊不可勝。敵將雖不知名，但陣勢攻守兼備，不是尋常人。”

孫策知道周瑜說得有理，從這大半夜的戰鬥來看，南郡兵的戰鬥力一般，但對方將領的指揮能力卻還不錯，攻守都很有法度。如果南郡兵的實力再強一點，說不定真能攻破他的陣勢。這時候追出去其實並不明智，多有些魯莽。

可他現在就想衝出去殺一陣，出出中這口惡氣。

正在這時，有斥候狂奔而至。“二位將軍，後將軍被曹困住了，就在五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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