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圭大怒，下令中軍繼續攻擊。

南郡兵再次組織攻勢，在箭陣的掩護下搭建浮橋，強行突破。

箭如雨下，就連孫策都被得擡不起頭來，只能躲在大車後面，聽著大車被集的箭矢得像雨打芭蕉，響一片，一會兒功夫就像長了一層似的。地面更是如此，箭矢如蓬草，找不到立足之地。

孫策的估計了一下，河對面至有兩千弓箭手，其中還有不強弩。按照通常的弓弩手比例算，河對面至有一萬人，遠遠超過他的估計，不張起來。如果曹不惜代價的強攻，他的損失會非常大，甚至有可能全線崩潰。

曹這是瘋了，寧可丟了宛城也要我的命？說得也是，他和何進不僅同出寒門，又有上下級關係，其他關係也不錯，他可是娶了何進的兒媳婦尹婦，還收養了何進的孫子何晏。

孫策躲在大車後面，一邊等待著反擊的開始，一邊自言自語。鄧展被捆得像糉子，本來應該送到中軍去，因爲箭雨太集，暫時只能藏在大車後面，聽到孫策喋喋不休的罵曹，不由得說了一句。

“對面指揮的不是曹，是婁子伯。”

“婁子伯？”孫策覺得這個名字耳，卻沒什麼太深的印象。不過，得知對面不是曹，他還是非常意外。怎麼宛城裡除了曹，還有人能指揮一萬大軍出戰？“曹在哪兒？”

鄧展地閉上了，沒吭聲。孫策也沒再問，過一個義從，讓他把這個消息送到中軍，告訴周瑜，然後和鄧展聊起了天。“你是新野鄧家的人？”

鄧展還是不說話，黑暗中，也看不到他的臉。

“認識一個鄧艾的嗎？”

“鄧艾？”鄧展想了好一會兒，搖搖頭。“沒聽說過。”

看來不是還沒生，就是還在吃。孫策暗忖道。他已經習慣了很多名人還在讀稚園或者小學這個事實。沒辦法，生得太早了，三國時代剛剛拉開大幕，很多後來大放異彩的人不是沒遇到，就是還沒走上舞臺，甚至還沒生。

突然一陣鼓響，對面的箭陣停止了擊，步卒開始衝鋒。孫策一躍而起，先士卒，揮刀猛劈。他的形雖然不如典韋那麼魁梧，但依然比普通士卒高大，即使是在平均高超出普通人的義從中也很顯眼。比起典韋的狂暴，孫策的長刀迅疾如風，又快又快，一出手必是要害，殺人的效率非常高。

在典韋和一羣義從的掩護下，孫策來往衝殺，所向披靡，一次又一次擊退南郡兵的進攻。

沒有了武藝高強的鄧展打頭陣，南郡兵雖然攻勢如，卻遲遲無法突破，幾次進攻除了扔下數百之外，沒有取得任何實質的進展。但孫策也很謹慎，他全力防守，卻不肯過河一步，哪怕婁圭故意示弱，出破綻，他也不肯主出擊。

強攻無果，示弱又不，婁圭心急如焚，暴跳如雷，急之下，連何鹹都被他罵了幾句難聽的，氣得臉煞白，卻不敢還。何家部曲出莊不久就沒了消息，不管他怎麼聯繫，莊園大門都沒有再打開。婁圭怪他何家不出力，他也是有苦說不出。

眼看天將明，婁圭猶豫不決，一旦天亮，自己的兵力部署就會暴無，此時撤走還爲時不晚，可他又不甘心就此放棄。一萬人攻不下孫策四千人的大營，這以後還怎麼見人，特別是怎麼回去見曹？

沉再三，婁圭決定做最後一次嘗試。

一時間，鼓聲再起，驚天地。

——

五里外，曹坐在山坡之上，靜靜地看著遠的戰場。

戰鼓聲清晰可聞，但一個多時辰的猛烈攻擊依然沒能取勝，他知道婁圭已經沒什麼希了，現在已經騎虎難下，只能做困之鬥。

“孫伯符，你果然謹慎。”曹輕聲笑道：“只是太年輕了。”

曹後不遠躺著兩，已經被夜風吹得半涼，也凝固了，兩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卻沒了神采。他們上還有幾枝箭，但致命傷卻是咽，被一刀割開，涌出的鮮浸溼了半邊子。

如果孫策或者周瑜在這裡，一定認識這兩個人。這是他們派往袁大營送信的信使。

曹昂裹了大氅，走到曹邊，半跪在地。“父親，我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子修，你聽。”曹豎起一手指擋在脣邊，又指了指遠的戰場。“聽到了什麼？”

曹昂側耳傾聽。“戰鼓聲，還有……喊殺聲？”

“這鼓聲和之前的鼓聲有什麼區別？”

曹昂又仔細地聽了聽。“沒有啊。”

“再仔細聽。”

這時，曹安民湊了過來，輕聲說道：“叔父，我覺這鼓聲有點浮躁了，不像最開始那麼有信心。叔父，我說得對嗎？”

曹昂慚愧地低下了頭。

曹無聲地笑了。“安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只是兵法上的說法，並不是每次都一樣。婁子伯行虛實之計，用夜做掩護，其實那些鼓手並不知道陣前的況，他們只是奉命擊鼓而已。以他的鼓藝，也不太可能在鼓聲中傳遞這麼多消息。要不然的話，夫子學文王也不至於要學三個月。”

曹安民嘿嘿笑了兩聲。曹拍拍曹昂的臉，又彈了一下曹安民的腦門。“小子，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是知也。我是你們的父親、叔父，不是你們的君主，你們不需要揣我的心意，迎合我的想法。如果把心思用在這些上面的話，你們是學不到真正的兵法的。”

“喏。”曹昂和曹安民同聲答應。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用兵更是如此。知彼知已，方能百戰不敗。知彼，不僅僅是要知道對方有多人馬，有多糧草，駐紮在什麼地方，從哪兒來，要往哪兒去，更要知道將領是誰，有什麼用兵習慣。將是一軍之主，就像人的腦子一樣關係重大。如果他是個愚蠢的人，就算有雄兵百萬也不可懼。如果他是一個聰明的人，我們就不能掉以輕心。婁子伯爲什麼久攻不下？就是因爲他不知道孫伯符是什麼樣的人。”

“叔父，孫伯符是什麼樣的人？”

“孫伯符是個極謹慎的人，他既然敢獨自領兵攻何家莊園，就一定有自保的能力。”曹擡起頭，看向遠方。“所以，我們的目標不應該是孫伯符，而應該是袁公路。嘿嘿，孫伯符也擔心這一點。只不過他算一步，沒想到我會在這兒攔他的信使，等袁公路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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