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空目轉向懸后,被武將們擁在中間的沈約:“有些人死去活來的折騰,到最后別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沈約應當是聽見了,但未給予任何眼,依舊和多年未見的同僚們娓娓而談。
聽完沈長空的挑釁,懸對沈長空心無城府地一笑,明眸皓齒,笑靨明麗:“沈史真知灼見。”
沈長空:“……”
懸毫沒有要與他槍舌戰的意思。
那神態,便像是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兒。
沈長空安靜地注視了一會兒后,將額上一將要乍起的青筋摁下,拂袖而去。
懸心嘆,這沈長空目中無人爭強好斗,往后遇到他只怕會很麻煩……
正要回頭去和寺丞說上兩句,卻見文臣們自行讓開了一條通路,仿佛在躲避瘟疫一般倉促地躲開疾行而至的一群持刀黑人。
懸見這群人著黑圓領長袍,長袍之上繡著對可見的金鵲羽銀紋,為首子頭戴腳幞頭,一的黑沉,長眉紅面容冷冽,目視前方腳下生風,渾然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
后隨行者更是暗藏煞氣,所行之眾人避之不及,掀起一陣令人汗倒豎的寒。
懸的目在為首的臉上略一掃,忽然心頭猛,就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那就要從邊經過,懸突然手拉住了的手腕。
疾行的樞院屬紛紛厲回眸,眼中挑起警備。
候君亭里其他的文臣無不倒吸一口涼氣。這卿到底是天子邊的紅人,居然敢拉拽正在執勤的樞院主事,拽的還是樞院最可怕的煞神,真不知會發什麼樣的沖突。
“攻玉?”懸有些不敢認。
但濃妝之下,分明是的發小,分明是那個在夙縣和一塊兒長大的青梅,不會認錯。
石如琢低眸,看向懸扣著腕的手。
“卿,自重。”石如琢用力一掙,將手腕給掙了回來,用不耐煩的語氣道,“下正在執行要務,卿再耽擱下去,別怪下不客氣。”
懸被的冷淡疏離刺得心口發痛,原本就極為靈傳神的眼睛,很快蒙上了一層難過的晶瑩。
石如琢錯開了懸的凝視,轉大步離去。
醒來所見的第一眼,便是裝殮自己的棺槨。身為吏部尚書府的大小姐,卻自幼被人視為瘋癲之女,送至三叔家寄養。這一去,便是十年。舊衣粗食,無人問津。以前的她,渾不自知自己擁有著奇異的陰陽雙目,可窺天道先機。自棺槨中醒來后,她的腦海中卻無故的多了那惱人的記憶,與制香之法。奇珍異香,信手調來,高門府邸競相追捧。是誰曾在她耳邊輕言低語,言離殤永不棄?又是誰在烈火中傲然一笑,袍衣翻飛間,伴她一同灰飛煙滅?她還記得,他對她說過的最讓人心動的話:“桐桐,你的眼睛真美。”可是在夢的最后,他卻剜去了她的雙目。她也記得那烈火中某人傲然的狂笑:“死有何懼,只可惜無有好酒!”他是誰?她又是誰?世人道她太瘋癲,她笑別人看不穿。
為了他至愛的皇后。他將她扔進蛇壇,任蛇吞食,當她拼死生下的胎兒,只換來他的一句:“這半人半蛇的東西,給朕拿去喂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