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潛和白二娘幫忙,這盛大的金秋貴妃宴唐見微準備得非常順利。

白二娘比和潛想得都要厲害，竟不知什麼時候潛心修煉，有了這等絢爛的技法。

唐見微發現白二娘對于頗為敏銳,即便是普通的到了手中，都能組合出非常符合氣氛和意境的場面。

不僅不搶食本的風頭,反而將、香、味這三要素中的“”替唐見微率先完了一大半。

唐見微驚喜道：“咱們阿白在什麼時候長為畫師了。”

潛似隨口說：“晚上常常不睡覺，一畫就是一整個通宵。不過即便如此，也需要過人的天賦才能達到如今水準。看來天生就適合干這一行,只是以前從未被發掘。”

潛這話說出來估計連自己都沒察覺——阿白晚上不睡覺來磨練畫技的事,唐見微不知道，也從未聽府里任何一個人提及，三姐倒是了如指掌。

看來三姐還是有在關注阿白的。

“阿白還有幫長公主搭配貴妃宴的子。”唐見微多說兩句，“長公主非常滿意，已經將推薦給了各大士族公卿,往后這些個豪族家宴或者出席什麼要的筵席,恐怕都會邀請阿白去府上幫忙。說不定不需要多久，阿白便能為博陵炙手可熱的名家。”

“哦。”潛道,“那不是很好麼,也算是苦盡甘來。”

“想必往后非富即貴。”

“那耶娘后半生就能躺著福了。”

唐見微說一句潛應一句,卻句句南轅北轍，故意將自己摘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為之。

唐見微覺得阿白踏實勤勉，這麼多年來對阿深姐姐一往深,如今又有一技傍,得到了長公主的青睞,若是能和結秦晉之好,定是個好歸宿。

但唐見微也沒有牽線保的嗜好,所說之言不過是轉述事實點到為止罷了。

最后心與否還得是三姐自己說得算。

只不過唐見微已然看見了阿白往后無限的可能。

如今還是個無人問津的小人，但是在上蘊藏了如此大的力量，往后會走到什麼樣的高度，邊又有多追求者，唐見微大致能夠預見。

到時候，阿白的選擇便會更多了。

……

“明日宴席上，二姐會來吧？”

潛和唐見微拿著食單一一對照，以免了那盤菜的時候，潛這般問。

問完之后為了避免唐見微誤會自己惦記那老是欺負的二姐，潛很快跟了一句：“阿耶阿娘讓我問的，說要給帶點兒冬去。”

唐見微道：“明日可是專門為了二姐舉辦的貴妃宴，二姐怎麼可能不來。不過咱們在庖廚里忙活，邊也有許多護衛軍，天子肯定要帶著與眾臣和親眷結識，咱們各有各忙，還真未必會見著。”

“也是。”潛不在意地隨便加了句，“耶娘也是瞎心。二姐是去當貴妃的，又不是去打仗。貴妃啊，哪還需要咱們準備冬，宮里肯定都制備得好好的。”

唐見微低了聲音說：“耶娘大概是怕二姐欺負吧。畢竟宮里眾多虎視眈眈爭寵的嬪妃，而且還有另一個貴妃呢。”

潛當然明白耶娘的苦心，可是二姐會被欺負嗎？

回想二姐曾經的種種做派，潛只有膽戰心驚的份。

到哪兒都能混得風生水起的二姐，實在想象不出被欺負將是何等場景。

不欺負那瀾貴妃，將后宮鬧得不得安寧，府上下就得燒高香了……

.

明天就是貴妃宴了，專門為灼所舉辦的筵席，本人必定得盛裝出席。

雖然不愿，但是侍總管依舊得來這華宮。與府一塊兒監督貴妃的妝容和服制是否得。

才剛剛走到華宮門口，便聽見里面一聲整齊的呼喝聲。

侍總管和的隨從們立即停下了腳步。

這聲音……渾厚有力，莫不是在練兵場才有的練之聲？

下一刻，灼的吶喊聲便印證所想。

“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流流汗不流淚！”

“今日你練筋骨，明日家人富貴！”

“殺！殺！殺！”

華宮氣勢奪人的聲音讓侍總管一時默然。

隨從們都默默地看向侍總管，在觀察的憤怒到了何種地步，需要和保持多遠的距離，才能避免被牽連。

“荒唐！”侍總管咬著牙低聲罵了一句。

實在是無法理解為什麼天子會封這麼樣一個人當貴妃，擾宮闈，無視嬪妃該有的嫻雅端莊，真是丟盡了皇家的面。

侍總管氣勢洶洶地走進華宮，見華宮的宮和侍從們手里都拿著棒，穿鎧甲，站在寬敞的院似乎排列出了毫無的陣型。

先前華宮的宮人們瘦弱、萎靡，而現在再看，即便在秋日亦渾熱汗，雙目亮得跟狼似的。

發現有人進來了，方才還在練的眾人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過去，一個個頗有氣勢地瞪向侍省的人，宛若狼突然發現了獵。

這齊刷刷的一眼，別說是隨從了，就是侍總管都被看得渾發。

“喲，是齊姑姑。”灼道。

幾日不見，灼看上去皮白了不。

一直在堅持使用唐見微給帶上的膏脂，將在外征戰導致的糲搶救回來一些。雖說還是的，但那些明顯的小傷口已經被修復抹平。

在之下乍一看，還真有點兒明人的意思——

只要不開口說話。

一開口，便是那混不吝的語氣。

齊姑姑：“……”

我倒是希來這兒氣的不是我。

齊姑姑懷里抱著個沉甸甸的木盒子，里面裝的是給灼準備的頭飾。

后的隨從們捧著衫、子和鞋、配飾……

林林總總上百件，便是來讓灼挑選，侍省的人在旁監督，或是提供意見。

一般而言，貴妃都是豪門千金，品味不凡，在規制之總是能夠搭配出適合本又萬分奪目，區別于普通嬪妃的穿著打扮。

往往不用齊姑姑心。

可是眼前這位貴妃……

齊姑姑皺著眉看灼。

即便不算是大冷天，可秋風瑟瑟之下，灼就穿了一件單和窄，腳蹬皂靴，頭上是武人常戴的抹額，材又高挑而結實。

這哪兒是貴妃啊……

活的軍將領。

“老奴是來給貴妃娘娘準備明日貴妃宴的服飾的。”

齊姑姑索將眼睛閉起來，眼不見為凈。

“哦，就這事。那姑姑等會兒，不著急，等我這一場練完的。你們先去里屋歇會兒。”

齊姑姑：“……”

額頭上一青筋暴了起來。

“娘娘何出此言？明日就是貴妃宴了。今日最重要的事除了快快確定下服飾之外，還能有什麼旁的？貴妃莫非是將此當了練兵場？”

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后半句嘲諷齊姑姑只是在心里說了一番，并沒有直接開口。

雖說整個后宮都對這貴妃頗多議論，看不起的或是覺得新鮮的大有人在，可是沒有一個人敢在公開的場合對指指點點。

就算再荒唐，如今陛下每晚都來華宮這件事，也是上下皆知。

這貴妃盛寵不歇，加之家人的份，可想而知在天子眼里的地位。

若是招惹了，天子怕是為撐腰，定不輕饒。

話又說回來，要是跟對上，都不用天子出面，這貴妃本人就是失心瘋的野，不就要和人，誰敢招惹？

齊姑姑也是沒轍，皇命所在不得不為之。

趕完了事，也能多活幾年。

……

灼穿慣了輕便的胡服，原本貴妃平日里著的那些繁雜的子已經讓煩悶，如今這貴妃宴所需的華服更是讓不了。

不僅為了凸顯腰，將的子勒得快要不上氣，是發髻上的各種頭飾都有十多斤重，灼都懷疑齊姑姑看不順眼很久了，想要趁機斷的脖子。

聽說貴妃宴上好吃好喝的無數，難道要穿這樣去吃喝？

別說痛飲了，被勒得一豆芽都吃不進去好嗎？

瑾嵐和紫蘇看著灼上了妝的全新模樣，驚為天人：“娘娘，你可太了！這段，這眼神……陛下看了肯定會喜歡的！”

“是麼……”提及衛襲，灼方才的焦躁很快被了回去。

這些日子天子每晚都來華宮陪。

雖說還未侍寢，可天子也從未強迫。

知道后背的傷總是疼痛，特意尋了特效藥膏來給涂抹，毫沒有九五之尊的架勢。

即便灼睡覺極不老實，總是會將衛襲于睡中踹醒，也沒真的怒過。

可后來灼反省了一番，衛姐姐對這般“相敬如賓”，恐怕是對不興趣吧……

衛姐姐是不是喜歡小娘？

灼看了眼此刻鏡子里的自己——眼含秋波櫻半啟，這個陌生人連自己都有點心。

這個模樣大概能稱為娘了吧。

灼有了興致。

也不知一會兒天子瞧見了，會是怎生模樣。

心好，也不覺得勒了，灼坐上步輦往宮門口的馬車方向去。

卻在一路口遇上了瀾貴妃的儀仗。

兩路人馬迎面而見，都不相讓，一時間誰也過不去。

“讓開！”

瀾貴妃的婢橫在步輦之前，惡言道：“沒瞧見是誰的儀仗？”

瑾嵐了灼這些日子的教化，也變得氣了許多，將對方的話接了下來：“瞧見了，瀾貴妃的儀仗。可即便是瀾貴妃的儀仗，同為貴妃，我們為何要讓？”

“放肆！你的意思是，我們瀾貴妃還要讓你們先過不？”

瑾嵐自宮以來就被這婢欺辱，大冬天的被拎去浣洗房，洗得手指都沒有知覺了，還因為一件衫的一點點臟污沒有洗干凈，被這婢來的十多個人，于睡夢之中狠揍了一頓，之后又讓洗刷恭桶。

那段屈辱的日子瑾嵐咬著牙了過來，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如今貴妃告訴，弱便會被欺辱，只有氣，站直了，別人的拳頭才有可能揍不到的上。

瑾嵐直視著對方，毫沒有要讓步的意思：“瀾貴妃讓我們娘娘先過，有何不可？”

“你！”

瀾貴妃在步輦之中冷笑了一聲：“看得出來整個華宮已然被貴妃調-教得鄙野蠻，若那泥豬疥狗。也不知這鄉野村婦是不是都是這樣，將政肅的幄宮闈當做自家村頭，胡喚。”

瀾貴妃極其輕蔑的話引來一陣譏笑聲。

原本此便是后宮要道，無論是進出還是要去各宮和花園，都需從此經過。

這二位貴妃的步輦往這兒一堵，誰也沒法過去。

大伙兒都知道瀾這兩位貴妃后的世族在朝堂上爭斗，連帶著到了后宮也在斗，如今終于正面鋒，瀾貴妃出言譏諷，一時間劍拔弩張，怕是馬上就有好戲要登場。

走不就走不了，大伙兒也不急著走，全都安靜地圍在附近，心澎湃，圍觀接下來會發生何事。

灼原本還在想，若不是瑾嵐曾經這瀾貴妃的人欺負，讓一讓也不妨，畢竟讓個路而已，又不會塊。

可瀾貴妃出言不遜，言語之中似乎還有嘲諷家人之意，灼眼神投向了瀾貴妃。

瀾貴妃的婢們聽主子已然開口，便立即跟上，從灼的家世開始嘲諷，一路嘲諷到在宮的胡作非為。

這種仗在后宮十分常見，各個嬪妃們為了爭寵，沒怪氣。便看誰到最后臊得難，誰便被氣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