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電話,顯然是一種征兆。
報警,或許是最快的方法,但也可能是最危險的方法。
對方沒有金錢或其他要求,只提出讓去。
江知意站在門口,大腦嗡嗡作響,雙手扶額,迫自己冷靜下來。
滿腦子都是元寶被傷害的畫面,江知意捂著額頭的雙手用力,全都氣得發抖。
第一次有惡魔般的念頭,如果有人傷害元寶,要將那人千刀萬剮。
江知意迅速理清思路,在薛高朋和武鋼之間,選擇打給薛高朋,“麻煩您幫忙定位一個號碼的位置。”
薛高朋聽出江知意聲音里忍,思量幾秒,沒問為什麼,“好。”
接洽好,江知意打電話過去,那人竟然正在通話中。
江知意咬牙,眸底閃過厲,發信息給對方:我可以照你說的做,請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是無辜的。
江知意低頭去眼角的淚,岑清伊現在的狀態,若說出實話,怕是會刺激得岑清伊的a基因轉變。
片刻后,對方發過信息:蘇園路一直走到頭是近郊,在那等著,有人會去接你,記得不要報警哦,不告訴任何人,孩子的安全沒問題的。
或許怕不信,后面還有一小段錄音,是元寶哇哇哭媽媽和papa的聲音。
元寶果然在對方手里!江知意握拳頭,狠狠地砸向窗臺。
薛高朋隨后打過來,“電話位置很奇怪,居然顯示在水里。”
對方顯然過手腳,江知意道謝,準備掛電話,薛高朋在那邊說:“不管什麼況,你都可以找我,要相信警方的力量。”
“我也很想相信。”江知意涼涼地笑了一聲,“清伊的父親卻剛剛死在泊里,那個報警電話明明打出去那麼早。”
一旦涉及層層上報,就等于浪費時間。
江知意已經不愿再相信警方,再次道謝掛電話,薛高朋有些不安,“小王,你找幾個人,跟我出去一趟。”
忍冬傷,夏冰照顧,這兩人也指不上。
江知意迅速在腦子里制定計劃,推開門,見岑清伊正坐在床頭,佝僂著背,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寶貝,我有點事,得先出去會,今晚可能不過來。”江知意走到床頭,盡量像往常一樣,“你躺下休息好不好?”
岑清伊仍是原來的姿勢,似乎很累,悶聲問:“什麼事啊?”
“嗯……”江知意頓了頓,“我晚點完事再告訴你好不好?”
江知意抬手按了按岑清伊的后背,“乖,你要好好養傷,知道嗎?”你們都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啊,江知意現在心底又氣又躁,“寶貝,我先走了,你別跑。”
江知意前腳走了沒多久,岑清伊下床,面無表地慢慢收拾自己。
午后,烏云翻滾,天很快沉。
黎韶華買午餐去醫院,順便帶了份給江知意和夏冰。
不料想,岑清伊的病房是空的,黎韶華只能轉去了忍冬那間病房。
“小意和清伊好像出去了。”黎韶華有些擔心,“清伊的腳還沒好,不該折騰。”
忍冬挑眉,“都不在?”
“對。”
忍冬和夏冰對看一眼,“你給老五打個電話,不該啊。”
夏冰打過去,被按了拒絕,兩人都有點不好的預。
“你給小崽子再打一個。”忍冬提著一口氣,夏冰撥過去沒人接,黎韶華突發奇想,“不會是吵架了吧?”
忍冬搖頭,這會兒岑清伊傷,不是原則問題,江知意不可能和爭執。
“會不會是想孩子都回家了?”夏冰神嚴肅,“我給家里打個電話。”
秦清瀾那頭只是哭,說不出話來。
“我覺不太好,夏冰,你趕回去看看,我再給們打電話,有消息說一聲。”忍冬眉頭皺,夏冰奪過手機,“你一個病號,別折騰了。”
“確實,要不然我來打?”黎韶華莫名地跟著張。
夏冰搖頭,“我覺也不太好,我多安排點人在附近,黎阿姨,岑簡汐和鐘夏夜就拜托你照顧,忍冬這邊你別心。”
夏冰安頓好,開車回家。
與此同時,江知意已經抵在指定地點,8個壯男圍住的車,“請你下車,按照我的規矩來。”
“現在請讓我和孩子視頻,我得確保孩子在你們手里。”江知意的要求不算過分,其中的鴨舌帽男掏出手機,“這里有錄像。”
“我說的是視頻。”江知意淡聲道:“沒有視頻,我不會走的。”
鴨舌帽探頭看了一眼車里,確實只有江知意一個人,有種。
視頻打過去,還沒看見元寶,已經聽見哇哇哭聲。
江知意的心都要碎了,“元寶,是媽媽,不哭啊,媽媽來了。”
江知意還想說幾句,鴨舌帽掛了電話,“下車吧。”
江知意下了自己的車,眼睛被蒙上黑布,全上下都被搜了一遍。
江知意被推上對方的車,車子駛向未知的地方。
起初還有驚慌和不安的,這一刻,江知意卻有種上戰場的決絕,心底又恨又痛。
江知意能想到的,只有許偉,亦或是廉程,除此之外,別人不至于如此。
是真的起了殺心,誰要傷害的家人,就拼命。
夏冰到家,秦清瀾已經哭得沒了力氣。
夏冰再笨,也意識到了什麼,麗姐不見了,孩子也沒了。
夏冰的眼圈一下子紅了,們帶元寶早有,宛如親生骨。
夏冰握拳頭,恨恨地咬牙罵道:“草他媽的!這幫雜碎!”
忍冬接到電話聽說孩子沒了時,黎韶華還在旁邊陪閑聊,見猛地跳下地,面目怒氣都擋不住了。
黎韶華忙問:“這怎麼了?”
“醫生!幫我醫生!”忍冬吼著,扯得肋骨疼,手去按鈴。
醫生當然不同意忍冬出院,和江知意也認識,氣得訓:“你肋骨剛長好啊!瞎折騰啥!”
“你別廢話,趕把管子都給我拔了!”邊說忍冬邊抓住尿管,醫生忙攔住,急道:“你個瘋子,別來,我來弄!”
醫生便摘各種管子邊罵忍冬,“你折騰吧,等江副院罵死你,到時候胡你別找我!”
“醫生大人,拜托你快點啊!”忍冬等不急,一把拽下手臂輸的管子,轉往外跑,黎韶華看得目瞪口呆,“你還穿病號服呢啊!”
忍冬啊了一聲,折回來,手忙腳換上竄出去,黎韶華喊了一句,“子還沒提好啊!”
黎韶華和醫生面面相覷,都有點傻眼,醫生走到門口,走廊里的背影奔跑如疾風,這哪里是病人啊。
暮降臨,醞釀一下午的雨,如瓢潑般傾瀉。
岑清伊抵達汾路的路口,撥出電話,“許偉,我來了,你的人呢?”
那邊呵呵笑了幾聲,“不知道還以為你對我用至深,我的聲音變這樣,你都聽得出來。”
“化灰,我也認識。”岑清伊冷聲道:“你的目標是我,要是敢對江知意和孩子下手,我會把你千刀萬剮。”
許偉笑得森森,啞著嗓子,“你知道我的目標是你就好,你只要把你欠我的,都還給我就行了。”
“別廢話,怎麼去你那。”岑清伊話音落下,前方一輛車閃著車燈開過來。
岑清伊掛斷,發了條語音出去,“我要上的車了,我只能收集信息到這里,你記得,首要保護我的妻子和孩子。”
來人各個穿著黑雨披,催促快點下車,語氣兇得很。
岑清伊剛下車,一個著外地口音的男人推一把,“手機出來!”邊說邊要不客氣地搜。
岑清伊猛地胳膊肘撞回去,撞得口音男罵罵咧咧。
雨幕下,聲音仿佛人為降調,聽得不清楚。
岑清伊抬踹開的人,怒聲道:“我說了我沒有其他設備,我不像你們主子,說話沒個準兒。”
口音打上來,岑清伊干脆廝打回去,將人死死地在車子上,夜幕里的眸子里都是殺意,岑清伊狠狠地怒道:“再TM惹我,我先弄死你!”
過來三個人,才把岑清伊拽開,口音男被掐的差點斷氣。
他分明想還手,旁邊一個人拉住口音男,“行了行了,惹麻煩。”
岑清伊被推搡著上車,轟隆隆的雷震,玻璃窗震得發。
岑清伊的眼睛同樣被蒙住,車子駛向哪里無法確定。
此刻反倒沒了常人該有的驚慌,岑清伊端坐著,抱著必死的心。
這一刻,正義、法律、理智都不復存在,此刻的岑清伊,是一個被奪去妻子和孩子的父親,心底滿是惱怒與恨意。
抱著魔擋殺魔,佛擋殺佛的心來的,許偉,今天要親手宰了他。
此時,江知意被人拽下車,一路踉蹌,狂風暴雨中,空氣中不知為何彌漫著桃花香。
也是趁著江知意下車,鴨舌帽突然用銬子將拷住,而后幾秒鐘,鴨舌帽納悶,“你都不害怕嗎?”被銬子拷住,怎麼一點反應沒有?
“我的孩子在哪。”江知意沒理他的話。
“跟我走。”鴨舌帽的聲音在前面,旁邊的兩人扯著的手臂。
江知意聽見推門的聲音,鐵門卡拉卡拉聲響,隨后關門,雨幕被隔絕在外頭。
空氣中仍然彌漫著淡淡的桃花香,江知意甩了甩水,豎起耳朵。
的腳步聲在頭頂傳來,隨著這幫人幫樓上走。
閉上眼,更有利于捕捉聲音,離那聲音越來越近。
一層,二層,那人在三層。
他們也停在三層,“進去等一下吧。”江知意被推進一個房間。
房門關上,江知意靜坐,聽著嘈雜的腳步向著隔壁,再向隔壁走去。
窗子開著,雨聲噼啪,腳步聲停下,之后的談話聲被雨蓋住。
江知意索到桌邊,啟吐出一細針,背著到針,三兩下捅開手銬。
江知意拽掉眼罩,瞇著眼適應一會看清房的擺設,簡單的客房。
江知意又走到窗邊,窗前的樹木蔥郁,比房子都高。
探頭張,一陣風拂面,意中夾雜著桃花香。
天尚未完全黑,左側不遠有一大篇紅的世界,那大概是桃園。
江知意屏住呼吸傾聽,拇指和食指抵在齒間,發生清脆的鳥鳴聲。
啾啾——
吱吱——
囀囀——
讓江知意意外的是,居然有不同的回應聲。
其中一個是最悉的,不確定,便又回應一次,問:“忍冬?”
那邊很快回應,“是。”
隨后是兩聲急促凌厲的鳥鳴,一個是江知意,一個是夏冰,大有責怪忍冬的意思。
們尚未完全鎖定位置,江知意告知們,這附近有桃園。
“誒,到了!”有聲音從外面傳來,江知意也注意到側面的車燈,車門被打開,一個人被退下來,看的真切,正是岑清伊。
江知意拳頭握,心里罵了句臟話。
外面有人說了句,“好戲終于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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