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太仆寺財神爺

??鄭海珠上輩子對于槍械的接，僅限于大學軍訓打靶。

??那次，十分地把自己槍中的子彈打到隔壁同學的靶子上，以零分的績結束了自己唯一一次高仿狙擊手的經歷。

??不過，后來打工跟的劇組，都是拍古裝戲的。在燃燒經費的土豪劇組里，多了解到一些明清和同時代的槍炮知識。

??加上從思齊海船上批發來的半調子經驗，鄭海珠在好火的大明老爺們兒面前，并不顯得過于小白。

??只是，能用后人視角準確地出“燧發槍”，卻終究只是紙上談兵，并不知道怎生將火繩槍再改進為燧發槍。

??盧象升很敏銳，聽了這個原理，立刻眼睛一亮：“若擊發燧石比引燃麻繩快，藥丸豈不是可以很快發出去？”

??鄭海珠點頭：“而且相同時辰里，發銃的次數也會多吧？倘若對方是騎兵，一把銃可以干掉的敵人也更多。不過，改機關已然不簡單，火藥的配伍更難。我們先把合機銃和紡錘炮弄得出彩些，燧發的機關也參詳起來，徐翰林以為如何？”

??“正應當如此。”徐啟道。

??方才，鄭海珠已推著鄭芝龍，給徐啟講了澳門弗朗基造炮廠一鱗半爪的形。

??徐啟的驚喜，在鄭海珠的意料之中。畢竟真實的歷史中，再過幾年，明軍接連吃了薩爾滸和渾河兩次慘敗后，是徐啟力排眾議、搞來紅夷大炮發給袁崇煥，大明帝國才有了一次“寧遠大捷”。

??鄭海珠眼下所做的，只是提前開進度，請徐翰林暢他老人家，暢想一番“大炮起兮轟他娘”的好圖景。

??“幾位葛師傅，來，一道敘話。”

??鄭海珠從鐵匠鋪里將葛洪等人拉出來，真摯地向徐啟夸贊這些鎮江籍匠人的本事。

??葛洪自從來到學堂，時刻到鄭海珠這個東家的照顧，以及盧象升這個讀書人的尊重，腰桿漸，心膽漸壯。

??此際被鄭海珠領到徐啟這樣的大老爺面前，他局促須臾后，便對炮管是否需要鐵外銅以防炸膛之類的技難點，一一道來。

??徐啟何其明敏睿智，聽了一會兒，輕喟一聲，轉向黃尊素道：“他們的章法，還可以。不過，這種炮比從前戚保所造的虎蹲炮復雜得多，不是鑄鐵鑄銅的好手就能拿得下來的。若能從濠境那邊找來給弗朗基人造炮的大明匠人，一道兒參詳，或許能走許多彎路。”

??黃尊素拱手：“徐老高見。只是，如此一來，地方要換去更開闊之，招的人、用得銅鐵料和火藥，所費何止萬兩。下以為，這是為大明造火，銀子不能松江府來掏，更不能鄭姑娘他們自己掏啊。”

??徐啟抿著想了想，對鄭海珠道：“再過半個月，你們這炮管，能做出外銅鐵合攏的一小段不？”

??鄭海珠道：“回徐老，可以。”

??“那好，老夫寫信，讓孫元化回來一趟看看。另外，老夫在松江，也多留一陣，再給你引薦一個更要的人。”

??……

??秋高氣爽，泛舟月河的游客多了起來。

??太仆寺卿徐大化，與家仆徐豹，也在其中一條小仙舟上。

??“人人，船船，一齁齁的膩之氣，俗得很。”

??徐大化用紹興方言對徐豹低聲抱怨，反正船老大也聽不懂。

??徐豹是徐府的家生子，打小就伺候爺徐大化，爺苦讀數年，終于考中進士了老爺，徐豹一路伴讀，倒也蹭了些墨水喝，不是普通的目不識丁的小廝。

??見徐大化翻白眼，他忙躬附和道：“老爺說得是，曲水流觴千古勝，小山叢桂一年秋，上海這樣腌臢土氣的地方，怎能和我們蘭亭比清雅。”

??徐大化鼻子里“哧”一聲，昂起下頦，瞇眼著前頭小舟上的倩影。

??徐豹掂量著主人的心思，小心道：“這個姓鄭的什麼自梳，昨日舉，惹老爺生氣了吧？”

??徐大化佯作大度地揮揮手：“哪至于和這種草芥之輩生氣。我就是覺著，既然拋頭面地出來做事，子怎地如此不和順，不太像有求于本的模樣。”

??徐豹點頭道：“確實不懂事，今日接老爺去看他們的什麼火工坊時，坐船而往，怎麼能自己另乘一條船呢，應該在船上伺候老爺才是，彌補昨日的錯。”

??徐大化笑道：“算了算了，又不是秦樓楚館唱曲的，今日徐翰林也不在，想來，怕孤男寡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忌諱。”

??徐豹趕拍馬屁：“那是傻。老爺剛升任太府寺堂，連徐翰林那樣鼻孔朝天的老兒，都要與你攀本家，這個姓鄭的子但凡聰明些，就該不得昭告天下，與徐寺卿有。”

??小半個時辰后，船兒靠岸。

??鄭海珠先跳上岸，然后勉力回頭，迎接后船上的徐大化主仆。

??這個京師來的新晉太仆寺卿，就是徐啟要讓結識的人。

??太仆寺，在大明初期，是專門負責馬政的機構。

??后來隨著白銀貨幣化態勢的形，各地馬戶和地方政府，開始納白銀替代活馬。

??一時間銀兩堆積如山，太仆寺不得不設置“常盈庫”來存放白銀。

??常盈庫的白銀越來越多，到了晚明時，它已經和戶部太倉庫一樣，了中央一級的財政撥款機構。買馬、軍餉、賞賜將領和外國使節，乃至皇家藩王婚喪嫁娶，都會從常盈庫里提錢。

??徐啟這幾年，雖因結洋人、支持天主教傳播而被彈劾，在京師賦閑期間卻仍是消息靈通的，知曉各部寺的堂變。

??那日看過鄭海珠和盧象升搞的火試驗作坊，徐啟便想到了徐大化這個新任小財神爺。

??“鄭姑娘，太仆寺卿的職，如今幾乎可與戶部侍郎等量齊觀。徐卿和老夫同為南方籍，在京中有些往來。他與圣上派到太仆寺的，更是得融洽。”

??對于徐啟的牽線與“底”，鄭海珠原本十分高興，督著盧象升和葛家師傅好好打鐵鍛銅外，還讓鄭芝龍準備了五百兩銀票，準備送作見面禮。

??然而，昨日隨著徐啟登門拜見徐大化后，鄭海珠就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