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暖給霍應時送完飯回去店里，店那邊已經基本沒有客人了。

 中午的飯點已經過了，們的東西也基本上都賣的一干二凈……盛暖估計的量差不了多，剩下的涼皮剛好和蘇阮下午吃。

 等到兩人把衛生收拾妥當后，盛暖開始洗面。

 今天做的面涼皮，是因為臨時嘗試，其實涼皮要好吃，洗面做更好。

 洗完面的涼皮亮筋道，而且還有面筋吃。

 這邊縣城現在賣涼皮的比較，盛暖又有客服給的獨家料方，做出來不怕不好賣。

 蘇阮在旁邊看洗面，對上盛暖的眼神，又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學一下，就可以幫你多做一點。”

 盛暖把手洗干凈讓開:“那你來試試，我跟你說怎麼做。”

 指導著蘇阮快洗完面的時候，外邊傳來腳步聲……盛暖連忙出去看，就見是霍應寒和霍軍幾個人，每人扛了些木板，然后砰的放到地上。

 盛暖迎出去，霍應寒看了一眼:“都是工地那邊不要了的，我要過來，可以給你打幾張桌子。”

 小吃店的桌子只要四平八穩就行，也不需要別的什麼復雜設計，放下木板后，那幾個小伙子笑呵呵離開，霍應寒把工放在旁邊開始拼接。

 木板明顯都是在工地那邊裁好了的，長寬都差不多，他拿出釘子榔頭什麼的蹲在那里開始釘……盛暖連忙給他拿了個小板凳出去。

 外邊頓時就是不停歇的“咚咚咚”釘木板的聲音。

 就在盛暖蹲在霍應寒旁邊看他釘桌子的時候，另一邊，霍應時畫完黑板報，讓負責黑板報的同學來看了確認沒問題后，拄著拐杖往回走。

 他的宿舍在二樓，拄著拐杖一步步上樓，剛到二樓，對面忽然響起一道聲音:“霍應時。”

 霍應時抬頭，就見是前天說他是殘廢的高峰。

 兩人之前起過，高峰看起來也有些不自在，不過，猶豫一瞬后還是著頭皮開口:“霍應時，前天，那個送你的孩兒……是你的什麼人啊？”

 高峰耳朵有些紅，眼神躲閃。

 原本高峰是有些喜歡林淑琴的，可那天遇到那個生后，高峰滿心滿腦子就再也想不起來別的任何人了。

 那個生不是他們學校的學生，他已經打聽過了，除了霍應時，沒人認識。

 而且那個生那天一口一個“我們阿時”，分明和霍應時關系匪淺，像是他姐姐還是什麼。

 這兩天，高峰每次想起那個孩淡笑著對他說話的樣子，就覺得心跳加速……他這才意識到，他心了。

 那樣好看的驚人又知書達理的孩子，誰都做不到無于衷。

 高峰兩耳通紅:“霍應時，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我……”

 “沒有誤會。”

 霍應時忽然開口。

 高峰有些怔忪:“啊？”

 這時，他看到出了名好脾氣的霍應時拄著拐杖往前一步走到他面前:“你說的沒錯，我是殘廢……不過林淑琴也說的沒錯，你本來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數學考十三分，你和猴子有多大區別呢？”

 高峰睜大眼:“你……”

 對面，霍應時扯了扯角:“朝三暮四，你配嗎？”

 霍應時離得很近，眼中的嘲諷和惡意幾乎要溢出來，高峰面漲紅咬牙手想把他推開:“我不跟你……”

 可話音未落他就僵在那里，目瞪口呆看著霍應時從眼前的臺階上摔落下去。

 樓下恰好有人上來，見狀大驚呼喊:“快來人啊……”

 一個小時后，縣高中衛生室，霍應時坐在那里，頭上裹著紗布，低垂著眼抱著水杯，神落寞安靜。

 對面，高峰滿眼焦急:“我沒有用力，他罵我，我就是想讓他讓開，我……”

 教務主任面冰沉:“林淑琴同學反映，你前兩天就曾對霍應時同學表出辱和攻擊，高峰，你太讓我失了。”

 對面，林淑琴站在霍應時邊，滿眼憤懣看著高峰:“你真的太過分了，你知道滾下樓梯有多麼危險嗎，你是要故意殺人嗎？”

 高峰面瞬間慘白:“我沒有，主任，我沒有，霍應時你告訴大家，我有用力推你嗎？”

 教務主任和幾名老師看向霍應時，霍應時眼睫微，緩緩抬頭，然后小聲說:“可能，也不是特別用力……也或許是因為我自己腳不便所以才沒站穩。”

 高峰有些怔忪，因為他也不確定霍應時是不是在幫他說話。

 教務主任長長吁了口氣:“高峰，公開檢討，承擔霍應時同學的醫藥費和營養費，還有……鑒于你表現出來的暴力傾向，月底省籃球賽，你不要參加了。”

 高峰猛地一僵，蹭的站起來:“主任，我要參加校選拔，不能不參加籃球賽的，主任……”

 “明年吧。”

 教務主任看著高峰:“你應該慶幸霍應時同學不追究你的責任，否則，你連學都別上了。”

 高峰驀然僵住，抖著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衛生室里只剩下還在輸的霍應時和陪在邊的林淑琴。

 林淑琴是他們班班長，坐在霍應時邊猶自憤恨不甘:“高峰太過分了，真的太可惡了，居然做出這種事。”

 霍應時低聲說:“可惜了，他不能參加這次校選拔了……這件事真的沒有商量的余地嗎？這對他來說會不會有些太殘忍了？”

 林淑琴滿眼無語:“你還可憐他呢？他把你推下樓的時候可沒想過會不會要了你的命，霍應時，你就是太好說話太善良了才會被那種人欺負……誰讓他整天嘚瑟他在籃球隊還要被特招進校，活該！”

 霍應時眉頭微蹙，滿眼哀愁低下頭低聲嘆氣:“他太沖了……”

 盛暖并不知道學校發生了什麼事，一直在霍應寒旁邊給他遞工，看著霍應寒把那些木料組裝到一起。

 拼接桌面，然后是桌……等到天快黑的時候，霍應寒終于停下來，而外邊，他帶來的一堆木料已經變了三張簡易的方桌。

 四個桌，橫梁，然后桌面，再沒別的……桌面已經被打磨過，雖然沒有上油漆但也算平整。

 盛暖滿眼喜悅:“太好了，這下不怕明天坐不下了，大哥，你太厲害了，真的太厲害了，這麼快就做了幾張桌子，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一邊拍馬屁，一邊把水杯遞過去。

 霍應寒接過水杯，看了眼笑的滿眼諂的，仰頭一飲而盡，然后把水杯遞回去:“好了，我回工地去了，晚上把門拴好。”

 盛暖又拿過旁邊的油紙包:“大哥，這是剛讓蘇阮去買的黃橋燒餅，很好吃，你帶回去和朋友當宵夜。”

 不等霍應寒開口，還溫熱的油紙包就被塞進他手里，盛暖沖他笑瞇瞇擺手:“大哥快回去吧，早點洗漱睡覺明天還干活兒呢。”

 霍應寒嗯了聲，轉正要走，忽然發現前邊一個男人正朝這邊走過來。

 人他認識，給工地送材料，開卡車的，家住鄰村，似乎……何政。

 何政在看到霍應寒時也愣了一瞬，猶豫著停下，像是想轉離開，可看到對面的盛暖，頓時又有些邁不開腳了。

 頓了一瞬，他著頭皮沖霍應寒點點頭，然后走到盛暖面前:“盛暖，你好……白天那會兒看到你在這里賣面，沒顧上過來，想問問還有面條嗎？”

 盛暖哦了聲解釋道:“我們只賣中午那一頓，你想吃的話中午過來。”

 何政有些失:“哦，這樣啊。”

 說完，他像是又想起什麼:“對了，上次讓艷玲分給你們巧克力，后來才知道沒給你們分，我都說了了。這盒巧克力是我昨天從省城帶回來的，給你……給你們嘗嘗。”

 旁邊，霍應寒瞇了瞇眼。

 盛暖笑了:“不用這麼客氣，無功不祿，你想吃面隨時歡迎臨，不過現在天晚了，我們也要收拾東西了，你看……”

 何政囁嚅著回手:“哦那那我就不打擾了，我明天中午再來。”

 盛暖淡笑:“慢走。”

 說完，再沒看何政一眼，沖霍應寒揮手:“大哥，早點休息。”

 霍應寒嗯了聲。

 等到盛暖回去店里，何政有些失落的轉往回走。

 他最近負責工地這邊的材料運輸，也住在工地宿舍……

 走到半路，忽然看到前邊一道影。

 是霍應寒在等他。

 何政知道盛暖住在霍家，立刻堆起滿臉笑容:“霍……”

 可他話沒說出口，就被冷聲打斷:“據我所知，你和蘇艷玲已經在談對象了。”

 霍應寒面無表看著著鮮明顯刻意打扮過的何政:“離盛暖遠點。”

 說完，霍應寒再沒看他一眼，轉離開。

 何政抿形微僵，頓了頓，不發一語繼續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