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晉庭恨不得上前捂住孩子們的,然而那些捕快盯著,屠老將軍更是震驚,一臉怒意的看著,以至于他什麼都做不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們,說出傷害他妻子的話……
“這本醫書,乃是家祖上所有,據說家的老祖宗便是治死了人,這才全族搬遷的,幾年前輕輕從他祖父手中了這醫書,明知道醫書里的方子不能隨便用,但卻從不聽勸,我們也有阻攔過的,可一直不在意……才害死了這麼多的人……”
“大人,輕輕著我們,不讓我們說實話,爹沒回來之前,是一家之主,我們怕將弟弟妹妹賣了,才藏了實。”
“如今大人查案,我們愿意作證,這些年做下的許多事,我們都是親眼見到的!”
“……”
大家伙說完,顧明依也沒忘補充道:“輕輕不僅欺騙病人說自己醫高明,而且還騙了南原侯世子,說自己曾治了賀家老太爺,南原侯世子是被哄騙,這才幫著做了許多事……比如之前有一個婦人腹痛,治死人的時候,便和南原侯世子說是那婦人的婆婆使壞故意給藥加了量,所以世子才會誤以為是那家人鬧事……”
“……”
七個人一人一句,吵得人頭疼。
夙心安安靜靜的看著,一字一句的聽著。
雖主去挑撥七人與輕輕的關系,想到他們或許會來,然而真的瞧見這一幕,心里頭也還是有些震驚。
本以為,顧家里頭,顧明依應當是不住心頭嫉妒會出面,其他人未必能做出這般決定。尤其是最小的三個人,對親父的印象沒那麼深刻,反倒該依賴輕輕才對,卻沒想到,堂前七人,一個都不。
這案子,一有七個孩子作證,二有南原侯府證詞,輕輕是罪責難逃。
作為原告的陶蘊姐弟倆甚至都沒有開口的機會。
屠老將軍沉著臉,估著這心里也大震驚,畢竟輕輕這外表看上去真的是純良無害,誰能想到手里不知不覺就攢了這麼多條人命呢?
不過在這人命的加持之下,輕輕這三年醫的進展都能抵得過別人十年了,旁人數代才琢磨出來的方子,張個便有了,旁的大夫遇不到的病患,皺個眉牧宗連便能找來。
人本就勤快,如此日復一日,怎能沒有就。
可以說,如今的輕輕,本事的確不錯,只可惜,過往難堪。
府尹判決之前,往夙心和屠老將軍這兩邊看了看:“不知二位可還有什麼意見?”
“老夫沒意見!”屠老將軍現在只覺得自己眼瞎。
夙心掃了那七人一眼,然后慢悠悠的說道:“古書有言:父子之親,夫婦之道,天也。本朝對‘親親相’之道也頗為寬容,律法也有明說,若父母為子、子為父母,匿罪行,可不追究匿者罪責,反之,父母如有違失,子理須諫詆諍,起敬起孝,無令陷罪,若有忘棄禮而故告者,絞。”
此話一出,三胞胎臉立馬張起來。
顧明邇甚至連忙從懷中掏出了休書遞向了顧晉庭。
“爹!”三胞胎連忙喊道。
夙心這話,最小的弟妹或許還不清楚其中意思,但他們卻明白的!
輕輕是他們的繼母,雖不是不親母,但占了上親的份,如今他們出庭作證,大義滅親,那是要論罪的!
他們不是不知道作證的下場,但也正因如此才敢來!爹不會不顧他們命的,一定會休了輕輕!
只有休了,他們七個才能活著從這里走出去!
輕輕雙眼有些麻木,恨恨的盯著顧晉庭和那休書:“庭叔叔,你說要救我,也還是騙我的?”
“我為你,守了三年多,南原侯世子牧宗連癡心待我,只要我點頭,便可為南原侯的世子夫人!為了你,我沒有答應,沒有!你現在卻要這樣對我?!”輕輕真的崩潰了,“我已經沒有親族了,你若也不容我,便是我死,魂無所依!”
“你忍心,你可忍心啊?!”輕輕眼里皆是絕。
那些罪證,清清楚楚。
然而南原侯提供的那些,遠遠不及這七個人的話更讓痛苦!
記得,娘說過,顧家子嗣太多,若嫁進門去只怕后母難當,縱使做得再好,也難以被承認!不信,因為覺得比夙心強,不會打他們,而且還和他們一起長大,分重,本就該做一家人的!
這幾年,做的不夠好嗎?
在京中立足多難啊,若沒有去討好牧宗連,他們幾個人能夠有資格出去惹事兒?!
是,有時候語氣不好,可那都是因為他們做得不夠好!付出了那麼多,偶爾會有些小脾氣想要發一發,難道不行?!
論對這七個孩子,自問,已經做了后母做能做到的極致!
然而這一刻……
悔了,真的后悔了。
顧晉庭渾都在發抖:“你們……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是你們的娘……”
“不是,爹,我娘姓胡!”顧明依咬著牙道。
“今日,爹若不簽休書,與斷絕關系,那我們七人便即便不被以絞刑,也要被關衙門出不去了,爹已經拋下我們三年多了,難道如今還要再放棄我們一次嗎?”顧明邇聲音有些。
顧晉庭有些無奈,他知道,眼前的休書,不得不簽。
“好……好……你們都長大了,已經可以威脅爹了。”顧晉庭看著兒子連印泥都提前準備好了,心里是說不出的惱怒和心酸。
他從未討厭過自己的孩子,但這一刻,竟恨不得從未生過他們……
他的手落下又落下,片刻之后,休書畫押。
七人也松了口氣。
老老實實站在了一邊,他們也知道,今天之后,他們的名聲不會好,但……從前在京中,名聲好的也只有輕輕罷了,這人總是對外表現的對他們有多照顧,總說讓所有人覺得他們不懂事,他們早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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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們前途不阻,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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