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在百中逡巡了一圈，又調整了心思，好整以暇地“看戲”了。

至於這呼延奇上所係的真相，那就隻有現在滿口謊言的顧覺非自己才清楚了。

他既沒有抖出自己最深的猜測，也沒有將自己牽扯進去。

從頭到尾，都是別人的事，他撇了個幹幹淨淨。

顯然，在這朝堂上，也沒有人有本事拆穿他的謊言。

蕭徹就更不可能了。

他本來就最信任顧覺非，聽這一番分析，也覺得理，隻問：“那依卿之見，此事接下來又當如何置？”

“回稟皇上，大夏匈奴苦戰已久，如今大夏國力稍複，可匈奴卻截然相反。縱使議和使臣殞於我大夏境，想他們暫也無力掀起戰爭。”

顧覺非依舊沉穩鎮定，甚至沒把眼前的麻煩當麻煩。

在他開口編出這麽一個能讓所有人信服的推測時，他就已經有把握讓這推測也為匈奴王庭所深信了。

邊一抹笑意加深，顧覺非眸底的冷意悄然彌漫開來，但又匿在了那謙遜儒雅的姿態之中。

“依臣拙見，自當據實已告，再示好於蘭渠公主。若能使匈奴王庭之中勢力平衡，令其爭鬥耗，則我大夏可高枕無憂矣。”

自古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顧覺非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陸錦惜一聽，便已經在心裏麵倒吸了一口涼氣，暗道顧覺非這寥寥數言，堪稱是殺人不見！

蘭渠公主本是公主，一般絕對沒有繼承王位的資格。

可一旦大夏暗中支持，平衡與其餘幾位王子的勢力，一則能維持住匈奴那邊主和派的基本盤，二則能讓匈奴部分化，甚至主爭取大夏的支持，哪裏還分得出心思來挑起戰爭？

計不可謂不毒！

可若此一條能，簡直是不費一兵一卒卻有調千軍萬馬之效，於大夏匈奴兩國的百姓而言，都是大好事。

這一時間，陸錦惜竟覺心難平。

從後方著顧覺非那背影，五品的白鷳文補服，看著雖還有些簡單，這一刻卻全然無法蓋住從他上的令人目眩的彩。

他有大誌，亦有大才。

朝野上下，略一思量，也都覺出了這計策的可行之，雖則心裏麵覺得顧覺非玩的未免太嚇人，可麵上全都讚同起來。

蕭徹也算鬆了一口氣。

他沉片刻，便道：“既然如此，此事依舊隸屬理蕃堂管轄，依舊由卿一力理。”

“臣遵旨。”

顧覺不喜不怒，躬一拜，算是接過了這一樁棘手的差事。

他說來簡單，可這件事真要做哪裏又有那麽容易？裏麵多的是彎彎繞。所以對他借接掌此事，大部分人都沒有異議。

隻不過……

畢竟是大部分人罷了。

還沒等顧覺非起，一旁便已經傳出了一聲輕蔑的冷笑，接著左側便有一著錦補服的文出列。

人向著蕭徹長一揖，直接開口道：“臣趙獻有本啟奏！”

挑在這時候開口？

朝中大臣們心裏麵都猛地跳了一下，知道這是要出大事了：這可是趙獻啊！

當朝二品，監察史！

俗話說，史不開口，開口倒一片。

但凡當史的，不管是舌頭上還是筆頭上，那都不是什麽善茬兒！更不用說這趙獻向來剛直不阿。

眼下開口，猜都知道是要針對顧覺非了。

果不其然，還沒等蕭徹開口做出什麽反應，趙獻已經冷著一張臉，寒聲道：“臣要彈劾禮部理蕃堂主事，顧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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