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便是一道紅痕!
但陸錦惜的語氣,還是輕飄飄的,好像自己正在關心賀氏一樣。
“有一句話說得好,飯可以吃,話卻不能講。”
“大爺跟二爺都去了這麽多年,你都不想讓他們睡個安穩。那弟妹就要好心提醒大嫂一句了,我是朝廷誥封的一品夫人,可請旨麵聖。”
“你既然有這麽大的冤屈,要不我帶你去見皇上,一起講講道理?”
賀氏頓時一抖。
但注視著陸錦惜的目,便越發痛恨起來,可這痛恨的深,又藏著一點害怕,帶著點厲荏的覺。
陸錦惜早看出這是個什麽貨了!
戰場上那些事的真假,自然是不知道。但在談府裏務的時候,莫名其妙把這件事拖出來,想幹什麽?
指著用當年薛冷的死,激起陸氏的愧疚嗎?
當年的陸氏,或許以薛況的妻子自居,聽過後說不準真的會愧疚,由此將今日這一頁揭過去。
賀氏,就可以繼續在這府裏欺著陸氏,作威作福!
陸錦惜心裏籠罩著一片雲,眼神也有些嚇人,手中又用力一分,了下去。
“大嫂你可是在心裏指我愧疚?可我不妨明擺著告訴你——我陸錦惜,今兒就是要為難你!”
又是一道紅痕。
賀氏臉頰頓時吃痛,在聽過陸錦惜這句話之後,終於反應了過來,出不敢相信的眼神:“陸錦惜!你這個賤——”
說著,立刻就要站起來。
可陸錦惜本來就站著,居高臨下,聽著裏不幹淨,一時又想起瑯姐兒的事來。
好好一個姑娘,給誤導什麽樣了!
“啪!”
一記響亮的耳,再次將賀氏所有的言語打斷!
陸錦惜終是沒住那一火氣,也沒住心裏頭一時的想法,狠狠甩了一個大子!
賀氏都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子不穩。
這一下,竟然摔回了座中,淋淋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紅紅的手掌印,頭上原本完整的發髻更是散,就連簪子都掉了下來。
隻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著,腦子裏一片嗡鳴。
比之前被茶水潑還要蒙!
“若非記恨著瑯姐兒那件事,打你都嫌髒了我的手!”
陸錦惜見著這模樣,隻沒來由地惡心,連帶著方才手的那一隻手都不舒服起來。
“原是知道你狗裏吐不出象牙來,不知挑唆了瑯姐兒什麽,所以借著賬冊的事要試探你一試。還以為你有點斤兩,沒想不過塊廢點心!”
眼皮子淺得隻能看到麵前那一畝三分地兒,為著一點蠅頭小利連將軍府堂堂大的麵子都不要了!
說跟鬥智都是抬舉侮辱了自己!
就這麽一點腦子,也配來算計?
陸錦惜真是覺得自己接的聰明人太多了,麵對著這忽然冒出來的蠢貨,竟差點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用帕子著自己的手,了一半才想起來這是賀氏的繡帕,一時竟不由得有些反胃,隻朝地上扔去。
賀氏捂著自己的臉頰,眼神從一開始的不敢相信,已經變了瘋狂的嫉妒和怨毒。
竟不知道自己這個弟妹,牙尖利至此!
在看見竟扔了自己繡帕的時候,隻覺得腦子裏一炸,差點就想要撲上去了。
可陸錦惜冰冷的目,到底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讓一下僵住了。
“我勸大嫂你想開些。”
“你一個兒子都沒有的寡婦,兒還待字閨中未曾定親出嫁,誰給你吃的熊心豹子膽,敢算計到我的頭上?”
眼底帶著深刻的嘲諷,似乎在譏諷連衝上來的膽氣都沒有,話裏更是一片凍徹的寒意。
“戲臺上的壞人,都喜歡說一句話,今天我也送給大嫂你——”
“聰明些的,你就夾著尾做人。”“
“不然,待走著瞧的時候,我怕我下手太狠,你吃不了兜著走!”
府裏早就料理得差不多了,賴昌那件事也給所有人敲過了警鍾,更別說如今外的形勢了……
當初為一個後進場的東,架空起核心創始人的權力來,都是一套一套的。
如今即便賀氏天天往孫氏那邊跑,也有辦法讓當一回吃黃連的啞!
這一番話說下來,賀氏已經聽得抖不已。
正是因為知道陸錦惜掌著中饋,且出地位都比自己高,才會死撐著不鬆口,還要拉薛冷當年的事出來做擋箭牌。
可沒有想到,今天的發展,完全在意料之外……
“娘,娘,我今天帶二方來我們家吃飯了!”
還沒等屋裏的事落錘定音,外麵就忽然傳來了高興的聲音。
伴隨而起的,還有丫鬟們匆忙的阻攔聲:“哎,哥兒,別——二跟大在屋裏呢!”
但已經遲了。
薛遲的腳步,實在太快了,拉著隔壁英國公府的羅定方,就已經進了裏屋,還高高興興地喊了一聲:“娘親!”
接著,他才注意到屋裏的況。
上首位置,幾乎沒怎麽見過的大伯母捂著自己的臉頰,眼眶泛紅,看上去上很狼狽;而他的娘親,就在旁邊站著,腳邊還落著一方錦帕,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回頭來看自己。
但這眼神,也不過是一錯就沒了。
陸錦惜的確有些錯愕,但很快也就反應了過來:算算時辰,薛遲的確下學了,這會兒臨近晚上請安的時候,來也正常。
笑起來:“你也不知道跑慢些,每回都要娘親提醒。你是皮糙厚,摔著了羅二公子可怎麽辦?”
羅定方就站在薛遲的邊。
初來將軍府做客,他還有些不好意思,靦腆地行禮道安:“定方給夫人請安。還請夫人不要擔心定方,我也是皮糙厚的,摔了也沒事。”
薛遲頓時得意地笑了起來,然後好奇地去看賀氏,問陸錦惜道:“娘,大伯母怎麽了?”
“沒事,你大伯母了些委屈,正過來跟娘談心呢,現在已經說完了。”
陸錦惜邊的笑意很深。
目一轉,已經看到白鷺帶著丫鬟進來了,便使了個眼,若無其事地吩咐道:“白鷺,來送大回去吧。”
“是。”
白鷺看著,終覺得有些膽戰心驚。
帶著丫鬟上來,其中還有幾個力氣大的婆子,半扶半拽,便將賀氏從座中拉了起來,強往外扶去。
賀氏的目,從薛遲的上一掃而過,接著才落到陸錦惜的上。
陸錦惜隻含著毫無破綻的笑意,一手搭著薛遲的肩膀,笑道:“大嫂路上當心,回去之後可千萬不要多想。人一想太多,就容易多煩惱。這裏有客,就請恕弟妹不送了。”
婆子們更不敢耽擱,終於還是把賀氏“請”了出去。
走時候也沒鬧騰。
陸錦惜看見了,心裏卻沒有什麽特別的覺:薛冷到底已經死了,怎麽死的並不關心。隻是回頭得讓人好好看著賀氏……
至於理……
且看看到底沒腦子到什麽程度吧。若還要執迷不悟,為著那一點執念跟對著幹,那也絕不是下不去狠手的聖人!
眸一轉,念頭也不過是一閃,陸錦惜隻牽著薛遲與羅定方往旁邊椅子上坐:“這都跑得汗津津的,先歇會兒吧。”
薛遲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但他跟大伯母實在不,雖然覺得這事有些奇怪,但因為本沒見過幾次麵,隻是勉強有印象,所以也沒在意。
羅定方就要敏一些。
目從桌上翻倒的茶盞和地上落著的錦帕上掠過,他想起了家裏母親理宅裏一些事的時候。
但他沒有多話,隻是道過了謝,也坐了下來。
丫鬟捧上茶來,薛遲捧起來就喝了小半盞,才舒坦地用袖子了一把,頗有種大口喝酒,哦不,喝茶的豪氣。
接著,就嘰嘰喳喳地說開了。
“昨天我去二方他們家玩過,二方請我吃了他們家的糟鵝。”
“今天我請二方來我們家吃飯,我們讓廚房做點藕桂花糖膏好不好?還有八寶蒸鴨!”
“哦對了,下學的時候,學裏的先生們,還跟我們說了一件大事——”
“娘你要不要猜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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