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出去。”凌盛站起。
柳蕊也連忙放下東西,“我也送送你。”
凌盛看了柳蕊一眼,表不辨喜怒,柳蕊沒敢回看他,跟到門口換鞋拿鑰匙。
應夏也沒拒絕,任柳蕊勾著臂彎進電梯。
“你繼母還有找你嗎?”
柳蕊說:“暫時沒有,我答應每個月提前把生活費和弟弟的治療費打在賬戶上,主要是怕一下子用完了。”
“嗯,”應夏微微頷首,“這樣好。”
電梯到一樓,兩人走出去,凌盛跟在后面幾米遠的地方,目落在前面的背影上,聽著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不上話。
很快就走到了停車的位置,應夏坐上車,降下車窗,沖柳蕊揮了揮手,“你回去吃飯吧。”
跑車慢慢開出去,拐到主干道上就是“嗡”的一聲引擎的轟鳴。
柳蕊往回走了一段,聽見后的腳步聲,回頭,聲音有點怯,“我戲也陪你演了,沒有當場揭穿你,你還跟著我干什麼?”
凌盛掏出煙咬在里,偏著頭用打火機點煙,連按了幾次都是只有幾個火星子,把打火機“啪”一聲往路沿上一摔,煩躁得很。
“給你。”柳蕊朝他著手。
凌盛看了一眼手里的打火機,“你也煙?”
柳蕊小聲說:“以前偶爾,后來戒了,家里的灶點不燃,每次都要用打火機點,剛才做飯順手放口袋里了。”
凌盛點了煙,把打火機還給,直接說:“手機落你家里了。”
“你故意……”
“故意?為了什麼?你?”凌盛“嘁”地笑了聲,玩味的表中帶了點不屑。
柳蕊的臉登時燒了起來,自從之前他勾著的肩膀讓配合,就自代了他是個詭計多端的人,所以才問出了那番話,絕對不是因為自。
“今天的事,以后也別說,”凌盛吐了口煙霧,“走吧。”
進了家門,凌盛徑自走向沙發,拿起手機什麼也沒說,走到門口時卻停了停,兩秒后,折往廚房去。
“你干什麼?”柳蕊問。
凌盛沒搭理他,把煙咬在里,蹲下打開燃氣灶下櫥柜的門,手進去在某個地方一撥。
“!”凌盛咬著煙罵了一聲。
把手收回來,上面有橙黃的和鐵銹,手里還有兩枚腐蝕的電池。
他把煙拿下來滅在灶臺上,偏過頭,“拿紙啊,愣著干嘛?”
柳蕊這才反應過來,是要幫修燃氣灶,連忙拿了紙遞過去。
凌盛把安裝電池的地方理完,起來在水槽那里邊洗手邊說:“一號電池買了裝上就能用了。”
柳蕊連連點頭,看見凌盛走到門口,鬼使神差地開了口:“你要不要留下來吃飯?我做了兩人的。”
凌盛確實沒吃,老宅飯桌的氛圍太抑,他不高興在那兒活罪,出來又跟了應夏一路,這會兒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計。
凌盛思索片刻,輕輕點了點頭,柳蕊很快就把菜在微波爐里過了一遍端上來。
見凌盛還在掌大的屋里四轉悠,連忙走過去,拉上臥室的門隔絕他的視線,“吃飯了。”
“你住的是應夏的房子?”凌盛問。
柳蕊說:“我從夏夏姐手里租過來的。”
凌盛沒再問,走回餐桌坐下,兩碗白米飯,三菜一湯,好多年沒吃過這麼平淡的飯了。
“味道還不錯。”凌盛嘗了一口后說。
“謝謝。”
柳蕊垂著眸子往里飯,著筷子的指尖都泛白了,張出來的。
客廳里只剩下筷子撞餐的聲音。
柳蕊憋了半晌,鼓足了勇氣,“夏夏姐是個好人。”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凌盛聽在耳中,筷子頓了頓,“什麼意思?我是壞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的表就是這麼個意思。
凌盛扯著角笑了笑,“我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你留我吃飯就是為了說這個?”
“不是不是,”柳蕊連忙否認,“主要是謝謝你幫我修燃氣灶。”
“那你什麼意思?”凌盛問。
柳蕊不敢看他,吞吞吐吐地說:“你們是……是一家人。”
一家人,所以不該產生別的想法。
空氣仿佛有了一瞬的凝滯,好幾秒,房間里一點聲音也沒有。
“啪”,凌盛把筷子拍在桌上,柳蕊了,凌盛半抬起的眸子盯著,眸子里都是森冷。
“有什麼話就直說,拐彎抹角的做什麼?”
柳蕊嚇了一跳,“沒,沒什麼。”
凌盛不說話,半晌,倏地笑了笑,“不該你管的事管。”
柳蕊也不知從哪兒來的的勇氣,在凌盛出門之前喊住他,“夏夏姐對我好,所以我不能讓你傷害。”
凌盛搭在門把手上的手停住,反手把門一推,手回口袋里,朝著柳蕊走去。
“像你說的,我們是一家人,我為什麼要傷害?”
看著越靠越近的凌盛,柳蕊連連后退,“你想做什麼?”
凌盛臉上帶著不羈的笑,“再說了,我要是真想傷害,就憑你,攔得住麼?”
說話間,兩人已只剩下五十公分的距離,柳蕊左右看了一下,見灶臺上有一把水果刀,撈過來抵在他前。
“你,你別過來。”
凌盛垂眸輕掠了一眼,搖了搖頭,兩指夾住刀尖,移了個位置,抵在了心臟的位置。
“得往這兒捅,學會了嗎?”
他稍微往前移,柳蕊就把手往后,見他越來越近,連忙把刀丟掉。
凌盛“呵”了一聲,留下一句“就這點能耐”,走了。
等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沖到臺,正好看見凌盛往小區外走出去。
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他似乎抬頭了一眼天,天濃稠如墨,一顆星子都沒有。
倏忽之間,竟然從他的背影上看見了孤獨。
原本的一句“神經病”卡在嚨,似乎喊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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