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牽線木偶的線

華蓋殿裡，韃靼平章忽歹和瓦剌知院答海兒劍拔弩張，仿佛一對鬥架的公。

輔國公楊旭、禮部尚書呂震一左一右，眼觀鼻、鼻觀心，宛如老僧定。

朱棣高踞上首，垂著眼睛，用茶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茶葉。

韃靼平章忽歹慷慨激昂的聲音回在大殿上:“皇上，元朝國璽落瓦剌之手，瓦剌卻拒不予天朝，居心叵測，和寧王阿魯臺願乞天兵討伐瓦剌，我韃靼必起兵響應！”

瓦剌知院答海兒冷笑一聲，昂起頭道:“這玉璽……本來可是在你韃靼手中的，你們怎不獻與皇上，而今卻來故表忠心！”

忽歹振振有辭地道:“那時我韃靼尚在本雅失裡掌控之下，不曾歸順天朝。到是你們，你們先是匿玉璽不獻，又悄立大汗，居心何在?”

答海兒把雙手一攤，對朱棣道:“皇上，韃靼使者這是口噴人！我瓦剌三王俱大明封誥，又怎麼會再立什麼大汗呢?不花確是元宗室後裔，但是很多年前他就流落中原，聽說……如今正在祈連山下遊牧，我瓦剌哪有這般天本領，將他帶到塞外稱汗。倒是這韃靼……”

答海兒形一轉，指著忽歹道:“本雅失裡暴死，這是天佑我大明。讓他死在我瓦剌手中，更顯我瓦剌忠心。然而，本雅失裡原本不過是阿魯臺手中一個傀儡，韃靼的真正統治者一直就是阿魯臺，此寇桀鶩不馴，野心，一旦讓他恢復元氣，必定再度為禍中原。

我瓦剌三王對大明忠心耿耿，將那元朝的傳國玉璽進獻與大明皇帝，原也是理所當然之事。只是，此本取之韃靼，我瓦剌三王擔心，一旦進獻此，韃靼趁機挑釁，號召蒙古諸部對我瓦剌掠奪報復，因此，馬哈木王命小臣赴京之時曾說，請我大明天派天兵滅了韃靼，解我後顧之憂，則瓦剌必定敬獻玉璽於前！”

朱棣搖頭吹了吹茶沫兒，一口茶抿下去，掩住了邊的一譏誚。

忽歹氣極敗壞地道:“皇上，不要聽信瓦剌使者詭言狡辯，他們擅立大汗，這事兒我們打聽的清清楚楚。馬哈木等匿藏國璽，擅立不花，其用心已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瓦剌賊野心，與中國抗衡，其遣人來朝，皆非實意，陛下宜以天兵除之！”

朱棣這ォ慢條斯理地道:“兵者，國之大事。伐之固宜，然豈可輕啟戰端?瓦剌是否包藏禍心，朕還要查個清楚，姑待之！”

“皇上！”

“好啦，你們退下吧！”

朱棣一擺手，沐便從案一側站到前邊來，把手中的拂塵一擺，好象轟蒼蠅似的。

忽歹和答海兒無奈，隻得一齊躬施禮，然後相互怒目一視，接著倒退著一齊退到殿門外，屁一扭，一個向左轉，一個向右轉，一齊向外走去。兩個人走路還要爭風，都想搶前一步走在對方前面，當真是走得大步流星。

呂震躬道:“皇上……”

朱棣道:“你也退下吧，對韃靼和瓦剌，一視同仁，不偏不倚，不可出毫口風！”

呂震忙道:“臣遵旨！”說著躬退了下去。

朱棣瞟了夏潯一眼，問道:“在想什麼?”

夏潯道:“皇上，臣在想，這個不花到底是什麼人！”

朱棣道:“真正的不花不是已經死了麼?不過，這個不花是真是假都不重要，跟本雅失裡一樣，不過是個傀儡而已。”

夏潯緩緩搖頭，道:“不一樣，不一樣，如果這個不花是馬哈木等人得了不花的印鈐之後，找了一個心腹裝扮，那就毫無用。臣是在想，這個不花，到底是因為印鈐輾轉落馬哈木之手ォ變出來的，還是那個萬松嶺搖一變，就了不花?”

“嗯?”

朱棣神一，忙問道:“這其中……能做什麼文章?須知，那不花就算是真的，也只是任由馬哈木擺布的一個傀儡，本左右不了瓦剌政局，如果是個假貨，更是牽線木偶一隻啊！”

夏潯目深思之，輕輕地道:“這隻牽線木偶畢竟是個大汗，盡管它只是名義上的，如果這隻牽線木偶，哪怕只有一線是牽在皇上您的手裡，那麼……會是一種什麼局面?”

朱棣的目如燭花般一炸，攸地爍起一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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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金陵三山門就是莫愁湖，因為這是徐家私產，所以湖邊遊人不多。行人只能遠遠的沿湖畔道而行，欣賞那鱗鱗水、秀麗風，再出江東門，就是城郊了。

城西效左右兩側距道五裡，各有一座村莊。路左的這家莊陳家莊。

陳家莊裡有世代居住於此的當地百姓，也有後搬來的住戶，村北角毗鄰一座水灣有一幢大宅，就是前幾年有人置地建宅造起來的。聽說這幢宅的主人姓陳，不過村民們並不大了解，因為陳家雖然常有人走，卻並不怎麼跟村人打道。

這也正常，天腳下，公卿權貴、宦人家太多了，指不定誰家在城郊就建一下院，用來修養者有之，用來金屋藏安置外室者亦有之，村民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今兒個就有幾個人，穿著都是尋著的圓領長衫，騎著驢，進了村兒之後就直接奔了村北，村裡有頑在大街上戲耍，看見陳家那道平素不大打開的大門開，跑出幾個人來，接了騎驢的人進去，驢也牽進院中，大門隨即又關上了。

陳家這幢宅建得中規中矩，沒有一般宦人家在城外置辦別院時必建的園林池水、假山藤蘿、亭臺樓閣，而是普普通通的三進院兒，每進院落都是正房、左右廂房，建築的規矩齊整，毫不起眼。

“人在哪兒呢?”

幾個剛進院來青袍人中的一個抬起頭來，輕輕問了一句。

這人臉龐英俊，目如朗星，頜下三綹微須，是一個很英俊的中年書生，大約有四旬上下，看這樣，他年輕的時候一定能迷倒不大姑娘小媳婦，就算他現在的模樣也毫不減男魅力，因為多了幾分男的味道，反而會一些看重涵的兒家更喜歡。

金陵城有貢院、有學府，文教天下第一。做為天下中樞，更是遊學士們必到的地方，近幾年來，皇帝又不斷下旨編撰各種圖書，所以京師文人墨客雲集而來，像他這種打扮的人很常見。

“諜主，請這邊走，人自從帶來，就一直關在西院兒裡。”

答話的人畢恭畢敬，聲音微微發抖。這是一個年輕人，因為過於激，他的臉膛脹得通紅，以致於臉上幾個青春痘顯得特別明顯。他當然激，因為今兒來的可是他們潛龍的首腦，堂堂的夏潯夏老板。

他加潛龍好幾年了，也是這一年多來ォ聽說自己龍頭老大的名字，他既不知這位老大的份，也不曾見過他的模樣，這位首領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蹤極其神，據說只有組織裡數幾個大頭領ォ能接到他，而現在自己竟然有幸見到他，這是何等榮幸。

西院兒一面圍牆，三面房舍，那引路的潛龍諜領著他們的龍頭老大進一間房，折進左廂臥室後便快步搶上前去，先在那扇屏風彎腰鼓搗了幾下，又走到牆角，抓住博古架用力一拉，一道門戶便吱呀呀地打開，出一條直往下去的通道。

裡邊牆壁上點著油燈，看來是另有氣孔的，否則這門關著的時候，裡邊很難有長明的燈火。

“諜主，請進！”

那青年尚無權限進這樣的地方了解其中都有些什麼，所以打開門戶以後，立即往旁邊一閃，夏潯微笑著點點頭，舉步走了進去，有兩個人隨其後。

那青年又將門戶關上，與剩下的兩個青衫人就在桌前坐了，翻開三個青花瓷的蓋碗兒，斟滿清茶，三個人便有說有笑地聊起天來。此時若有人闖進來，絕對想不到這三人旁邊的博古架後，竟是別有天。

博古架上，正當中放著一尊大肚彌勒，笑口常開，神態安詳。

地下室裡，夜千千被綁在刑架上，神驚恐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著大肚腩，圓圓一張滿是的臉，跟廚似的，手裡提一把牛耳尖刀，猙獰喝道:“小，不說實話，信不信老活生生剝了你的皮！老的手藝好得很，你可以親眼看著老把你的皮從你上一寸一寸地剝下來，剝的鮮淋漓……”

夜千千聽的渾抖，他正說著，夏潯與兩個部下已經出現在牢房門口，隨在夏潯左側的那人赫然是徐薑， 一見手下正在供，徐薑不有些尷尬，忙咳嗽一聲，沉聲喝道:“費賀煒！你幹什麼！不是說過要以德服人嗎?好好說話！”

聽見徐薑的聲音，那個費賀煒的胖馬上笑容可掬起來，他以一種近乎諂的語氣對夜千千溫地道:“我呢，最擅長活剝，這可是個技活兒。首先，我會用小火輕輕烘烤你的皮，烤到三分的時候就開始剝了。

一般來說，我會先從脊椎下刀，慢慢把皮和分開，最後象蝴蝶展翅一樣左右張開，你疼啊，你會疼得死去活來，因為刀下去，不斷剝開新的皮，你就是暈迷了也會馬上再醒過來。

很快，你就會看到自己一鮮紅的在不斷地蠕、搐，但是你的臉皮卻正拿在我的手裡，不照鏡就能看到自己，多麼奇妙啊。不過你不要擔心喔，我的手藝是很好的，而且你也適合剝皮，如果是胖就不太好辦了，因為皮和之間有一堆板油……”

“嘎”地一聲，夜千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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