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一定要管！

有人取來香爐擺上桌案，又取出香來在燭上引燃，牛不野接香在，反空三拜，將香進香爐，立時有人又遞上了第二柱香。

一旁有個刑堂弟子沉聲說道:“一教門，爾父母即我之父母，爾兄弟姊妹即我之兄弟姊妹，爾妻我之嫂，爾子我之侄，如有違背，五雷誅滅;各地教中兄弟，不論士農工商，以及江湖之客到來，必要留住一宿兩餐，如有詐作不知，以外人看待，死在萬刀之下。

教中兄弟，當相親相，既有舊仇宿恨，也當傳齊眾兄弟，判斷曲直，決不得記恨在心，sī相報復，如有違背，五雷誅滅;教中兄弟，一日教，終不得出教，違者五雷誅滅;教中兄弟，倘被捉獲，要做當，不得攀害兄弟，如有違背，五雷誅滅;

教中兄弟，須謹慎言語，不得講教中，免被外人識破，招引是非，如有違背，死在萬刀之下;教中兄弟，必以忠心義氣為先，結四海兄弟，須同心協力，如遇事三心兩意，避不出力，死在萬刀之下;教中兄弟，叛教出幫，投靠府，出賣同門者，滿門誅滅……”

牛不野三柱香上罷，一轉，抬tuǐ一踢，那隻腳凳“嗚”地一聲飛旋而出，“砰”地一聲撞在李家媳fù申依依的ng口，正著丈夫痛哭的申依依哇地一聲慘，噴出一口鮮，仰面摔出三尺多遠，鮮從角汩汩流出，眼看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牛不野殺氣騰騰地道:“執行教規”

手下幾個人立即拔出刀來，殺氣騰騰撲向李員外一家人，其中一人先在已經氣絕的李維ng口刺了一刀，這個病簍子全無反應，竟是早已氣絕，李員外見他戮，悲憤yù絕，可是口舌勒得死，卻是呼喊不得。

那人一刀下去，見李維全無反應，不大無趣，立即又tǐng刀刺向他娘子申依依的心口。

就在這時，廳外有人漫聲道:“立誓傳來有an忠，四海兄弟一般同，忠心義氣公侯位，an臣反骨刀下終。叛教離幫，出賣兄弟者，該殺現在濟南府正在到通緝牛會，會居然還敢1ù面，這份膽略，確實人佩服。可惜……”

牛不野凌厲的目向廳外一瞪，厲聲喝道:“什麼人?”

廳外攸然轉進一人，一布衫，材魁梧，國字臉，高顴骨，眉峰外聳，風骨嶙峋，面對持刀近的幾個白蓮教弟子視而不見，隻向牛不野拱手笑道:“陝西金剛奴，見過牛會”

牛不野吃驚道:“王金剛?”

這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那本該已經死掉的李維，手指竟微微地搐了一下。

白蓮會中弟子，有點份地位的都喜歡給自己起個很威風的名字，男的就什麼天王、佛祖，的就什麼佛母、聖，王一元倒是謙遜的很，自稱金剛奴，別人可不好這麼稱呼他，去掉一個奴字，也是表示敬意。

王一元微笑道:“不敢，正是在下。”

牛不野本來見有外人在，心中十分驚駭，聽他自報份，卻是陝西造反的三元帥，雖然驚訝，反不及方才害怕，不驚疑道:“整個天下都在通緝你王金剛，何以還敢在此出現?”

王一元道:“大劫在遇，天地皆暗，日月無，彌勒當主天下，重現明。王某雲觀氣，接引使者應在東方，於是循蹤而來。我知李思逸出賣兄弟，料想牛會不會就此潛逃，必殺此人以正教規、振士氣，故夜夜守候於此，今日方得與牛會相見。”

宣稱天地大劫將至，如果神印王座信奉白蓮教，就可以在彌勒佛的庇佑下，在大劫之年化險為夷進雲城，免遭劫難。這正是白蓮教招攬會眾的一個手段，牛不野自然不能否認，但讓他跟著王一元造反，做甚麼接引使者，牛不野卻是悲觀的很，他立即毫不客氣地回絕道:“時機未至。你想讓牛某和你一樣，做喪家之犬嗎?”

王一元冷笑:“牛會今日境，與造反何異?”

牛不野道:“殺了這個叛徒，我就要避往他地，等待時機卷土重來。若說造反，為時尚早，大明氣運未盡，如何反得，難道讓我牛不野如你們一般，拉起隊伍，被朝廷大軍摧枯拉朽一般頃刻殺盡?”

王一元道:“牛會此言差矣，王某與高元帥、田元帥的確是起事的早了。可牛會不同，因我陝西白蓮教造反一事，朝廷已在全天下鎮白蓮教徒。天下白蓮，豈隻你一家，彼此境遇，如今都如你一般困頓，只要牛會揭竿而起，振臂一呼，還怕天下不人人響應?牛會可莫錯失時機，英雄，應劫而生。”

牛不野聽了，不由怦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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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北城李家作坊，外外布滿了巡檢捕快，這裡已經被他們全部封鎖了。

天明後，有早起的鄰居現李家大門上用鮮塗出一朵巨大的蓮ua，李員外被剁八塊，零碎的就被釘在大門上，孤零零的一顆頭顱擺在ua蕊，四肢軀乾錯地釘在各片ua瓣上，其狀慘不忍睹，不唬得魂飛魄散，立即連滾帶爬地跑去府報案了。

因為事涉教匪，本地又有比他們更高一級的司法衙門，知府衙門一面派人趕往現場，一面趕通知了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衙門立即接手此案，派出本司乾員前往斟察。夏潯起個大早趕往提刑司衙門聽審，恰好聽說這樁滅門慘案，於是也隨之而來。

走在李家大院，眼看著一慘不忍睹的場面，夏潯心頭一怒火騰然升起，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後世大部分小說、電影電視劇的影響，夏潯一直對這個民間組織有著相當良好的印象，當他看到雲中嶽小說中教會道門的不堪描寫，和李連傑的《黃飛鴻》系列電影對白蓮教、紅燈照的輕鄙，心中還有一些不痛快，可現在淋淋的事實擺在面前，使他對這樣的教派幫會產生了強烈的憎恨。

他們真的是正義的嗎?忠於朝廷的統統都是鷹犬，反抗朝廷的統統都是正義的?至，眼前的一切告訴他，牛不野不是

想起大門上那朵用緩的白蓮ua，想起李員外七零八落的，想起李貴護在妻子上死不瞑目的模樣，想起他妻子下流出的那模糊剛剛形的一團，夏潯眼中漸漸冒出怒火。

他不想再打醬油了，自己老婆的事也得先放一邊去。這樣的事都不管，他對不起自己上穿的裳、對不起自己每天吃的糧食，他過不了良心這一關

這件事，他一定要管，那些沒人xìng的畜牲，一定要死

“大人，李家工人辯認，這個人不是李家的傭工，而是大生書鋪的夥計，姚皓軒。”

“大人，這裡找到一張沾了的訂貨單子。”

“大人，大人，李家公子……李家公子李維，還有氣兒”

正沉著臉的曹大人和夏潯聽了神一振，同時抬起頭來……

曹其、夏潯等人匆匆趕進李家客廳，忤作正在廳裡收斂，所有的都先集中到了客廳來，再準備裝車運走，這些都是要送進忤作房的。沒有定案之前，這些就是證，不能還本家。

如今正是夏天，容易腐爛，運回去之後，他們還得用石灰等防腐材料做一下理。結果在清理時，有個老忤作意外地現李家爺還有氣息，便趕一面施救，一面報告了大人。

李維重病纏，早就半死不活，被拖進客廳後又驚又嚇，吐昏厥過去，因為氣息微弱至極，被他的娘子誤以為氣絕，一番哭喊，連牛不野等人也信了。等到牛不野下令殺盡李家一家人時，那兇手先在李維上刺了一刀，暈死過去的李維全無反應，隨即王一元不約而至，又分了他們的神，大家便直接把李維當一個死人了。

實際上李維本來是暈厥的，反倒因為被刺了那一刀，神志稍稍清醒過來，只是他久病弱，所謂清醒也只是微有呼吸，神志一陣清楚一陣糊塗，上更無力做出什麼反應。等到牛不野和王一元對答完畢，死李家一家人，開始翻箱倒櫃搜刮錢財時，他便幸運地逃過一劫。

府差人趕到時， 他已經又暈厥了過去，此時才剛剛清醒了些。曹其也顧不得他一的腥，急急趕到他的面前，蹲下去追問道:“兇手是誰，李公子，你可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快告訴我”

李維眼神渙散，神茫然，對他的話全無反應，曹其急道:“郎中呢，快找郎中。”

夏潯在李維面前緩緩蹲了下來，用緩慢而清晰的聲音，對著他的耳朵一字字說道:“李公子，你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盡量的告訴我們，哪怕只有一句話，也許就能幫助我們抓住兇手，為你qun家報仇”

李維的眼神亮了一下，忽然tǐng了一下子，艱地道:“牛……牛不野……”

“牛不野?”

曹其和夏潯對視了一眼，目凜然。看現場形，他們就知道這是白蓮教徒對李員外的報復，但是卻並未想到牛不野本人竟然還未逃離濟南，竟是他一手策劃了本案。曹其張地問道:“是曹其親自帶人來的，多人?”

“金……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