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舉著話筒,語調突然揚起,“接下來,就讓我們歡迎星杯評委組進行發言!”
決賽的評委一共有五人,每個都是拿到過星杯金獎,又在國乃至于國際上都有一定名氣的。
其中當屬郁歸的名氣最大。
他也是最后一個進行總結發言的。
棠歲晚坐在下面,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位還活著就已經上了教科書的油畫家。
他的長相和簡年其實有一點相似。
只是簡年臉圓,將家主位置給簡挽衍后就安心養老,笑起來時格外敦厚。
而簡封常年在外到旅游,鍛煉得強健,明明已經六十幾歲了,頭發還是烏黑的。
眉目平和清雋,帶著幾分舒緩笑意,看上去格外親和。
說話也不疾不徐,條理清晰。
照例表達完對參賽者的祝賀后,簡封含笑開口,“接下來,就到了大家最關心的獎項宣讀環節。”
“大家也知道,星杯獎項的評選都是封名進行的,直到剛剛大家投完紅心簽,我們評委才進行拆名,也剛剛知道最終得獎者的名字。”
“確認完得獎者信息后,我們評委組十分意外,又無比欣喜。”
簡封沒有繼續解釋,笑了笑,直接拿著手卡宣讀。
“第五十屆星杯,銅獎得獎者,莊滿《弦月》。”
兩邊的巨型LED大屏上,立刻投影出了莊滿得獎的畫作。
正是棠歲晚投過紅心簽的那幅荷塘月描繪。
在響起的掌聲中,莊滿噌一下站起,笑出了一對酒窩。
他對著棠歲晚指了指前方,“我去上面等你哦。”
一副堅信棠歲晚一定能得獎的模樣。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站起的莊滿上,包括簡封。
前排的座椅有些高了,他本是含笑注視著,又被莊滿特意轉頭談的那名小姑娘吸引了視線。
這個側臉……
可惜原本折回的評委坐直了,將后排的小姑娘擋了個結結實實。
莊滿又連蹦帶跳的上了臺。
簡封只好收回視線,從主持人手中取過星杯的銅獎獎杯,雙手捧起,給了莊滿。
莊滿道了謝,轉面對臺下舉起了自己的獎杯。
那張娃娃臉怎麼看怎麼可。
說出的話卻是張揚肆意。
“謝星杯,未來油畫界,一定會有我莊滿的一片天下!”
臺下小聲嘩然。他小小年紀就拿到了星杯銅獎,確實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但傷仲永事頻頻發生,誰知道哪天就被瓶頸所困,不再有繪畫靈氣。
評委們倒是都笑呵呵的,樂于見到自信的小輩。
“年輕狂,也是一種經歷啊!”
莊滿說完,就退到了一邊,等候一會兒的拍照環節。
簡封拿著手卡,重新舉起了話筒。
“接下來,我要公布的是本屆星杯銀獎和金獎的得主。”
在驟然響起的驚訝氣聲中,簡封含笑點頭,“沒錯,正如大家想的那樣,在時隔二十年后,又出現了同一人獲得金銀獎的況。”
“而的畫作,我本人也非常喜歡。”
“之前所說的,讓我們評委組萬分欣的也是如此,本屆星杯獲獎的兩位選手,均為有史以來年紀最小的。”
“很高興看到,新一代的油畫家正在崛起。”
“那就讓我們恭喜這位年僅二十一歲的金銀獎得主,棠歲晚,銀獎《澄日》,金獎《而生》。”
兩側大屏適時放上了兩幅油畫。
在熱烈掌聲中,還有無數道低低驚嘆聲響起。
他們都看過了展廳中的畫,完全沒想到,這兩幅風格完全南轅北轍的畫作,竟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簡封所說年紀小的指向太過明顯,尤其是同一排的畫者們,在鼓掌的同時,紛紛將視線投向了坐在中間的小姑娘。
棠歲晚定了定神,站起了。
簡封本是含笑等待著,在看清站起來的那張明艷容時,神微怔。
眼尾輕翹,眸澄亮。
長卷眼睫輕眨,就是瀲滟波。
很標準的一雙桃花眼。
也帶著點眼。
讓他驟然失力般,指尖不控制的劇烈著,連麥克風都沒拿穩。
重重跌在鋪滿紅絨布的地板上。
到沖擊,麥克風連接著的音響中驟然傳出一道尖銳嗡鳴。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棠歲晚步子一頓,帶了點茫然的往臺上看去。
正撞上簡封滿是恍惚的眼眸之中。
底下的評委組不明所以,主持人手里捧著金獎和銀獎的兩枚獎杯,神一,還以為簡封不舒服,正想沖上臺救場。
就見簡封驟然低頭,將那個麥克風從地上撿了起來。
清了清嗓,神態還是鎮靜,仿佛剛剛出現的僅是一場意外罷了。
“抱歉,沒拿穩麥克風,希沒有對大家的耳朵造噪音攻擊。”
他尾音輕巧,神態自若的開了個玩笑。
底下畫者也只以為是個意外,便紛紛笑了起來。
棠歲晚剛走上臺,就見到簡封迫不及待的上前兩步,挪開了麥克風,低聲問道,“剛剛那一聲嚇到你了嗎?”
搖搖頭,帶了點關切,“郁老師,您還好嗎?”
怎麼眼眶都有些泛紅?
簡封滾了滾結,最終只是微笑著點頭,“好的。”
將有些發的左手藏在了側。
主持人拿著獎杯上來,簡封將麥克風遞給主持人,神鄭重的接過獎杯。
轉面向棠歲晚,目深深。
“恭喜你,為星杯歷史上,年紀最小的金獎得主。”
“你的未來,明璀璨。”
棠歲晚接過兩個獎杯,笑時了點虎牙尖,“謝謝郁老師。”
主持人按照cue了流程,安排簡封站在中間,莊滿和棠歲晚各舉著獎杯站在兩側,三人微笑著,由星杯方的攝像師拍下了照片。
本來簡封還有頒布最歡迎畫作得主的任務,但剛剛那下把評委組都驚到了,在莊滿和棠歲晚下臺的空隙,就有人上來替換了簡封。
簡封也沒有拒絕,他現在心澎湃,確實需要一點時間靜一靜。
下臺后,他徑直走向了衛生間。
鞠了捧冷水,狠狠撲在臉上,試圖用冰冷刺骨的水溫讓自己迅速平靜下來。
水龍頭水聲潺潺,等簡封撐著洗手臺、聽到后腳步聲抬頭時,就和來人對上了視線。
他有些愣神,“霍家主?”
來的人正是霍時川。
他在最后一排目睹了簡封失神的全部過程,也跟著簡封悄悄離席。
男人頷首,神嚴肅。
“簡先生,我是棠歲晚的丈夫。”
在簡封驟然變化的視線中,霍時川語調從容有力。
“您想了解的一切,可以詢問您父親。”
“明天,我會帶著晚晚上簡家拜訪。”
“讓……單純獎項,度過獲獎的這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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