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可能出差錯？”

沈雲清不信。

賀長恭看起來糙，其實做事認真謹慎有條理。

犯錯的肯定是別人，不能是他。

除非——

除非他惦記著自己走神了。

賀長恭道：“不是我出了錯，是皇上春遊出了錯。”

皇上哪裏是打獵的人？

就算別人把獵趕到他麵前，他都拉不開弓。

賀長恭聽說的時候，覺得非常可笑。

弱就在紫城待著唄，非要出來腚推磨，轉圈丟人。

他一直守在外圍，閑得要命，看著那些獵在他麵前嘚瑟撲騰，也不能手，那個憋屈啊……

能打的不讓打，不能打的裝大爺，這都什麽世道。

這場春遊也好，打獵也罷，是上萬人，看著皇上瞎鬧。

整個過程無聊頂，直到——兩頭老虎，毫無征兆地闖進來。

老虎直奔皇上而去，金吾衛們也都騎著馬，馬匹驚，很多人被從馬上甩了下來。

可以說，眾人都自顧不暇，短時間都反應不過來去保護皇上。

但是手的賀長恭來了神。

他跳下馬，奔著老虎就去了！

“然後呢？”沈雲清聽到這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忙抱抱賀長恭驚。

人都在這裏，過程怎麽驚險都沒事。

“我打老虎去了。”賀長恭道，“我哪裏知道，老虎那麽長眼，專門對著皇上去。”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憾。

都怪他看見老虎就興，隻怕老虎傷人，卻沒想到差錯救了皇上。

嗐！

沈雲清道：“你是不是傻！別人見了老虎都躲著跑，你還往前湊。”

“我不是第一次打老虎了。”賀長恭道，“之前咱們臨州山裏出現老虎，府懸賞一百兩銀子，被我拿到了。”

沈雲清：“那銀子呢？是後來祖母生病花掉了？”

“沒，”賀長恭道，“我隻了點輕傷，留下了二十兩。有幾個人，為了這賞銀送了命，我把銀子給他們家屬分了分。”

他好歹，人沒事，銀子以後可以再賺。

那些死了壯丁的人家，以後日子就更難過了。

畢竟如果不是實在窮得叮當響，誰會去拿命換這錢？

沈雲清親了親他的臉，“我狗剩哥真是好樣的。”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別人都願意和賀長恭朋友，是因為他值得。

“嗐，後來祖母生病花錢的時候，說實話，我也後悔過。”賀長恭有幾分不好意思地道。

“敢說真話，你還是好樣的。”沈雲清坐起來。

“怎麽了？要解手？”賀長恭自覺起幫點燃了蠟燭。

“不是，想看看你的傷。”

“我沒傷……”

“這不算？”沈雲清擼起他袖子，指著他胳膊上的幾道深深的劃痕道。

去打老虎，怎麽可能全而退？

就算僥幸沒重傷，輕傷肯定跑不了。

賀長恭：“那什麽傷？別折騰了，趕睡覺，明天起來自己就結痂了，不信你等著看。”

沈雲清不理他，找了藥箱出來幫他清理了傷口。

“出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回家了？”沈雲清替他理好傷口後也沒什麽睡意，和他一起躺在床上的時候側頭問他。喵喵尒説

賀長恭說，是今日才發生的事，那他這會兒不該在善後嗎？

或者說，賞。

賀長恭道：“我這不是怕你聽說後著急，就連夜趕回來了嗎？”

“你要回來，他們就放你走？”

這可是救了皇上啊！

怎麽不得論功行賞？

說不定還得被皇上親自召見嘉獎。

沈雲清現在就覺得哪裏怪怪的。

賀長恭悶聲道：“我打完第一頭老虎，見它進氣多出氣，就去尋另一頭……然後……”

然後有人去補了一刀，把功勞占去了。

為了怕賀長恭同他爭搶，就把他打發回家。

沈雲清聽到這裏，氣得渾發抖。

怎麽還有這麽厚無恥之人！

眾目睽睽之下，賀長恭立了頭功，然後就這樣被人搶了？

還有沒有天理了？

所有人都瞎了嗎？

賀長恭道：“搶功勞的人，是萬家的人……”

又是萬家！

沈雲清簡直氣炸了肺。

你沒有能力，位素餐，這些都不說什麽了；搶人功勞，斷子絕孫！

之前是賀仲景，現在是賀長恭。

看起來，萬太後和文氏就是天生反衝。

即使現在不知道文氏份，萬家的人也在欺負賀家的人。

這梁子，可是結大了。

“你也別氣，”賀長恭道，“仲景那件事之後，我就明白了，隻有咱們想不到，沒有那群人辦不到。也不是什麽大事，讓他們得意去。”

沈雲清憤憤不平。

這口氣，真的咽不下去！

賀長恭後悔，他就知道不該和說這麽多。

“以後的日子還長著，總有報仇算賬那一天。”他安沈雲清，“快點睡覺。我這下可以休六天假，在家陪你。”

這算是打老虎的意外收獲吧。

本來他也憋屈，但是考慮到能陪沈雲清，便又覺得也沒那麽賠。

沈雲清心裏歎氣，這傻子。

真是心疼他。

“睡不著，咱們倆玩一會兒？”

“多大的人了，還玩呢！”賀長恭笑了，“說吧，玩什麽？翻繩？”

沈雲清：“……”

你敢找繩子，我就勒死你！

“要不我陪你下棋？你想怎麽走就怎麽走，上天地下河都行。”

沈雲清：“上你個頭！”

賀長恭：真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

幔帳放下，屋裏漸漸升溫。

賀長恭有些忍不住了，把上的裳了個。

這時候，院子門響了。

賀長恭沈雲清：“……”

“誰呀？”賀長恭大嗓門地喊道，“啥事不能等明天再說？”

六娘道：“找你的，宮裏的。”

賀長恭不由想，宮裏的找他做什麽？

無奈之下，他隻能從地上把裳一件件撿起來穿好。

做這些的過程中，他鬱悶得眼睛都紅了。

沈雲清樂得直打滾。

這些人，可真會踩點。

賀長恭：“這些人，今日就是不能讓我痛快了。”

王八蛋喲！

沈雲清悶笑：“說不定是喊你回去，論功行賞呢！我也起來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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