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孩子，賀長恭又說到了對安哥兒未來的安排。

他試探著道：“雲清，我想著，要不安哥兒的事就這麽算了吧。我，我舍不得。”

他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別開腦袋，大概怕沈雲清發現他目中的不舍。

按理說，讓安哥兒去繼承那個位置，是最好的安排。

可能所有人都覺得，做皇帝比其他都好。

可是他就不這麽覺得。

他覺得，和家人在一起，有爹娘親人在邊，一家子其樂融融，才是最好的。

就是不知道，他這個想法，是不是特別沒出息。

但是他就是這麽想的。

沈雲清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

何嚐舍得？

安哥兒如果現在是十六七歲，而不是六七歲，或許會覺得那是最好的安排。

可是對現在的安哥兒來說，卷其中，太過殘酷。

就算做了皇帝，他在那個位置上，也會有很多人欺負他年。

他上要承擔的力，也非常非常大。

隻是……不是安哥兒，換個假的，一旦被穿了，那千辛萬苦爭取到的力量，會不會毀於一旦？

畢竟皇室脈這件事，還是很嚴肅的。

你造假了，就不值得信任了。

並不是你說，這個是假的，真的其實還在我手裏，就能被采信的……

“老實說，事沒走到那一步，我也不知道。”沈雲清誠實地道。

安哥兒，把安哥兒當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但是倘若有一日，安哥兒站出來就能平息事端，避免許多紛爭，拯救許多人命，會怎麽選？

沈雲清逃避麵對這種假設的況。

“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吧。”開口道，“誰也不知道將來會怎麽樣。”

等起事以後，看進展再說。

也不希，把安哥兒推到孤家寡人的位置上。

可是安哥兒世如此，也由不得他……

繼位者可以不是安哥兒，可是那個人，能允許安哥兒的存在嗎？

所以未來在安哥兒麵前的路，很可能，非升即死。

那種況下，即使拚了命，他們也要把安哥兒推上去啊！

這點賀長恭倒是很讚。

他點點頭：“嗯，那咱們就不說這個了。咱們對孩子盡力就是。”

他不該提起這個話題的。

沈雲清坐了一會兒就覺得腰疼——這也算的職業病了，於是又回到床上，挨著安哥兒躺下。

“你去榻上睡一會兒？”

“不去了，我該出去燒紙了。”賀長恭道。

京城的規矩如何他不知道，但是按照臨州的規矩，天將亮未亮的時候，被請回家過年的先祖們就要離開了。

這大過年的，也不能讓祖宗空手走不是？

所以就有了燒紙的規矩。

“行，那你去吧，等火星子都滅了再回來。”

大過年的，別引出火災來。

賀長恭答應一聲，出門去找賀季武了。

祭祀的事，兄弟必須都在。

那群人還在賀嬋屋裏，不過也都有些困意。

韓氏靠在床邊，眼睛都睜不開，卻還在強撐著。

賀長恭見狀忍不住道：“娘，您這是強撐什麽呢？趕回去睡覺。”

韓氏：回去？回去豈不是討人嫌？

“不用，我在你妹妹這裏歪歪就行。”韓氏道，“哎呀，該燒紙了是不是？走走走，我也去。”

宋維野弱弱地道：“我算贅，一起去行不行？”

這不是燒紙，這是肯定他地位的事！

賀長恭倒是沒嫌棄，帶著他和賀季武一起去了。

與此同時，武安侯正在和文氏說話。

“姐姐，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禮。”他像個等待被肯定的孩子，捧著一個荷包送到文氏麵前。喵喵尒説

文氏笑著接過來，“你費心了。”

“姐姐從前給我包紅包，現在終於到我給姐姐送禮了。”

而人生，已經過去了大半。

可是能重逢，武安侯已經無比滿足了。

文氏打開，裏麵是一支累鑲寶蝴蝶金簪。

蝴蝶翅膀做得極其輕薄致，說話間的呼吸，都能讓蝶翼，栩栩如生。

單說重量，不算值錢；但是這工藝，巧奪天工，乃是品之中的品。

就算文氏從前在宮中見慣了各種好東西，見到這簪子，也是眼前一亮。

而這眼前一亮，就是對武安侯最好的肯定。

武安侯道：“姐姐試試，試試——”

他醞釀再三，到底沒敢說一句，我替姐姐上試試。

哎。

文氏手，憑著覺到發髻上，又輕輕了下，笑道：“這種俏的金簪，對我來說太年輕了。”

已經年近六旬，再不是他記憶中年輕的姐姐了。

“合適的，合適的。”武安侯笨拙舌地道。

為了防止文氏送人和多想，他又道：“我還準備了好幾支，回頭姐姐給家裏的晚輩分一分。”

人人都有，隻是款式上看起來相似，然而和姐姐這支，都不一樣。

文氏的這一支，在蝶翼上，藏了他的名字……

這是不一樣的，這是他的心。

文氏笑道：“讓你破費了。”

“我也算長輩，應該的，應該的。”武安侯道。

說完這話，忽然有些冷場。

武安侯張拘束，口而出道：“姐姐，我給你講一下東南的局勢吧。”

這話說出口，他都恨不得自己兩耳。

大過年的，他說什麽打打殺殺的事啊！

文氏卻道：“你不嫌棄我不懂的話，就和我說說吧。”

於是，別人都在歡笑著吃喝玩樂守夜，文氏屋裏，卻像是在召開聯合國會議……

賀長恭燒完紙之後回屋，先洗了洗手，又來到床邊，卻發現沈雲清兩隻大眼睛瞪得溜圓。

賀長恭：“……你咋不睡了呢？”

沈雲清：“總覺得缺了點什麽，所以睡不著。”

“缺了點什麽？是了還是了？”

沈雲清了角，“就是關於辭舊迎新的時候，夫妻倆該一起做點事，以期新的一年，裏調油。”

賀長恭本就沒反應過來，“燒香還是磕頭？你等著，我這就去取香去。”

沈雲清氣急：“咋，我要和你結拜啊！”

不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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