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清見到了小紅。

跟在燕烈邊的小紅。

小紅哭得眼圈紅紅的，見麵就跪在沈雲清麵前求救。

“奴婢是跑出來的，烈姐姐不知道……”

“你起來說話。”沈雲清沉聲道，“姐姐怎麽了？”

原來，燕烈“失寵”了。

燕春樓裏有一位新晉的花魁，單名一個萱字。

這萱姑娘年方十五，原本隻是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而且還是雙商不太高的那種，把野心寫在臉上。

曾經想拜到燕烈名下，給當幹兒。

然而燕烈拒絕了。

燕烈對收幹兒這件事毫無興趣，對萱姑娘這個人，就更無了。

這件事，也沒人放在心上。

眾人知道後，隻私下議論幾句，認為萱姑娘實在是心比天高，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想去攀高枝。

可是沒想到，這位萱姑娘，運氣不錯。

皇上來找燕烈的時候，竟然裝侍進去送酒，又故意把酒灑到皇上上。

倘若皇上是久經風月場的人，可能就識別出來這是多拙劣的招數。

可是皇上並不是。

他是個菜。

後宮人再多，上麵還有萬太後，誰也不敢造次。

或者說，眾人隻求保命，不求出頭。

皇上在後宮，又能得到多歡愉呢？

反正和在燕春樓的快樂，沒辦法比。

萱姑娘，就這樣進了皇上的視野，為了皇上的人。

也是燕烈運氣不好，恰好來了小日子，給了萱姑娘幾天的時間上位。

然後，自己在皇上麵前就失寵了。

得勢就上天的萱姑娘，在燕春樓裏趾高氣揚。

樓裏的人，也都是捧高踩低的，很多人都去討好萱姑娘去了，還推選為燕春樓新的花魁。

“姐姐原本也不和爭那些東西，”小紅哭著道，“可是太壞了，本不想給姐姐活路。”

沈雲清道：“做了什麽？”

王敗寇，何止存在於男人的世界？

青樓之中，子之間的競爭，有時候也可能是你死我活。

“非說姐姐撞了，要姐姐給道歉。”

老鴇不敢得罪萱姑娘，就強著燕烈給道歉。

“這件事不算什麽大事，可是烈姐姐這些年，沒過這樣的委屈，回去就病了。”

沈雲清大概明白了。

燕烈確實是寧折不彎的子，被氣病了也算是理之中。

可是現在怎麽辦？

賀長恭聽完後道：“要不，讓六娘過去看看，然後給請個大夫看看。如果大夫看不好，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沈雲清現在的況，並不適合出門，更不適合進那樣魚龍混雜的地方。

小紅忙道：“大夫倒是請過了，也沒看出什麽病。奴婢自己覺得，烈姐姐就是被氣到了。原本也沒什麽大事，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沈雲清追問。

“隻是烈姐姐說過，‘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奴婢擔心尋短見……”小紅哭著道。

事發生之後，沒日沒夜守著燕烈，唯恐尋了短見。

這會兒，趁著燕烈睡著，花銀子請了個相好的姐妹幫看著燕烈，自己咬咬牙跑來賀家求救。

覺得，沈雲清是個好人，對自家姑娘也是真心的好，所以來求助。

沈雲清覺得很有可能。

燕烈確實是這種剛烈的子。

思忖片刻後道：“現在老鴇，對你家姑娘的態度如何？”

“不好。”小紅道，“雖不至於立刻翻臉，但是比起從前，還是天差地別。”

“那如果這樣的話，你家姑娘贖銀子，是不是要的就了？”

小紅愣住。

完全沒往這個方麵想。

燕烈願意贖嗎？

之前問過這個問題，燕烈的答案是不願意。

說，一個貌的孤子，在燕春樓好歹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選擇客人。

可是出去落壞人之手，那真是天天不應，地地不靈了。

然而那是沒有這親人之前的答案。

現在，會不會不一樣？

小紅不知道燕烈的答案。

但是對於沈雲清的問題，肯定地點點頭：“自是和從前，不能同日而語。贖的銀子，烈姐姐應該早就攢下了。”

沈雲清扭頭看向六娘：“得麻煩你跑一趟了。帶著銀票，去問問到底什麽意思。”

如果願意被贖，那就直接銀人兩訖，把人給領回來過年。

家裏不差一口過年的飯。

有什麽事，以後可以從長計議。

燕烈不容易相信別人，但是如果給贖，讓自己能留下積蓄，或許能被看做是誠意。

且當幫母親，了卻心願吧。

“……願意贖，就帶回來。不願意的話，就把銀票給。”

且先看看，燕烈是什麽態度。

做的這些，隻是為了父母。

至於燕烈自己是否值得，就得看自己的反應了。

——放下助人結，尊重他人命運。

倘若燕烈求助，這一次沈雲清肯定竭盡全力。

但是倘若執意留在那裏，那沈雲清也無話可說。

六娘點點頭：“放心，我心裏有數。你管好自己，不用心。”

沈雲清現在，可是全家的寶貝。

六娘跟著小紅離開。

賀長恭吩咐海棠：“這事千萬別讓老爺子知道了。”

沈萬貫還在養傷，其實也幫不上忙，知道了也隻能幹著急，說不定又得來找沈雲清，又給一份力。

海棠連忙稱是。

沈雲清吃飯都沒什麽胃口，吃了幾口就飽了。

賀長恭看在眼裏，也是著急。

好在六娘沒耽誤多久就回來了。

沈雲清忙道：“怎麽說的？”

“不走。”六娘道，“銀子也沒收。而且，還給了你這個——”

六娘從懷裏掏出一遝銀票。

沒錯，是一遝，足足有幾十張。

沈雲清挨張看過去，多的有上萬兩，的也有幾百兩，加起來，恐怕得有四五萬兩之巨。

燕烈這，真是不想活了？

六娘卻道：“燕烈告訴你，沒事，不用你瞎心。哪裏跌倒，就能從哪裏爬起來。還說，若是你問起為什麽給你銀子，就說——”喵喵尒説

“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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