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難得沒有懟沈雲清，而是心平氣和地道：“東家，我從頭到尾看了三遍，一個姓賀的都沒有。”

這種悲傷的時候，就不炫耀，是整個山寨的狗頭軍師，也是唯一一個能寫字的了。

如果不是那大榜有人看著，已經揭回家了。

沈雲清也知道，六娘不會拿這件事開玩笑，一顆心瞬時跌到了穀底。

把兩個小叔子當親弟弟。

這幾年，看著賀仲景通宵達旦地讀書，彌補他小時候不能進學的憾。

賀仲景聰敏而勤，是難得一見的苗子。

後來和溫止的事之後，因為擔心賀仲景幾年努力打了水漂——既擔心溫夫人不許別人給他作保，又擔心溫夫人在考試的時候做手腳，所以毅然選擇了進京為他尋另一條路。

種種努力，都得到了比想象之中更好的回報。

比如，賀仲景不僅了孟大人的弟子，還娶了他的。

比如，賀長恭回家，全家團聚，家人再無憾，讓賀仲景能安心讀書。

明明一切都很好……

誰能想到，最大的打擊在這裏？

沈雲清知道，不僅賀仲景，全家人，包括自己，都覺得這個舉人對賀仲景來說，如同探囊取。

他們擔心的，都是明年的春闈。

可是現實就是這般殘酷。

多年寒窗苦讀，一招空。

雖說三年之後還有機會，可是這三年，會多麽抑。

而且三年之後呢？

這次天時地利人和都沒有考上，三年之後又是什麽景？沈雲清不敢想。

沈雲清抬頭看向賀仲景。

不知道是不是被賀仲景察覺，他也看了沈雲清一眼，目中有著深深的無奈和苦。

他知道了！

隻是四目相接的這一瞬，沈雲清就知道，賀仲景是知道結果的。

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

的弟弟，現在該多難過；可是他還在照顧全家人的緒，什麽都沒說。

孟湘湘還在抱怨人不來，賀仲景溫聲和說著什麽。

沈雲清的淚都快出來了。

這時候，賀長恭小聲問：“六娘說什麽了？是不是沒中？”

他竟然也看出來了。

“或許是弄錯了吧。”沈雲清紅了眼圈。

賀長恭忽然大聲道：“行了，都別堵在門口了。進屋說話去，小三中了，這是咱們家的大喜事！”

賀季武這個傻瓜不願意了：“大哥，再等等。我中這個沒意思，我要等著二哥的好消息。嘿嘿，說不定中個解元呢！”

沈雲清狠狠瞪了他一眼。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賀季武莫名被瞪，然後又被自家大哥提著脖子往裏拉。

“就你事多。中了就敢不聽我話了？”賀長恭罵道。

沈雲清看了賀嬋一眼，“走吧。”

賀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覺到了不對勁。

賀仲景拉著孟湘湘的手：“走吧。”

孟湘湘小聲地道：“我其實，也有點想在這裏等等看。”

“進去等也是一樣的。”賀仲景聲線平穩，和尋常並沒有兩樣。

他越是這樣，沈雲清心裏越難。

沈萬貫還不想走。

他想見識見識，等著回村裏吹牛。

他小婿是舉人，大婿的兄弟是舉人，四舍五大婿也是舉人了。

這多牛啊！

沈雲清回頭見他不走，便嚇唬他道：“爹，您在這裏等著，一會兒有來報喜的人，您幫忙給個紅封。”

沈萬貫立刻往裏走，腳比誰都快。

韓氏：真小氣。

不過也不待在門口了，跟著進門。

——的小金庫，也來之不易呢。

等進了門之後，眾人在文氏院裏的花廳坐下。

文氏正在調香，眉眼未，輕聲問：“是不是仲景沒中？”

賀季武傻嗬嗬地道：“那怎麽可能？是還沒來報喜呢！”

沈雲清卻道：“是，沒中。”

韓氏呆如木，喃喃地道：“這怎麽能沒中呢？仲景讀書那麽好，還有個好嶽丈，我也跟你們爹說了……”

這簡直萬事俱備了，怎麽能不中呢！

孟湘湘也愣住了，隨即擔心地握賀仲景的手，口而出的是罵人的話。

“瞎了考的狗眼！相公，不是你的事，肯定是他們判卷子了……”

說話間，控製不住地泣出聲。

怎麽會這樣呢？

覺得很委屈很委屈。

相公那麽努力，人又那麽好，老天是不是瞎了眼啊！

賀仲景出袖中的帕子替拭淚，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多老生，兩鬢斑白還沒中呢！快別哭了，你也是做嫂子的人了。”WwWx520xs.com

孟湘湘哭聲卻更大了：“我，我不哭……”

賀長恭皺眉問賀仲景：“能不能把卷子調出來看看？”

賀仲景點頭：“可以，我也正是這般想的。”

如果說中解元，多要看運氣的話；中舉人，對他來說完全是實力可以覆蓋的事。

他也覺得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賀嬋強忍著淚意道：“我出去買菜了。”

得自己親自去看看榜單。

不相信二哥沒中。

沈雲清給了六娘一個眼，後者跟上了賀嬋。

——這小妮子，脾氣大著呢。

沈雲清擔心控製不住，做出失控的事，去把榜單給撕了，惹來麻煩。

賀季武蹲在地上唉聲歎氣：“這怎麽可能呢？要是咱們家非得中一個，肯定是二哥，不能是我啊！”

他寧願用自己這個武舉人，去換回二哥的舉人。

賀仲景倒安眾人：“我真的沒事。季武能中也是好事，咱們該好好慶祝慶祝。”

“慶祝什麽！有貓膩，肯定有貓膩。”賀季武道，“肯定有人在裏麵搗鬼！大哥，你快去查查。”

賀長恭倒還很穩得住：“仲景，你先跟我出去，咱們去問問查卷子的事。”

賀仲景點頭，又給孟湘湘了眼淚，輕聲道：“湘湘，你回娘家，和嶽父大人說一聲。”

不管中沒中，都該給老人家一個代。

孟湘湘點頭，眼神漸漸堅毅起來：“令哥，我相信你的才華，你肯定沒問題的。”

賀仲景小名是阿令，這是文氏唯一給取名的孩子。

“嗯。”賀仲景的頭，“別哭了，我沒事。天沒塌下來，我們都好好的。”

一句話，說得孟湘湘又想哭了。

。您提供大神守寡多年後戰死的糙漢回家嚶嚶嚶的賀長恭沈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