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清其實沒睡，在屋裏熬夜炮製藥材。

白天采藥人給送來一批藥，得自己手炮製。

——這也是做善事。

之前有個重病的婦人來求醫，說是村子裏的，家裏實在窮得揭不開鍋，隻能在家裏等死。

這時候聽說這裏診費便宜，男人跑遍全村借了五個錢，背著來看病。

五個錢，也能難倒英雄漢。

兩個人年紀都不大，三十歲上下，老實，但是夫妻很好。

男人沉默寡言，但是對妻子是真的好。

如果不好，也不能背著妻子走十幾裏路進城求醫了。m.X520xs.Com

別看診費便宜，很多人本就沒有治病的意識，所以這裏一直也不算火。

沈雲清憐憫兩人，沒有收他們診費，還倒了不藥材。

這種好事經常做，所以本沒放在心上。

沒想到，過了一個月後，兩口子又來了，背著兩大背簍的東西。

有野菜，蘑菇，還有“藥材”。

兩人隻是聽人說這是藥材，可能能用上，所以就來給沈雲清送。

知恩圖報的人，應該得到獎勵。

看著眼前局促而激的憨厚夫妻，沈雲清一激就道：“我教你們認真正的藥材。回家采藥之後送到我這裏來，我收。”

這兩口子也是勤勉的，除了沈雲清教他們的，遇到其他植，他們也都帶來向請教。

一來二去，越來越，沈雲清的藥材，就是從他們手裏收購的。

很多藥店隻收炮製好的藥材，這才是采藥人的“技壁壘”。

沈雲清先自己手炮製，然後再教別人。

——不自己做一遍，恐怕忘記細節。

京城五月已經很熱，躺著也睡不著，幹脆帶著海棠炮製藥材。

夜深了，風也涼了，正好睡。

“海棠，你之前聽見沒有，”沈雲清蓋上鍋蓋八卦道，“外麵剛才說什麽世子喝醉了？”

海棠道：“奴婢也是聽了一星兒半點，聽著好像是世子喝醉了，大爺給他送回去。”

“我聽著也是。”沈雲清道，“有一陣了吧，這送人的，怎麽還沒回來？”

一起房去了？

海棠道：“或許世子喝醉了，重的，不好搬吧。”

沈雲清想想也是。

趙景雲這個窮酸又算計的，娶了辛東玥那樣一個多疑又小肚腸，腦子還不怎麽聰明的辛東玥，真是……

為民除害。

他們兩個相相殺就行了，別去禍害別人。

“什麽味兒？”沈雲清吸了吸鼻子，“怎麽像是燒艾的味兒？”

艾草的味道非常濃烈，以至於很難忽視。

海棠道：“奴婢聞著也是，該不會是廊下的燈籠燒著了，把院裏曬著的艾草也點上了吧。”

“走，咱們快去看看。”

燒了艾草不要，要是燒了家怎麽辦？

兩人提著燈籠匆匆忙忙出門，就見院子裏已經濃煙滾滾，嗆得人直咳嗽。

沈雲清嚇得不行。

這是哪裏著火，這麽大煙？

“起來，都起來！”連聲喊道，“走水了！海棠，你去照顧安哥兒，我去看看，到底哪裏起火了。”

“行了，別嚷嚷了。”賀長恭那悉而獷的嗓音響起，聲音裏帶著些許沮喪，“沒起火！”

“沒起火？那這煙怎麽回事？”

“我熏蚊子呢！”賀長恭尷尬地道。

他想著當年和沈雲清親的細節，越想越睡不著。

偏偏這時候，耳邊還有不識趣的蚊子嗡嗡嗡。

賀長恭爬起來了好幾次打蚊子也不行，最後氣得起出門找艾草熏蚊子。

院裏就是艾草，曬得不算很幹。

賀長恭用火折子點了好幾次都沒有點著，氣得扔到地上。

——人要是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

他想起家裏搬進京的行李，好像在庫房裏鎖著。

去翻一翻，或許有蚊帳。

於是賀長恭就去翻行李了，結果蚊帳沒翻到，原來點不著的火折子，不知道怎麽竟然著了，而且煙很大。

這半幹不的艾草，沒有火焰，但是煙氣嗆人。

他正要理，就聽見沈雲清“鬼”，隻能出來阻止半夜嚇人。

沈雲清聞言鬆了口氣，這才反應過來，也沒過腦子，下意識地問：“你房回來了？”

賀長恭：“啥？”

沈雲清：“……”

臥槽，一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我是說，”趕描補，“你把世子送回去房了？”

賀長恭：說來說去，惦記著房了。

別人房，和你有啥關係啊？

有本事你自己來啊！

不過他不敢說。

“沒有，在我房間睡了。”

沈雲清忍不住笑了：“人家房花燭夜，你留人家幹啥？”

倆大男人搞什麽呢！

賀長恭憋屈：“哪裏是我留他的！是宵了，沒辦法。”

“哦。”沈雲清“咳咳”咳嗽了好幾聲，“你先把煙給滅了。”

蚊子不知道熏沒熏跑，被熏得是鼻涕眼淚都要出來了。

賀長恭：“那你等等我！”

說完，他轉就去踩燃著的艾草去了。

沈雲清風中淩。

黑漆漆的，為什麽要在這裏等著？

等菜呢！

片刻後，“菜”回來了。

“菜”也發現，其實他也沒什麽話和沈雲清說了。

關於當年的回憶，他一個人悵然就行了，再提那要打架的。

所以對上“求知若”看著自己的沈雲清，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那啥，蚊子多的，你有蚊帳嗎？”

沈雲清：“我有，但是我也要用。”

賀長恭：“那就算了。”

要是能鑽到一個蚊帳裏就好了。

還是不敢說。

沈雲清道：“你等等我。”

賀長恭：“哦。”

沈雲清進去取了一瓶藥膏，回來塞到他手裏：“把自己上都抹抹，驅蚊的。”

“好用嗎？”

“不想用拉倒，還我！”

賀長恭忙揣到懷裏。

他就是想多聊兩句，沒想到把天給聊死了。

沈雲清瞪了他一眼，轉走了。

的藥還在鍋裏呢，和他囉嗦什麽？

賀長恭回去躺下，塗了一層沈雲清給他的藥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覺得蚊子好像真的了。

賀長恭嘿嘿笑了兩聲，抱著個枕頭，很快睡著了，做了個非常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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