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清輕鬆愉快地表示，我原本想著還得給你點麵子；但是既然你說不用，那是最好的。

雖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不，刀哥帶來的，沒出什麽力，但是也得尊重一下錢，不能隨便灑不是？

撒幣行為，不能做。

做人要低調啊！

沈雲清又把剩下的禮金都記錄好，已經是後半夜了。

站起來了個懶腰，因為穿著家常的窄襖，作幅度略大，就出了一截腰。

賀長恭原本站在後，這樣目恰好捕捉到的兩個腰窩……

他落荒而逃。

沈雲清還一無所知，累得都沒有梳洗，躺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累，太累了，辦這樣一場婚事，簡直是生生了一層皮。

而賀長恭卻失眠了。

他閉上眼睛，就是沈雲清那不堪一握的細腰，還有兩個淺淺的腰窩。

哎，真不讓人省心。

怎麽就那麽不把自己當外人呢？

第二天要認親。

雖然兩人是“協議”親，但是該有的禮數一樣都不。

孟湘湘跟著賀仲景一起，給文氏韓氏磕頭敬茶。

文氏還算平靜，韓氏激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握著孟湘湘的手道：“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快起來。”

賀長恭：剛過門，好不好您知道什麽？

真正好的，您咋一句話也不帶？

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韓氏看過來。

賀長恭：“我嗓子幹。”

這次韓氏竟然意外地聰明了，順著賀長恭的眼神看到了沈雲清，忙道：“湘湘以後多向你嫂子學學。”

賀長恭：您說的什麽話！這不是給沈雲清樹敵嗎？

這話人家弟妹能聽嗎？喵喵尒説

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在逐漸變得更細心，甚至揣起了別人心思。

嗯，這個別人，特指沈雲清。

孟湘湘歡快地道：“是。”

過來摟著沈雲清的胳膊，別提多親了。

賀長恭：“……”

綠柳把孟湘湘給個人準備的禮都一一呈上。

孟湘湘嫁人，也就帶了這一個陪嫁丫鬟。

賀家三兄弟，照舊各自去各自該去的地方，當值的當值，讀書的讀書，習武的習武。

而家裏，也沒什麽太大變化。

孟湘湘這個常客，變了“常住居民”而已，更加理直氣壯地出現在醫館裏。

姑嫂三人，關係十分融洽。

韓氏看著孟湘湘，一點兒都沒有架子，和文氏道：“娘，我還是就服您。之前我還想著，這樣的大小姐，怕不是要看不起我這樣的婆婆，沒想到，湘湘也是個乖巧的。”

文氏道：“你是婆婆，隻要你兒子好，就會敬著你，不必心虛。但是也不要拿婆婆的譜兒，將心比心，你早晚有老了，得伺候你那日。”

韓氏連連點頭：“娘，我知道的。”

文氏看著笑道：“你也是好的，娘也知道。”

韓氏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這輩子，命克夫，但是自己命好，遇到個這麽好的婆婆。

有今日，完全都是婆婆好。

在婆婆跟前，就隻需要聽話就行，什麽也不用心。

笨，但是幸福；婆婆，媳婦，都是聰明人。

再說賀長恭，事實證明，他沒有小人之心。

趙景雲，果然請他吃飯了，而且還是在酒樓，點了一桌席麵。

賀長恭埋頭苦吃。

趙景雲一邊勸酒一邊不聲地試探：“聽說你們給了孟家兩千兩金子聘禮？我還聽說，有人因此去彈劾孟大人貪汙，你說可笑不可笑？”

賀長恭道：“是嗎？什麽是彈劾？”

趙景雲：“……”

他解釋了一下。

賀長恭道：“原來史就是告狀啊。”

趙景雲：“……也可以這麽說吧。”

“跟我們村裏那些長舌婦，也沒什麽兩樣。”賀長恭又道，埋頭繼續啃大肘子。

趙景雲實在無語。

和這人聊天，容易心梗。

不過他現在確實缺銀子缺的，隻能著頭皮道：“你怎麽看？”

“我睜著眼睛看啊。”賀長恭睜大眼睛。

趙景雲：“……”

為什麽不來個雷劈死他？

算了，繞來繞去沒意思，和他就得單刀直。

“是這樣的，”趙景雲道，“你也知道，我現在缺銀子缺得……”

“這麽巧，我也是。”賀長恭歎氣，“節食給弟弟娶了媳婦，現在太窮了。世子，就我能理解您！”

趙景雲：“長恭，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可不是，以前以為家人都沒了，有錢花錢，沒錢啃饅頭。現在不行了，一家子重擔都在上，太難了。”

竟然對答如流！

趙景雲：“我想跟你借點銀子使使。”

賀長恭把自己荷包裏的碎銀子都倒了出來，看起來有二三兩。

“世子，我之前什麽人您也知道。我哪裏能攢下銀子？都給別的兄弟了。”

“可是你現在，不是找到家人了嗎？”

而且家裏很有錢。

賀長恭道：“您的意思是，讓我回家要錢？”

趙景雲：“都是一家人，你又當家……”

有什麽不可以的？

總不能，讓他去找沈雲清借錢吧。

他倒是想。

賀長恭卻正道：“您說錯了，我不當家。我媳婦當家多年，我這麽多年，一文錢沒往家裏帶；我媳婦辛辛苦苦替我贍養長輩，扶持弟妹，好容易有了現在的樣子。您說我剛回家，就開口要錢，我那了什麽人了！”

趙景雲竟無言以對。

“世子，還是那句話。”賀長恭言辭懇切，“您要有能用到我的地方，我賀長恭絕無二話。但是我媳婦的錢，我也和您說實話，一文錢的主意，您都別想打。”

“不管怎麽攢下點家底，都是我不在的時候，辛辛苦苦賺來的。”

“我娶了，卻什麽都沒給，還連累養我一家。”

“我要是再仗著是男人，就花的錢，您說我還是人嗎？”

“我想賺錢給花，雖然不一定用。”

“但是我不能心安理得地去讓補我個大老爺們，我還要臉。”

“話不好聽，但是理兒就是這麽個理兒。”

他得把話說開才行。

其實不是不能和沈雲清商量，花點錢站隊——像之前做過的那樣，但是人貪婪，這個錢最後就是給了趙景雲，也一定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勒腰帶”拿出來的，而不是現在，他開口就借。

那恐怕，就是個無底了。

他們之間有並肩作戰的誼，有相互扶持的友，但是趙景雲待他有真心，也有自己的盤算。

賀長恭同樣如此。

他們是朋友。

朋友要排在家人後麵。

別和他論對錯，誰說忠義最重要，賀長恭也點頭。

但是在他心裏，就是家人最重要。

說什麽說什麽，他就是這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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