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沈時晏已從咿呀學語長至蹣跚學步年歲,雖如今說話還不算利落,但父皇母後已喊得十分流利。
商蓉正抱著他,手中拿了個咚咚作響的鎏金手搖鈴逗弄著,宋挽則坐在一旁理後宮政務。
齊卿鈴瞧著窗外花明柳李白桃紅的模樣,忽然道:“宮中許久不曾設宴,不知今歲可否設一看春宴?”
“甚好。”
商蓉抱著沈時晏,一臉慈:“我們家小十三在有幾年便要及冠,也該到了該相看媳婦的時候,不若趁著這機會,讓上京那些個未婚的姑娘小子一起聚聚,咱們也好扯幾條紅線,拉幾樁和婚事。”
宋挽聞言忽然想起了二房三房的宋擬和宋招,還有一直未對外發喪的宋搖。
略一思索,宋挽道:“如此也好,宮中幾年未見熱鬧,也可趁此時機見見家中小輩。”
趙南璋最喜繁華,聽聞此立刻開口附和。
幾人一拍即合,當即決定於下月十五舉辦看春宴。
晚間沈千聿下朝,便見宋挽正在書案前寫畫。他從蘅芷手中將沈時晏抱進懷中,輕手輕腳走近邊。
“挽兒在忙什麽?”
“今日卿鈴提議說要在宮中舉辦個看春宴,我想著這主意極好,正準備同你說。”
沈時晏在沈千聿懷中乖順得不行,宋挽看他一眼心中好笑。
這小家夥十分粘他父皇,父子倆平日一刻不見都要細細詢問幾遍,方才沈千聿未下朝,沈時晏還在殿中哭鬧不休,如今見到他父皇倒是乖順得跟個貓兒一樣。m.X520xs.Com
“後宮之事挽兒做主便好,無須問我。”
宋挽也知曉沈千聿不耐管這些小事,簡單說了幾句便揭過不提,由蘅芷去辦。
宋府收到皇後懿旨讓家中眷宮參宴時,明湘正在同宋嬤嬤整理府中賬目。
聽聞這消息,明湘開口:“二小姐的事,該理了。”
先前府中雖一直不曾提過宋搖之事,但自去歲冬日,宋府便明中暗裏向齊夫人宋搖正在病中,雖不是重疾但也一直未好。
齊夫人幾次要見,都被明湘拒絕。
如今距離聖上賜婚已過去許久,倒是可以慢慢將宋府二小姐病逝之事向外宣布。
宋嬤嬤也知曉的意思,點頭過後便去了齊府報喪。
因著宋府的喪期馬上便要結束,齊夫人正在家等新婦上門,不僅家中額外置辦了不件,就連齊肅倫的院子都選了大房最好的。
“雖我兒非長,但誰讓他娶了一門好媳婦?”
“這子娘家得用,到了婆家的價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連帶著我兒麵上也十分有。”
齊夫人扶著頭上剛融了舊日首飾,新打得金簪,笑得合不攏。
邊站著的乃是忠靖郡王府庶出三姑娘,如今的齊家長媳許氏。
許氏一直知曉自家婆母是個拎不清的,倒未曾跟計較,可心中卻愈發不齒齊府做派。
“夫人說得著實有意思,老奴隻聽過母憑子貴,至今還未聽過夫憑妻貴的。”
說話的是許氏母,看不慣齊夫人已久。
齊家落末乃不爭事實,娶了他們忠靖郡王府的姑娘已算是高攀。可齊夫人一邊想借郡王府的勢,一邊又瞧不起們家小姐為庶出,便著實讓人看不下去。
“不可如此同母親說話。”
許氏淡淡叱了那老嬤嬤一句,雲淡風輕的模樣,好似還嫌那嬤嬤說得不夠難聽一般。
“嗤,這庶出的教養到底不敵嫡出的。”
齊夫人瞥了許氏一眼,皮笑不笑的看著。
“這妯娌之間啊,地位高低瞧得可不是長,而是母族的實力,同自能為夫家帶來多實際好。”
撣了撣上擺,齊夫人道:“你雖是我齊府長媳,但日後還是要看清自己的位置,切莫仗著輩分拿了大,不然若得罪了宋府,惹得皇後娘娘不喜,便不好看了。”
許氏著帕子,垂著眼皮不吭一聲。
旁那嬤嬤則道:“齊家門風清正,男兒一個個俱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老奴可從未聽大爺五爺說過還要庇妻族蔭事的話。”
“夫人這般講,實是看扁了家中幾個爺,且……”
那嬤嬤嘟囔一聲:“夫人從未幫齊府攏來什麽實際好,也未見老爺貶夫人無用。”
“放肆,你怎敢這樣同母親說話?”
許氏回過頭,大聲叱責那婆子,那婆子聞言忙抬起手作勢打自己的。
“瞧瞧老奴這張,便是管不住。”
“夫人莫同老奴一般見識,您大人大量萬不要小肚腸同老奴一個下人計較,憑白生氣虧了子。”
“哼,眼下你二人一唱一和,舌尖利的揶揄我,不過是瞧著我脾好懶怠同你們計較,可待你五弟妹門,我倒要瞧瞧你這腰桿可還能抬得起來。”
這許氏仗著自己出郡王府,便日日拿大,先前剛嫁齊府的時候還想騎到頭上去。
若不是這幾年一直未有所出,方收斂了些,不然怕是早將整個齊府的房頂掀了去。
齊夫人扶了扶頭上發髻,看著許氏滿眼不屑。
“夫人,宋府來人拜訪,想要求見夫人。”
婆媳二人正談,齊府下人來稟,齊夫人聞言嬉笑著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許氏邊的婆子見狀長了腦袋啐了一口。
“老不正經的東西,沒見誰家的主母有這般明晃晃指著兒媳婦發家的,母族那一禿都要抖落幹淨了,還敢兌小姐您?”
許氏聞言微微垂眸,卻是沒有說什麽。
這宅終究是子天下,往日還可仗著母族出高些,直了腰桿在齊家做人,可如今嫁府裏多年未育,便是自家夫君都已有了怨言,更何況是齊夫人。
如今若宋家嫡門,在府中怕是更無地位了。
許氏著帕子,打算再為齊正倫收兩房妾室。
心中正琢磨間,便見齊夫人喜洋洋出去,轉眼卻是被四五個婆子抬著回了宅。
許氏一愣,正納罕著,邊的婆子眸中卻閃過一喜:“哎呦呦,夫人這是怎的了?大莫急,老奴前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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