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盛山帶著酒意回到侯府,進門就被苗氏喊了過去,照舊是老生常談,著他選定一戶人家尋人去提親。
苗氏苦口婆心,只的話語落在趙盛山耳中就只剩不耐煩。
親有什麼好,他現在這般日子過得逍遙快活,不用像自家大哥那樣,還要為了兒子心。
想到趙申煦,喝得迷迷糊糊的腦子才想起陸家人的囑托,他敷衍的同苗氏糊弄了一句,就出門往前院趙盛霖的書房趕。
天已是漸漸暗了下來,夜風吹來依舊帶著白日里的燥熱。
他走間已是出了滿汗,酒意隨著汗水蒸騰出來,行至前院已是酒醒大半。
他這個大哥……仕途倒是順利。
兩年前還是只是刑部侍郎,這兩年不知如何了皇帝的眼,在老尚書致仕后就補了上來。
正三品刑部侍郎和正二品刑部尚書,中間雖只差了兩個品級,但作為一部之首,這已是他的仕途巔峰。
他上還有著武英侯的爵位,不論是他還是他們侯府在這京中都是難得的尊貴。
他這位大哥向來自視極高,又對趙申煦這個小兒子極為看重,這門親事當真能嗎?
酒意散去大半的趙盛山總覺自己今日答應得太過草率了。
趙盛霖今日讓人去尋人,結果人被陸家截胡就已是心中生出警惕。
此時聽到趙盛山說起趙申煦同顧婷的親事,他瞬間震怒。
“三弟,你可知你在說什麼!那顧婷是個什麼出,如何能配上申煦?你是被漿糊涂了腦子嗎,這種事你也能應承下來?”
他的子明年是要下場參加春闈的,以他的學識不中一甲狀元也能位列前茅。
到時翰林院,升任侍講侍讀,陸景之現在走過的路,他堅信他的兒子也會走上一遍。
而有他這個做尚書的父親在,趙申煦的仕途一定比陸景之更順暢,也比他走得更遠。
他陸景之連他的兒子的前程都比不過,又憑什麼想將那麼一個不知檢點的子嫁他們侯府?
趙盛山進門時就已經猜到自家大哥會不滿,但沒想到他會震怒到如此程度。
他斂了眼中笑意,迎著趙盛霖的怒火,只淡淡的問了句:“大哥,你確信申煦明年下場就一定能高中嗎?”
若是不能高中,那所謂的前程未來就全是笑話。
三年又三年,一次次下場一次次落榜,人在不得志中意志和心態都會到極大的考驗。
他雖不是文人,但他會品會看。
趙申煦和陸景之完全無法比擬,就是齊元洲和孔允凌那二人,他都比不過。
齊元洲可是上一科的二甲最后一名。
趙盛霖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一句,他滿腔的怒意中又夾雜了幾分沒有察覺的擔憂和心虛。
“申煦讀書向來刻苦,在書院和國子監一直備夸贊,若不是上一科下場前他生了病,此時早已在翰林院當差!
“三弟,你這些年一直鮮歸家,府中的侄子侄同你都不親近。
“你雖不在家中,但不能不關心府中親人,申煦他們才是你緣家人,親疏尺度你自己回去想一想吧。”
他這話直接扣了個大帽子下來,趙盛山的心瞬間就像是丟進了寒冬的冰泉里。
他幾乎是咬著牙質問了一句:“大哥這話何意?我何時同府中小輩不夠親近了?”
幾位侄子侄親時,他不論人在何都會專程趕回來,也會為他們送上厚的嫁妝和厚禮。
侄子們想要的寶馬,侄們想要的西洋擺件,他全都想盡辦法幫他們弄來。
他自認不愧對府中任何一人,結果在他大哥口中就是他同府中眾人不夠親近。
趙盛霖自知說錯了話,但做了刑部尚書后,他行事說話鮮有人敢質疑,所以此時明知自己剛剛的話有些過激,他依舊冷著臉哼了一聲。
“三弟日后還是去陸家吧,你不愿親膝下無子,日后總要申煦他們照顧你才是。”
“照顧?”
趙盛山怒極反笑:“不用了,我有徒弟,不需要勞煩大哥的寶貝兒子們,這侯府是大哥的侯府,容不下我,我可以分家分出去,大哥無需同我怪氣。”
他丟下這句就摔門離開,趙盛霖看著滿怒火大步走遠的弟弟,頭疼的了眉心。
不是在說趙申煦和顧氏那個妹妹的婚事,怎麼就鬧到要分家了!
陸景之今日將趙盛山請到府中是為何意,顧瑤從送了酒菜過去就已是猜到。
擰了帕子遞到陸景之手上:“讓趙師父去幫忙說……你這是怎麼想的?”
客觀來說,趙盛山就是個行伍出的大老,他心中本沒那麼多彎彎繞,這般算計他似乎不太合適。
陸景之想到趙盛霖兄弟二人會有的對話,輕笑了聲。
“瑤兒,趙師父在侯府的地位太過尷尬,我這次是在幫他。”
總要給趙盛山一個發作的機會,不然他在武英侯府的位置只會越來越尷尬。
祖上靠軍功得來的爵位,到了趙盛霖這里直接變了依靠爵位得到重權的文。
他了刑部尚書,又對在邊城靠著一己之力升至正三品武將的弟弟心懷忌憚。
迫他回京,還在他的職上暗地里手。
有這種兄長實在是他的不幸。
顧瑤想到他們那日去侯府,府中下人還有苗氏等人對趙盛山的態度,也嘆的微微搖頭。
“老夫人還健在,趙師父同趙尚書又是同胞兄弟,想要分家怕是不容易。”
“不能分家,不代表不能分府而住。”
陸景之笑容里是滿滿的算計:“瑤兒,邊城的趙家軍還在,陛下也有意再養出一位一呼百應的將軍。”
邊城這幾年的對戰中,大楚的將士敗多勝。
但有了石炭礦后,將士們的鎧甲和兵都得了極大保障。
皇帝有意讓邊城的將士出關,以攻代守,將韃子們趕到極西之地。
有這份打算,自然就需要能征善戰的將領。
陸景之這些時日不聲的在皇帝耳邊吹風,等趙盛山這邊發作出來,他在皇帝那邊再推上一把,他就能順利離開京城回到邊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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