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之一早就被齊元洲的砸門聲吵醒。
他無奈的起來,同他一起坐在前院的廳堂中等著各自的小廝回來。
齊元洲此時已經沒了之前的鎮定,坐在廳堂中越來越張。
“景之,若是我這一科沒能高中,三年后你說我還有希嗎?”
再苦讀三年來京城趕考這明明是大多數學子在經歷的,可他此時貪心的本不想等。
再讀三年書,他依舊是個半瓶水,想高中依舊要靠運氣。
陸景之視線落在房門上,不點頭也不搖頭。
三年后的事誰又能說得準,他現在也不過是想把眼前的每一天過好。
他不給回應,齊元洲只能郁悶的嘆口氣。
他怎麼就沒過目不忘這種本事呢。
日頭漸漸高起,街道上也越發熱鬧起來。
只他們這里在城北,院子也不過是尋常的三進院落,不是臨著主街的位置,喧鬧到他們這里都會一再打折。
“景之,你有沒有聽到什麼靜?!”
齊元洲豁然起,直直的的看向門外,他總覺自己好像聽到了鼓樂聲,又覺自己似乎是幻聽了。
陸景之清雋的面上神依舊淡然,他對這一科高中把握極大。
上榜于他而言不難,只不知會是怎樣的名次。
顧瑤盼著他殿試時能高中一甲,可以不用參加庶吉士考試,就進翰林院。
所以他對自己的排名也有些期待,希會試能取個前三的位置,這樣殿試時只要發揮穩妥,就一甲在。
他視線同樣落向門口,外面的喧鬧聲鼓樂聲越來越大,這條胡同中只有他們這一戶有考生,所以……他們之中有人上榜了。
齊元洲大步往前跑了幾步,沖到門口拉開房門,想要快步繼續沖,又猛地一下突然頓住。
萬一外面的喜報同他沒有半點關系,他這樣沖出去,豈不是變笑話?
這樣想著,他又立即返回將陸景之扯了起來。
“快,咱們去院子里等著,你肯定能上榜,咱們快去等好消息。”
陸景之被他拉得一個踉蹌,穩住形就由著他將他拉到院中。
鑼鼓聲已經停在門口,外面唱喜的禮已經大聲喊著。
“恭賀安府合城清河坊南和巷陸景之,癸卯會試高中會元。”
“會元!”
齊元洲已經錯愕的了起來。
他知道陸景之很厲害,文章寫得吳奎山連連稱贊,可他沒想到他在安府無敵手也就罷了,到了京城在這個天下學子云集的地方,他依舊能將所有人在下。
落在袖袍中攥起的手這一刻悄然松開,陸景之在一眾恭喜聲中牽起角笑得粲然。
還好,還好沒有讓他的瑤兒失。
院門打開,報喜大步進來,后跟來的百姓全都在門口,想要一看會元的模樣。
結果視線落在春風中傲然而立的青年上,又全部驚詫的張大了。
天,這個會元怎麼能這麼好看!
白如雪、黑發如墨,神韻天、清雅俊逸。
這……打馬游街的時候,會被搶去拜堂親的吧!
報喜也沒想到這位會元會如此俊朗出塵,兩人俱是一愣。
“陸會元,恭喜!”
回過神的二人,又唱了遍喜報,這才將上榜的名帖遞到他手上。
“殿試在二十一日進行,陸會元可別忘了日子。”
陸景之道謝間從袖籠中取出荷包,遞到二人手中。
齊元洲就在一旁又酸又失落的看著,這兩位報喜從進門起看都沒看他一眼,看來他這一科是沒希了。
想到三年之后又三年,他就想回房哭一會。
正低落著,就聽收了紅封卻沒有立即離開的報喜問了一句。
“請問安府齊元洲可是也在這里?”
“在!我就是!”
不等陸景之出聲,他一個箭步沖來,一把將陸景之拉到后,期盼的看著兩位報喜。
他這般讓那二人都有些失笑,隨即也揚聲唱了起來。
“恭賀安府合城盧慶坊齊元洲,癸卯會試高中第八十九名。”
“天,這人家居然中了兩個,還出了一個會元。”
這一聲,像是油鍋中落了一滴水,讓外面看熱鬧的一眾人瞬間沸騰起來。
眾人已是有些忍不住想要沖進來,想看一看這院子的風水是不是特別好。
齊元洲想要仰天傻笑,被他后的陸景之用力在腰間擰了一把,吃痛間終于清醒過來,努力忍著心中的狂喜,給兩位報喜又塞了荷包。
院中下人已是將事先準備好的鞭炮全部抬了出去,熱鬧的聲響中又抬了一筐銅錢撒了出去。
這一整日里,相的不相的,只單純過來沾個喜氣的,小小的院子里人就沒斷過。
齊元洲一整天都在咧傻笑。
陸景之角的笑意同樣沒有淡去。
他很想立即回房去給顧瑤寫信,告訴他高中會元了,殿試不出意外他能得中一甲了。
可院中的人太多,陷狂喜的齊元洲已經了章法。
沒辦法指他來招待客人,他在院中周旋了一整日,直到夜里他終于能按下心中的悸,提筆寫信。
顧瑤掰著手指等著時間,知道等會試的消息傳回安府,京城那邊也到了殿試的日子。
他那麼聰慧,不論什麼考試都難不住他。
現在不該擔憂,而是應該做進京的準備。
這樣想著,就立即從床上坐起,失眠的進到書房又提起筆開始寫寫算算。
寫到一半,又出信紙開始給還在京中的他寫信。
按照往年的規矩,他七月就要進翰林院當差,他們需要在這之前買好宅院,將家搬過去。
陸家的基業都在安府,陸瀚宇和馬肯定不會離開。
三七巷那邊的生意正紅火,茶樓和酒樓周圍的鋪子生意才剛好起來,生意還要慢慢養著。
所以,沒有鋪子需要盤出去,他們搬去京城也只需要人過去便可。
買一個三進的院子,再盤一個地段好的鋪子,將冰玉閣開過去,他們應該就能在京城立足了!
洋洋灑灑的寫了幾頁紙依舊意猶未盡。
還好,他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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