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失了個兒，整日間以淚洗面。

顧伯言為了哄，一直留在謫雨居守著照顧，兩個人年輕時沒有多，如今倒是生出幾分夫妻意。

從永壽堂出來，顧櫻把玩著手里的西池獻壽簪。

回暮雪齋的路上，豆蔻那丫頭不知從哪兒突然冒出來，大冷的天兒咚的一聲跪在雪地里，抓住顧櫻的擺，又哭又磕頭，“二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們家大姑娘吧！求求你，奴婢求求你了！”

正所謂主仆一，榮辱與共。

顧嘉才剛落魄，豆蔻臉上便多了好幾道抓痕，一看就是被府里其他的丫頭欺負了。

顧櫻居高臨下的盯著，“豆蔻，你知道你犯的最大的錯的是什麼麼？”

豆蔻淚如雨下，瘋狂搖頭，“奴婢不知，請二姑娘提點。若奴婢以前得罪了二姑娘，奴婢在這里給二姑娘賠不是，求二姑娘寬恕奴婢好麼！”

顧櫻心很好的蹲下來，出手指，抬起的下。

滿頭的大雪，上服也這樣單薄，豆蔻為顧嘉邊的大丫頭，恐怕從來沒有這麼可憐過吧？

可上輩子做了什麼呢？

給顧嘉獻策，讓人來破廟糟蹋。

看著這麼無辜的一張小臉，是怎麼想到這般惡毒的手段？

顧櫻冷冷地瞇了瞇眼睛，手指緩緩收，鉗住的下頜，“你錯就錯在心太狠了。”

豆蔻猛地瞪大眼睛，雙手抱著顧櫻的手臂，痛得小臉皺起來，“二……二姑娘……饒命……”

顧櫻冷嗤一聲，放開，起對銀蘭道，“找個人牙子來，把發賣到青樓。”

豆蔻驚了，瞳孔一，“二姑娘，你憑什麼發賣奴婢！”

顧櫻面無表道，“就憑我是這伯府如今唯一的嫡小姐。”

豆蔻沒想到自己只是想求個生路，卻撞上了南墻，“奴婢要去找大夫人要個說法！”

起轉頭走，銀蘭直接一腳踹到的膝蓋，趁跌倒，一把按住了。

“姑娘，這事兒給奴婢就好，外頭風大，您先回去。”

顧櫻系進披風的帶子，淡淡的“嗯”了一聲。

外面確實太冷了，寒冬臘月，時間過得飛快，再過一個月汴京也要過年了，但并不是很想跟劉氏合家歡。

豆蔻被發賣的事兒很快便傳到了永壽堂和謫雨居的耳朵里。

李媽媽過來敲打了顧櫻幾番。

顧櫻淡淡的應付了事，是個做主子的，發賣個丫鬟也不算什麼大事。

若是以前不死也要被層皮。

可府里這些人，如今都不敢得罪了，劉氏只能把這口怨氣咽了下去。

永壽堂想做慈的老祖母，更不能多說一。

回到暮雪齋，顧櫻站書案前展開宣紙，提筆模仿劉郎中的筆跡寫下“今晚相會，還簪”幾個字，然后喚來銀珠，讓悄無聲息把消息傳到劉氏手里，順便再讓去一趟趙姨娘的蒹葭苑。

銀珠默不作聲的退了下去。

胭脂擔心的撥了撥炭盆里的火，“姑娘，你說劉氏會去麼？”

顧櫻含笑刮了刮小丫頭的鼻尖，“自然。”

……

是夜。

劉郎中一早便沐浴更，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樣的，躺在沐風齋東次間的床上哼著歌唱著小曲兒。

他急不可耐的等了一會兒，又看看外面的時辰。

佳人還沒來，便又耐心的躺了回去。

他想著，顧櫻弟心切，今夜必來。

而另一側，劉氏收到紙條，眉心微蹙，“這什麼時節，他怎麼敢私下約我？”

馬上年關了，又逢顧櫻與國公府的大婚，此時此刻相會，絕不是什麼好時候。

更何況，現在與伯爺里調油的，哪里還肯跟劉郎中茍且？

周媽媽低聲音道，“夫人，來送信的，是翠靈。”

聽到是自己人翠靈，劉氏心里僅剩的懷疑也煙消云散。

但本不想去赴約。

如今伯府人多眼雜，顧櫻的人時不時會去沐風齋看顧寧那個小混蛋，這時候要是去被人看到了，那前途便全完了。

隨手將紙條扔進火盆里，不打算前去，只想著今晚再怎麼把伯爺勾到自己院子里。

可周媽媽卻說，“夫人，伯爺一下衙便去了蒹葭苑。”

劉氏心里頓時不太爽快，“那狐貍到底是什麼本事？怎麼伯爺心里時時刻刻都掛著？”

周媽媽原是認真聽著劉氏抱怨，可眼睛忽然看到那火盆里未燒凈的字條上還殘留著兩個字，“還簪”，登時心跳快了快。

“夫人！”

劉氏不耐道，“大呼小的做什麼？”

周媽媽急忙將那紙條從火里搶出來，對劉氏指了指上頭的字樣，又打開銅鏡前的匣子翻找了一番。

劉氏心煩意的問，“你到底在找什麼？”

周媽媽心底慌了一瞬，“糟了，夫人，咱們了一西池獻壽簪！”

這般一說，劉氏的臉瞬間也變了。

……

劉郎中在床上等的不耐煩，腦子里又都是顧櫻的模樣，正想得心難耐，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沒點燈，屋子里一片漆黑。

但他在這里住了許久，夜視也能在此間來去自如。

為了增添趣，他還特意在屋子里燃了助興的合歡香。

待外面那黑影靠近門口，他一開門，便手利落地將人從外面拉了進來，“好姑娘，你怎麼這個時候才來？”

“劉玉！你瘋了麼！還不快些先放開我？”

劉郎中此刻哪還管得了那麼多，他在這兒聞了許久的香味，早就心焦氣燥。

乍然抱著這子，本沒聽出子的聲音不對勁兒，便莽撞的照著往常一般，蠻狠暴的把人往里頭帶去。

上這麼個冤家，劉氏真是氣極了，可也不知是何緣故，聞著屋里的味道，竟是被懷里那腦袋拱得子發。

鼻尖異香浮，漸漸的覺到男人不會放過，索也就不掙扎了。

好些日子沒來找他，他竟還有這般熱。

劉氏哼了幾聲，閉上眼，干脆隨他去。

周媽媽守在東次間門外，聽到里面讓人面紅耳赤的響，不知為何，心里總是不太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