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主臥室里亮著昏黃的暖燈。
夜塘站在大床邊上低聲匯報著什麼。
“……茍家完全信任我們,打算投二十億進這個項目……”
“……于家是茍家的跟班,今晚七點與茍老爺子見過面,應該是在商量之事……”
厲云霆躺在床上,闔著眸子靜靜聽著。
今天他四走了一番,疲累至極,至需要好好躺兩天才能恢復過來。
他的耳邊除了夜塘的聲音,就只有窗外的風聲了。
往常這個時間,那個人不是應該回家了嗎,要麼在樓下和孩子們說話,要麼獨自一人在臥室自言自語……
今天竟格外安靜。
夜塘匯報結束后,半天沒有聽到回應,他輕聲道:“先生?”
“去查查,那個人怎麼還沒回來。”
厲云霆闔著眸子,淡聲開口。
夜塘一臉懵。
不是在說茍家的事嗎,怎麼突然扯到那個人上去了?
而且,那個人回不回來,跟先生有關系嗎?
但先生的命令,他又不得不從。
夜塘只好先將幾分文件合上放下,拿出手機讓人去查這事兒……
剛點開微信,他就看到了朋友圈更新了容,有個悉的頭像。
他趕點開,然后將手機遞到厲云霆面前:“先生,夫人帶著小爺去吃肯德基了。”
厲云霆睜開眼,一雙眸子黑沉如夜。
這是厲北霄發的朋友圈——
“媽媽帶我們來吃肯德基了。”
還有幾張配圖,是江瑾和厲北霄的合影,以及厲西諶單人表包。
厲云霆的眉心皺起一道深深地褶子。
這人,竟然親了一下厲北霄?
而厲北霄這小子,竟然也主吻了這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
他抬頭看向夜塘:“不是說,他們母子關系張?”
“是、是這麼回事。”夜塘了一把額上的虛汗,“當年夫人剛嫁進厲家,就被老爺子著生孩子,大爺和二爺一生下來,就差點被夫人給死……這些都是能查到證據的。至于今晚三爺和四爺為什麼會跟夫人這麼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厲云霆的眸子瞇起來。
這十年中,他躺在這張床上,偶爾也聽到過那個人的抱怨。
如同一個怨婦坐在他的床邊,細數厲家的罪狀,無非就是怨恨厲家毀了一生。
在他還未醒來之前,他就知道這個人想離婚。
但是這段時間,這人又表現的極其反常。
會親自來照顧他,會用極親的方式給他喂水喂藥,害怕時會跳到他的床上抱著他同眠……
十年沉睡到的,和現在這個活生生的,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
“先生,我還查過了,夫人和那位姓林的先生在一周前就鬧翻了。”夜塘大著膽子開口道,“這幾年來夫人隔幾天就會去公司找老爺子談離婚的事,但近段時間,夫人再也沒提過離婚,對兩位小爺也變了態度,可能是知道先生即將醒來,打算好好跟先生過日子吧。”
厲云霆突然冷笑。
玩夠了就打算回歸家庭?
這個人憑什麼認為他會戴著一頂綠油油的帽子跟繼續過日子?
“盯著。”
厲云霆冷冷命令。
“所有的行軌跡寫報告發我郵箱。”
“……是。”
夜塘默默地在心里為江瑾點了一蠟。
十年前的先生就手段狠辣,只要是得罪過先生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先生沉睡十年醒來,手段比十年前更加慘無人道,看看先生對茍家布下的天羅地網就知道了。
夫人在先生沉睡期間做了這麼多荒唐的事,現在,該到了算總賬的時候。
就在這時。
樓下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你們兩個趕去寫作業,沒寫完不準睡覺!”
江瑾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死寂沉沉的別墅,像是在這一瞬間活了過來。
“對了,石老師說讓你們進品班是嗎?”
似乎是在上樓,噠噠噠的腳步聲清晰的傳厲云霆的耳。
他淡淡的給了夜塘一個眼神,夜塘收好床上的文件,起一躍就從臺的欄桿上翻了下去。
“品班要上小學四五年級的容,你們能行嗎?”江瑾跟著兩個孩子一起進了書房,隨手在網上找了一份五年前期末試卷,“如果你們能拿九十分以上,我就答應讓你們轉品班。”
厲北霄放下書包,認真的道:“我不想進品班。”
江瑾錯愕:“為什麼?”
當年念書時,學校也有品班,為了進這個囊括全校最好資源的班級,全校學生都破了頭,家長們也是各種砸錢找關系。
只要能進這個班,未來基本上沒什麼好擔憂的了。
“都是一群書呆子。”厲西諶冷哼道,“天天坐在那間教室里,會把人給憋死。”
厲北霄開口:“進了品班每天還要上早晚自習,我想有更多的時間做自己喜歡的事。”
江瑾靠著書桌,認真的道:“如果你們兩個想清楚了,那我尊重你們的所有決定。”
“但是爺爺想讓我們進品班。”厲北霄道,“當初大哥和二哥也是從品班畢業出來的。”
“這件事我會跟老爺子去說,你們安心寫作業吧。”
江瑾拍了拍兩個小家伙的肩膀,抬步走出書房,回到自己房間,按部就班的卸妝洗澡……
的所有聲音厲云霆都能聽見。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竟能如此尊重兩個孩子的意見。
似乎很懂怎麼教育孩子……
那為什麼,外面全都是待孩子的傳言……
厲云霆緩緩從床上坐起了,他走到臺上,能看到江瑾的影映在隔壁臺的窗戶上。
似乎準備去洗澡,還沒進浴室就將服的干干凈凈,哼著不調的歌推開了臺的門……
將晾架搖下來,哼著歌兒把自己的取下來,然后轉走進浴室。
人白皙如雪的在厲云霆的眼前晃了不到一秒鐘。
夜中的雪白格外刺目。
他的小腹頓時升騰起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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