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看的話，這座城堡應該有六七層樓群那麼高，莫非……

“你在這里掛滿了繁星的畫作？”

顧繁星問盛幽冥。

男人點頭，“嗯，從出生到去世，所畫的每一幅畫都在這城堡里了，不論是練習時的稿紙，還是畫，每一幅，都在。”

每一幅？

聽到這樣的字眼，顧繁星忍不住心下一怔。

能把一個人的畫作收藏到這種極致的人，恐怕只有盛幽冥了。

“我帶你到看看？”

盛幽冥說。

“好。”

盛幽冥重新拉起顧繁星的手開始他們的“探險”。

一路上，從一樓大廳到二樓，三樓，四樓，不管他們到任何一個房間，盛幽冥從過多的介紹，帶著顧繁星走馬觀花的繞一圈之后就離開。

一圈下來，顧繁星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什麼詭異或恐怖的事，可直到盛幽冥把帶到最頂層的天臺，可怕的事都沒有發生。

這就是一座普通的城堡，不管是裝修風格還是家，又或者是小小的裝飾品，都跟話里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一幅幅屬名繁星的國畫。

城堡坐落的崖壁本來就很高，再加上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天臺，遠的海便更加的一目了然。

兩人站在天臺邊，顧繁星遠眺著閃著點點波的海面，了個懶腰，“這里的落日一定很。”

盛幽冥背靠著半高的墻沿，從袋里出一支煙，輕輕敲了敲，點燃，深吸了一口之后置于指間。

吐氣，白的煙霧瞬間彌漫開來，煙霧繚繞的背后，是盛幽冥那雙深不可測的眼。

“曾經跟你說過同樣的話。”

“是嗎？”

“但在我看來，這里不僅僅有落日，星空和日出也格外的迷人。”

聽盛幽冥這麼一說，顧繁星下意識的抬起了頭，可能是今天的天氣不好，別說星空，就連月亮都只能看見一點點。

“啊偶，我今天的運氣似乎不是太好，月亮都不想出來讓我看見。”

盛幽冥卻微微一笑，道：“什麼都沒有才能配得上這里的氣氛。”

本是一句玩笑話，顧繁星卻從盛幽冥的語氣里聽出了濃濃的無奈。

這一刻，顧繁星沉默了。

盛幽冥也不再開口說話。

直到盛幽冥指間的煙燃盡，直到氤氳在他周的白煙消失，顧繁星這才看清，原來盛幽冥的眼底早就啜滿了從未見過的恐懼與怨恨。

是的，恐懼，怨恨。

任顧繁星怎麼想，都覺得這樣的兩個詞不應該、不會出現在天之驕子盛幽冥的上。

可是今天，現在，是真真切切的看見了，還看得十分真切。

“盛幽冥，你怎麼了？”

顧繁星主拉住了盛幽冥的手，皮相的那一刻，才發現自己似乎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本想放開，卻突然停住了。

因為……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你在發抖？盛幽冥，你是不是生……”病了？

話音未落，盛幽冥便一把將顧繁星給拉了懷中，的抱住。

這一秒，顧繁星能清晰的覺到盛幽冥有些凌的心跳，還有他突然就冷到了極致的溫。

在國外這四年，顧繁星什麼樣的疑難雜癥沒見過？

卻從未見過一個擁有著滅世之力的男人突然就低了溫。

除非，他在害怕，在恐懼，在逃避。

“盛幽冥。”顧繁星手抱住了盛幽冥，像哄盛小寶那樣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別害怕，我在。”

腦中閃過幾個小說里的橋段，顧繁星笑了笑，笑自己怕是錯拿了男主的劇本。

“星兒，我的父親盛梵，我的母親岺昕，繁星，是在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喚我的名，也是我母親的筆名，所以繁星是我，也是我的母親。只是因為我是個男孩，所以三歲以后，母親就再沒過我的名。”

繁星，是，盛幽冥？

顧繁星以為自己得了幻聽，怎麼也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

盛幽冥怎麼可能是繁星？

如果他沒騙的話，那……

“你，你的名真的繁星？”

“是。”盛幽冥無比堅定的說，“這件事現在除了我爺爺，沒人知道，你是第一個跟我沒有緣關系知道這件事的人，恐怕也是最后一個。”

“呵……”

顧繁星莫名的笑出了聲。

天知道，此刻的心到底是有多復雜。

自第一次在金麟園見到繁星，到今天，不知道跟盛幽冥鬧了多別扭，雖然都是自己跟自己鬧，現在想想，真的是白癡的。

“你是一個男孩子，你母親為什麼會給你取這樣的名字？”

“因為母親特別喜歡孩，在懷我的時候肚子很大，許多族里的長輩都說懷的是孩。”

“沒去醫院檢查嗎？”

“去了，而我跟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把自己的小朋友給藏了起來，結果連醫生都告訴說，懷的是一個孩。”

顧繁星樂了。

“沒想到盛總在媽媽肚子里的時候就已經那麼調皮了。”

“是啊。”

“所以，你的母親就用你父親和自己的名字給你取了‘繁星’這樣的一個名字？”

“嗯。如果我是孩的話，便是盛繁星了。可惜，我生下來以后意外的多了點什麼，只能臨時改了名字。但母親一直舍不得，就把繁星這個名字延用了三年。直到我三歲以后，爺爺開始反對，才沒那麼。只把繁星這個名字變的筆名。”

“看來你母親真的很喜歡孩呢。”

“何止喜歡，恨不得把我塞回去重造一次，把我變孩之后再重新生出來。不僅是名字，和我三歲之前穿的服基本都是裝。”

“這你都記得？”

“不，是后來大了，母親親口告訴我的。還把我三歲以前的照片全都找出來，炫耀似的拿給我看，你是不知道我當時的表，連我自己都恨不得把我自己給塞回去。”

“噗……”

顧繁星輕笑了一聲。

“連你也覺得好笑？”

“不不不，好笑是真好笑，還額外送你一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