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上課，方菡娘現焦嫣容很沒有神，連連被孟夫子點了兩次名。

到了第三次，孟夫子板著臉拿了戒尺，讓上前，狠狠的敲了焦嫣容手心一下，冷臉道：“心思不在學習上，就出去。”

焦嫣容眼裡憋著淚，委委屈屈的坐回了座位。

方菡娘方芝娘看著都心有不忍，下了課，孟夫子板著臉出去了。方菡娘方芝娘圍過來，關切的問焦嫣容怎麼了。

焦嫣容舉著帶著紅痕的手跟方菡娘方芝娘撒：“好疼啊。”

方菡娘細細的看過那紅痕後，手指點了點焦嫣容的頭：“夫子打的很收斂了，只是會紅腫些，沒傷到筋骨。”

焦嫣容懨懨的趴在桌子上不說話。

方芝娘擔心道：“嫣妹妹這是怎麼了？今天怎麼這麼無打采的？”

焦嫣容終還是忍不住，跟兩個姐姐倒苦水道：“……我娘好像病了，一會兒的功夫嘆了好幾次氣，跟說話也老走神，我問怎麼了還不告訴我。”

委屈的看著方菡娘方芝娘：“我娘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別的不敢說，焦氏對焦嫣容的寵那是誰都能看出來的。不過以焦嫣容這年齡的小朋友，擔心的似乎都是父母會不會不自己了這種問題。

方菡娘了焦嫣容的小腦袋，安道：“不會的。估計焦姨是有了什麼煩心事吧？”

焦嫣容眨了眨眼睛，似乎心好了些，嘟囔道：“大人的煩心事也太多了些。”

中午回了各自院子用飯，焦嫣容又膩歪又胡纏的，總算從娘口中問出了什麼煩心事。

下午的琴藝課過後，就興沖沖的來給兩個姐姐報信了。

“大姐你說的沒錯，我娘不是不喜歡我了！原來我娘是煩莊子上的葡萄賣不掉了。”焦嫣容大聲宣佈，說完就坐了下來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以的年齡，還不懂的去煩惱莊子上的產出。

更不懂這莊子裡的葡萄還對娘有著特殊意義了。

“葡萄？”方菡娘愣了愣。

焦嫣容點了點頭：“對啊，我聽我娘說足足有好幾萬斤呢，還有好多沒采摘下來的。都在園子裡快爛了。”焦嫣容吐吐舌頭，“好像葡萄也不算很值錢吧，家裡又不缺那麼點銀子，也不知道我娘到底在愁什麼呀。”

方菡娘被焦嫣容這番天真的話給逗笑了。

方芝娘也說：“我記得小時候，想吃葡萄，都是跟姐姐去山裡採野葡萄吃的。那野葡萄可真好吃，酸酸甜甜的，就是葡萄籽兒大了些。”

焦嫣容來了興致，湊過去跟方芝娘嘰嘰喳喳說起了野葡萄，表示也很想嘗一嘗。

方菡娘含笑看著兩個妹妹在那聊天，腦子裡卻想起一樁事。

大量的葡萄？

那倒是可以去釀葡萄酒啊。

自釀葡萄酒，又簡單又好喝，甜滋滋的，又不容易上頭，即便這種不會喝酒的人，也能在聚會時喝上一杯，微微醺，別提多了。

不過方菡娘沒開口攬事。

前幾日焦氏設計的事還沒理個清楚，眼下不想跟焦氏有太多集。

方菡娘便把這事拋到了腦後。

結果到了晚上，方菡娘就不得不正視了這個問題。

晚上方長庚例行過來檢查方明淮功課時，方菡娘在一旁細細看著，現方長庚在關心方明淮學業時，語氣雖然一如既往的溫和，但面上時不時閃過煩惱的神，很有強歡笑的模樣。

方芝娘也現了方長庚的反常，不解的問道：“爹，今天你怎麼了？看著你怎麼不是很開心？”

方明淮有些張道：“爹，是不是淮哥兒哪裡沒做好？”

方長庚愣了下，微微回過神，他心眼沒那麼多，尤其對著關心他的三個兒，更沒想過有半分瞞。

他嘆口氣，勉強笑了笑：“唉，也沒什麼事。就是今晚我回來見你們焦姨悶悶不樂的，問什麼都不告訴我。還是邊的秦嬤嬤著跟我說，是莊子上的葡萄賣不出去，你焦姨心急呢。”

方長庚苦惱的嘆了口氣。

事到了這一步，方菡娘自然也不好藏著掖著了。笑道：“爹，我倒是有個主意……就是怕爹不答應。”

方長庚知道自己這個長，素來是極有主意的，不然也不能護著弟弟妹妹自立門戶那麼多年。他一聽長說有個主意，眼神驀的一亮，炯炯有神的著方菡娘：“菡娘你說。”

方菡娘笑道：“這些葡萄，可以用來釀酒啊。”

方長庚眼神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葡萄酒，價值相當高，但葡萄釀酒之法，卻囿於宮闈之中，有流出。聽說岳父年輕時曾有幸在貴人府中喝過一盅葡萄酒，當時覺得味無比，後來岳父自己也曾嘗試去釀造許多次，釀出來的酒要不就是酸無比，要不就是有奇異的惡臭。”

方菡娘心裡一驚，倒沒想到，葡萄酒在這裡竟然還是個稀罕。

從前在現代時，小時候跟著爺爺在山裡爬滾打的，學了不東西，這葡萄釀酒就是其一。他們山村裡的人家，幾乎家家都搭著葡萄架，一到夏天，孩子們每人手裡一提溜葡萄，一邊吃一邊往各自上吐籽比賽，別提多自在了。剩下的那些吃不完的葡萄，家裡老人就會拿剪刀整整齊齊的剪下來，放到瓷罐中釀葡萄酒。這種酒，即便是小孩子，也被允許可以喝一小杯。

含糊道：“從前我倒是曾經在古書中約看到提過幾句釀酒的法子，我便試著釀了些，法子應該是可行的。”

方長庚驚喜道：“菡娘你竟然知道釀葡萄酒的法子？那你把法子教給下面的人，讓下面的人去把那些葡萄給釀酒啊。”

這事牽扯到了焦氏，方菡娘也不想把話說的太死。故意出遲疑的神：“爹，萬一不功呢？”

方長庚拍了拍膛：“沒事，你就放開手去試。我去跟你焦姨說這事。即便不功，那些葡萄早晚也是要爛在枝頭的，還不如拿去給我閨捯飭著玩呢。”

方菡娘被方長庚這種土豪姿態給震了一下。

不過既然爹都這麼話了，方菡娘也不是怕事的人，笑得眉眼彎彎：“那行，就拜託您跟焦姨去說一聲。明兒正好是休沐，我便去莊子上把這事辦了。”

方長庚十分欣賞長這雷厲風行的態度，他誇了幾句，神輕鬆的離開了。

方長庚興沖沖的直接回了正院，一進正院，見焦氏正躺在羅漢牀上，微微蹙著眉頭，顯然還未睡。

方長庚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他喜滋滋道：“夫人，別再愁那葡萄了。有法子了。”

焦氏睜開眼，聽丈夫這麼說，也是難掩驚喜之：“什麼法子？”

方長庚便將方菡娘提議釀酒之事同焦氏說了。

焦氏只覺得驚喜變了巨大的失，讓心都有些煩悶起來，但面對心的男人，只得強歡笑道：“夫君說笑了。菡娘不過十幾歲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懂的釀葡萄酒的法子？你忘了我跟你說過我爹那事了？他老人家嘗試了那麼多次都失敗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相信方菡娘會釀葡萄酒。

方長庚對他家閨有一種迷之信心，他笑著勸焦氏：“就讓試試吧，也好過那麼多葡萄爛在地裡。”

焦氏聽了差點想吐，心裡梗的說不出話來。

你拿著那麼多葡萄給你閨練手呢？先不說那些葡萄的特殊含義，就說那些葡萄的價值吧，那好歹也是一大筆銀子呢，就這麼拿出去給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試試”？

可真疼那阮氏留下來的孩子。

焦氏心裡酸溜溜的，難得。但也知道，拒絕的話是無論如何都沒法說出口的。

因爲那本就是“要爛了的葡萄”了，這都還不同意，別人聽了還不知道怎麼編排刻薄小氣呢。

焦氏強笑道：“也好，那就讓菡娘試試。”

方長庚見妻子同意了，深妻子深明大義的同時，又對長充滿了期待，迫不及待的就使了個丫鬟去通知方菡娘了。

第二日雖然是休沐日，但方菡娘一大早就起來換上了利落的男裝，方芝娘也打算跟姐姐去莊子上看看，也跟著換了男裝。

方明淮羨慕的不得了，苦著臉道：“姐姐們三天一休沐，我們要整整十五天呢。”

方菡娘了方明淮的小腦袋：“下次你休沐再帶你出去玩。”

方明淮子好，也好哄，聽方菡娘這麼一說，就高高興興的答應了。

昨晚就得了消息的焦嫣容一臉興的帶著蝴蝶興沖沖過來了。本來想今天早上直接來姐姐這吃飯，後來想想，娘昨兒還心不好，合該好好陪陪娘，就按捺著子在正院吃完了早飯。

焦嫣容咕嚕咕嚕喝完一碗小米紅棗稀飯，拿帕子一抹就撒往外跑，一邊跑一邊道：“我去喊姐姐們，爹你去馬車上等我們就行！”

焦氏看的心裡不是滋味極了，覺得看心的小兒生的表演了一早上什麼“在曹營心在漢”。

敢這裡都曹營了……焦氏心裡不得勁的很，還是忍不住喊了一句，“嫣嫣，剛吃完飯，別跑那麼快。”

焦嫣容這時已經帶著丫鬟蝴蝶跑遠了。

方長庚哈哈一笑，同焦氏道：“嫣嫣這是跟兩個姐姐越好了啊。”

焦氏簡直不想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