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那靜著實有些大，方菡娘幾人都有些納悶，讓彭老爹停車去看看什麼況。

彭蘭蘭是彭老爹的閨，彭老爹一見閨蓬著頭，臉上紅腫著，從馬車上哭著跳了下來，一下子就懵了。

“蘭蘭，這是咋了？”彭老爹著急問。

彭蘭蘭哭得更大聲了，惹得方菡娘幾個也紛紛下了車。

茉莉跟蝴蝶也從車上跳了下來，倆比彭蘭蘭好不到哪裡去，蝴蝶髻也了，茉莉服前襟的扣子都被拽掉了一顆。

方菡娘詫異道：“生什麼事了？”

茉莉抓前襟，憤難當，不知如何啓齒。

焦嫣容一見這幾個丫鬟這幅模樣就跳腳了：“你們打架了？”

蝴蝶帶著哭腔道：“是高嬤嬤……”

“蝴蝶你個小蹄子，別想揹著老婆子說壞話！”高婆子裡罵了一句，也掀開車簾從車上跳了下來。

幾個主子一見高婆子，也愣了，高婆子也沒好到哪裡去，臉上被指甲抓出了三道印，橫亙在臉上，看著就可怖的很。

高婆子搶先訴苦道：“幾位主子，你們也別嫌老婆子說話不好聽。合該好好管管這些小丫鬟。你們看看，們把老婆子給抓什麼樣子了！老婆子在府裡這麼多年了還沒被小丫鬟這麼打過，老婆子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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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菡娘沒理會高婆子的撒潑，問彭蘭蘭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彭蘭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看得方芝娘好一陣心疼，過去摟著肩膀好一通安，半晌，彭蘭蘭這才帶著哭腔道：“大小姐，都是那個老虔婆！在馬車上找事，非說我說夫人壞話，然後就打了我一掌！”

彭老爹聽得一陣心疼，但他知道眼下不是他說話的時候，還是要看大小姐二小姐們如何置。

方菡娘看了一眼茉莉，“你們又是怎麼回事？”

茉莉拉著前的襟，憤道：“方纔高嬤嬤打了蘭蘭一掌還想再打，我同蝴蝶想著在外面鬧大了也不好，就去攔架，誰知道高嬤嬤連我們兩個一塊打了。”

蝴蝶也帶著哭腔道：“小小姐，高嬤嬤還扯了我一大把頭去。”

焦嫣容是個護短的，一聽就不樂意了：“高嬤嬤，蝴蝶還是個小丫頭，你打的也太狠了些。”

高婆子連連道：“我當時也是被彭蘭蘭那小蹄子給氣暈頭了，沒注意。”

方芝娘沉聲道：“高嬤嬤，你口口聲聲說蘭蘭說了夫人的壞話，說什麼了？若真說了不該說的，那也是該由我這個當主子的去教訓。你這樣胡撕扯一番，同鄉村野婦又有什麼區別？”

方芝娘向來是個溫溫的人，從來沒這般沉聲說過話。在高婆子印象裡，這位二小姐經常跟在大小姐後頭，不怎麼說話，總是溫溫的笑著，這般沉聲還是第一次見。

就爲了個破丫鬟。高婆子心裡不屑。

不過方芝娘問的“說了什麼壞話”那是問到了點子上，畢竟方纔彭蘭蘭口而出的那話本不能細想。

方芝娘目落在茉莉上，知道茉莉素來是個有主意的，道：“茉莉，你說。”

茉莉頗有些爲難，但架不住幾個主子都眼神灼灼的看著，吞吞吐吐道：“……高嬤嬤嫌早上時給小小姐吃了兩個金玉桂花糕。說夫人從來不讓小小姐早上吃那個……”

焦嫣容點了點頭，這倒是真的。每日用點心都有固定的時辰，早上還真沒吃過金玉桂花糕，今兒早上一在方菡娘院子裡見著，就沒忍住，吃了兩個。

茉莉嚥了口唾沫，更吞吞吐吐了，猶豫了半天還是道：“然後……蘭蘭就說，夫人不許小小姐吃，可我們主子飯桌上回回有那個……”

茉莉說完都不敢擡頭去看方菡娘幾人的神。

方菡娘神倒是如常的很，就是焦嫣容的臉一下子就變了。是不相信自己的娘對這幾個哥哥姐姐有什麼壞心的，強行辯道：“……我年齡小，還在換牙，自然不能多吃甜的……”

方菡娘了焦嫣容的小腦袋。

說起來，還真沒把那一碟金玉桂花糕放在眼裡，覺得吃一塊就怎麼怎麼了。

沒想到焦氏那麼“在意”。

“行了，”方菡娘一錘定音道，“你們幾個，私下鬥毆，都罰一個月的月錢。你們有沒有意見？”

茉莉蝴蝶彭蘭蘭三個小丫鬟都低下了頭，“奴婢不敢。”

高婆子卻是有些不服，想說些什麼，被方菡娘凜冽的眼神一掃，愣住了。

方菡娘淡淡道：“高嬤嬤若是想說什麼，不如回去後去我爹面前，咱們好好說道說道？”

這話中了高婆子的死。可不敢把這事鬧到方長庚面前，繼母不讓親生兒早飯吃甜點，卻餐餐都給繼子繼準備甜點……這……說出去確實會不太好聽……

高婆子挫敗的垂下頭，懨懨道：“老奴不敢。”

果斷的置完這事，方菡娘看了彭蘭蘭一眼，“蘭蘭你來前面的馬車。”

彭蘭蘭垂著頭，應了。

馬車重新又開始上了路。彭蘭蘭侷促的坐在馬車裡，彭老爹在外面問了一聲：“蘭蘭，臉還疼不？還有哪不舒服嗎？”

彭蘭蘭泣了兩聲：“爹，沒事。”

彭老爹沒再說話，顯然不太信兒的話，決定一會兒時間再細細看一下。

方菡娘出個暗盒，翻出一小鉢藥膏，拆封挖出一塊來，細細的塗抹在了彭蘭蘭臉上。

彭蘭蘭又想哭了。

方菡娘把小罐子直接塞到了彭蘭蘭懷裡：“這個是消腫止痛的，效果不錯，你拿著，晚上再抹一次，明兒起來就好了。”

彭蘭蘭垂著頭，點了點頭。

焦嫣容看了一眼彭蘭蘭腫的老高的左半邊，鼓了鼓腮幫子：“高嬤嬤下手也太狠了些。我回頭跟娘說一聲。”

方菡娘沒再說什麼，還給彭蘭蘭倒了杯水。

反而是彭蘭蘭惴惴不安起來，猶豫的問道：“大小姐，你，你不怪我給你惹事麼……”

知道今天又不妥當了，一點都不像個丫鬟。

方菡娘知道，雖然彭蘭蘭今兒確實不該說那些，但那也是爲們姐弟三個抱不平，著實沒法把指責的話說出口。

最後還是方芝娘道：“蘭蘭，往後還是再注意些吧，不然還會吃苦頭的。”

彭蘭蘭了鼻子，點了點頭，沒在說話。

馬車到了白龍寺時，方菡娘已經幫著彭蘭蘭重新梳好了髻。

下了車，見著後頭那輛馬車的茉莉蝴蝶高婆子都已經收拾妥當下來，侯在那兒了。

茉莉用車上帶著的針線，又尋了個釦子，重新好了，蝴蝶的頭也梳的整整齊齊。

方菡娘見高婆子臉上那三道痕，道：“高嬤嬤，你這般出去實在有些不妥，不如就留在馬車上吧。中午的時候我讓茉莉給你送齋飯過來。”

高婆子一聽慌了，著實沒想到方菡娘還會來這麼一手，那這樣的任務可見沒法弄了啊？

剛想說什麼，焦嫣容不耐煩道：“嬤嬤，你這樣出去，萬一別人誤會我們焦府苛待下人怎麼辦？這不是給娘臉上抹黑嗎？”

高婆子對焦氏那確實是忠心耿耿，一聽小小姐都這麼說，當即就猶豫起來。

方菡娘直接帶著人走了，高婆子沒法再反對，只好悻悻的留在了原地。

焦嫣容一邊牽著方菡娘，一邊牽著方芝娘，自己都沒意識到這次倒是自然了很多。鬆了一口氣：“嬤嬤著實太煩人了些。沒看著，我們玩的更自在。”

說完想起這次是過來求平安符的，連忙補救道：“我是說，更好求平安符。”

方菡娘方芝娘莞爾。

因著白龍寺香火旺盛，來來往往拜佛的人不，方菡娘頭上便帶了帷帽。

尤家白二的丫鬟早早的在寺門口等著，一見焦嫣容幾人過來，連忙迎上來，笑道：“幾位小姐，我家在寺裡廂房等著你們呢。”

方菡娘幾人是認識這丫鬟的，這是白二邊的青梅，前日在尤老夫人的壽宴上剛見過。

方菡娘點點頭，聲音自帷帽下飄出：“勞煩帶路。”

青梅連道：“不敢。”

待去了廂房，白二親自迎了過來，方菡娘摘了帷帽，同方芝娘焦嫣容對著白二行了個晚輩禮。

白二邊站著一男一兩個小孩，孩兒看上去十歲模樣，同芝娘差不多大。男孩看上去六七歲，看上去同焦嫣容同歲。

白二拉著方菡孃的手，越看越高興：“菡娘這樣貌真是讓人心生喜歡，若仙仙也這般好樣貌，我做夢都要笑醒。”

白二邊的扁了扁，道：“那母親還是認菡姐姐當兒吧。就是小弟太不爭氣，才六歲，年齡再大一些，母親倒可以直接把菡姐姐給小弟當媳婦了。”

雖說是逗趣的話，但話裡流出的隨意，還是讓焦嫣容心裡不太舒服。

想，你小弟就是再大十歲也配不上。

那小男孩繞著方菡娘轉了一圈，嘖嘖道：“這個大姐姐好漂亮，娘我要娶！”

焦嫣容一聽就炸了：“你個小孩，我大姐纔不要嫁你！”

焦嫣容口而出的“大姐”，讓焦府的幾人都愣了愣。

方菡娘眼裡滿是盈盈的笑意，看著焦嫣容。

焦嫣容臉一下子漲紅了，彆扭道：“看我做什麼，喊個姐姐又不會掉塊。”

方菡娘眼中笑意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