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兮停止了掙扎，眼神微沉，冷笑一聲。

＂原來你父皇的目標是我。＂

宸妃知道，大皇子楚旭的生母鐘氏。是楚皇青梅竹馬的表妹，因家道中落投奔於當年還是大將軍的楚長風，做了他的側室。後來楚長風推翻了前朝自立爲帝，便封鍾氏爲宸妃。

子溫和不喜爭鬥，又和楚皇自相識，意自然非凡。早些年楚皇對也是恩寵有加，可就在第二個孩子被人所害胎死腹中後就變得鬱鬱寡歡，整日吃齋唸佛退居一隅，不再過問任何事。

楚皇最初對愧疚憐惜，常常看，但看多了的無於衷心如死灰，那份憐惜之心也慢慢淡了，也就逐漸的冷落了。

這樣一個人，對誰都沒有威脅。

可有個兒子，這個兒子還是太子黨，自然就遭了某些人的嫉恨。

而宮中能提前下令調林軍的，只有一個。

楚皇。

所以，宸妃遇刺本就是楚皇的一石二鳥之計。

首先，容臻大老遠爲而來，又手幫北周抓了兩個逃逸皇子，若是開口要一個陪嫁媵妾，楚皇沒理由拒絕。但這樣一來，北周就沒了臉面。所以他乾脆先發制人，給自己安一個刺殺北周皇妃的罪名，明正大的死，合合理。

其次，所有人都知道楚旭是太子黨。宸妃死了，若楚曄還偏袒，日後必定兄弟仇人，勢力削弱，這正中楚皇下懷。若楚曄不幫，兩人之前那些糾葛的愫也徹底然無存。

所以對楚曄來說，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既然是針對我，看來你父皇是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了？＂

楚曄道：＂宸妃傷得不輕，昏迷前說刺客是一子。＂

淺兮挑眉，＂真的有刺客？＂

楚曄目沉靜，卻是答非所問。

＂宮宴之前，父皇給了姑姑一道旨，趁所有人宮參宴，不經過武安侯的手，直接調集神策軍包圍京城。皇宮除了衛軍以外，皇室衛也遍佈各個角落。你只要一出去，立即就會被包圍擊殺。＂

淺兮呵的一聲，＂爲了殺我，賠上一個宸妃？你父皇還真是捨得下本。＂

楚曄沉半晌，輕輕道：＂只要能達到目的，沒什麼是不可犧牲的。對於一個歷經波折打下江山開國皇帝來說，還有什麼比皇權霸業更重要？＂

淺兮沉默。

＂我不能帶你出去，也不能爲你作證。你知道的，父皇不待見我，你又在我府中住了近一個月。我說的話只能爲你我＇私相授＇的把柄和證據。＂他頓了頓，語氣有淡淡哀涼，＂我收到報以後就知道父皇會拿你開刀，只是，我沒想到他會利用宸妃。＂

說到這兒，他忽然荒蕪一笑。

＂其實也無可厚非，他對母后深愧於心依舊可以對我下手，更何況宸妃？後宮三千佳麗，新人換了一又一，再深的青梅竹馬之也早就被這深宮的富麗堂皇消磨殆盡。＂

淺兮淡淡轉開目。

＂若我今晚不出來，是不是還有陷阱在等著我？＂

＂嗯。＂

楚曄低垂眼瞼，輕輕道：＂會有宮人給你敬酒，然後假裝不慎將酒潑到你上，這樣你就得跟隨宮去偏殿換服。這期間，宮會莫名被殺，然後你就會被林軍包圍，宸妃也會在這個時候傳來遇刺的消息。＂他頓了頓，角微微上揚，＂你幫他省去了一條命。＂

淺兮冷笑。

楚曄又回頭看著的側臉，＂容臻是今天宴會的主角，他不能出來。而今夜宮中所有陷阱早已安排妥當，你逃不掉。＂

淺兮沉默，於黑暗中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是什麼地方？冷宮？＂

半天沒聽到他回答，淺兮不由回頭，見他沉凝雙眸，神悠遠而複雜，並幾分莫可名狀的哀涼疼痛。

＂這是我二姐在世時住的地方。＂

淺兮一怔。

昨夜他曾與說起過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楚凝。楚凝出生的時候，正逢楚長風和秦氏正濃之時，自然也備寵。楚凝長楚曄兩歲，生得天生麗質如花貌，卻不幸折喪於五歲稚齡之時。

楚曄提起這個姐姐的時候，語氣裡難掩深沉的痛

楚和懷念。如今來到楚凝生前所住的宮殿，楚曄的心又是怎樣的複雜和抑？

＂二姐去世後母後一度傷心絕肝腸寸斷，渾渾噩噩癡魔癲狂。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疏於對我的照顧，我才被人所害中了斷腸殤。母后知道後更是痛悔自責，幾乎生無可。我有幸遇見師父，雖未能解毒，卻保住了一條命。母后抱著大難不死的我哭了整整一夜，然後就慢慢清醒了，從此再也不過問任何事，只費盡心思的保護我，直到我出宮闢府獨居……＂

淺兮一直沒說話，此刻心中卻頗深。

楚曄有一個好母親，也一樣。

最是無帝王家，皇室富貴，卻也有世人想象不到的腥暗。這一生所有的幸福和幸運，都截止於十年前。

而楚曄，從一出生就面臨著噩夢般的人生。

他七歲被趕出皇宮劈府自立。

七歲被送到幽冥山過著刀劍的生活。

他們兩個，還真是像。

角不自覺的溢出諷刺。

＂這樣躲能躲到幾時？既然是針對我的陷阱，就不會這麼輕易善罷甘休。＂沉道：＂逃避的時間越久越是顯得我心虛，不是嗎？＂

楚曄搖搖頭，＂你現在出去的話得不到任何辯解的機會。容臻畢竟是別國太子，再是驕狂傲慢也不適合手北周皇族案。正是因爲考慮到這一點，父皇纔會這麼肆無忌憚。＂

淺兮沉默。

＂二姐死後這座宮殿就爲了皇宮的忌，沒人敢闖進來。＂

楚曄說完就拉住了的手。

淺兮下意識掙扎，＂你幹什麼？放開我……＂

＂我們倆一同消失，總要有個理由。＂

淺兮不再掙扎，冷睨著他。

高手即便是在黑暗裡也能視，看著他眉目如水容如畫，臉上笑意淡淡令人安心。

抿脣，移開了目。

楚曄拉著往前走，周圍沒有燈，黑暗裡彼此的氣息越發濃郁，甚至能聽見他的心跳。然後不由得想起上午刺的那一劍……

手指下意識的了。

（本章完）